“南朝西晋两国欲结秦晋之好,故此,西晋国的公主欲下嫁南朝,并已有心属之人。”说话的是苏凉阶,他乃一国的太子,说出来的话自然颇有份量,苏若惜娇羞的低着头,眼神却瞄了那上座之上的人,其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她看中的是那其中之一。

那上座之人,除了三位皇子之外还有夏景容,太子虽立了侧妃,太子妃的位置却还空着,三皇子身有残疾,显然被排除了,那么就剩下夏辰洛与夏景容两人。

而若从三人选其一的话,夏景容恐怕是所有女子都想嫁的男人,女人们恨的咬牙切齿,平常连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离王,竟被人堂而皇之瞄上,甚至欲求下嫁!这简直在挑起众怒啊!

“本宫对离王仰慕许久,本宫愿嫁离王,以求南朝西晋两国永结秦晋之好!”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甚至是暗藏心计,这明显是逼婚的架势啊,她嫁,是为了两国交邦,若离王不接受,那就是对两国友好邦交的不支持,若说出去,是南朝的过错在,也是夏景容的过错!

咔嚓声暗响了一大片,芳心都碎裂成渣了啊!这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怎么可以逼婚!

顾畔之那持酒杯的手一顿,那...那男人竟被人告白,还顺势逼婚了?呃...依着他的性子,是直接断言拒绝呢,然后掀桌而起,然后剑直指那人娇嫩的喉咙呢?

四周静寂的可怕,苏若惜娇羞了许久都未见回应,实在忍不住便抬眼偷瞧他,却撞进了那双深幽冷寂的眼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颈脖处感觉到一丝寒意,一旁的苏凉阶冷眼盯着他,似想从他的面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良久...久到夏宗皇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冻成了冰雕,冷汗直冒,啧啧,真是不怕死,竟对九弟动了心思,阿弥陀佛,别牵连无辜啊。

“好,本王应了,三日之后举行成婚大礼吧。”

啪哒,众女那碎了一地的渣子化为一江春水向东流去也,夏宗皇面露惊疑之色,他家九弟答应了?那嘴角边还露出一丝浅笑?朝着那看似羞涩娇美的晋公主偷去同情的一瞥,阎罗一笑,不尸痕遍野断不罢休啊...

畔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手托着脸,眼底泛着红,看起来...貌似痛苦不堪啊,一旁的顾兮卉故意扬声道:“二姐,你..你没事吧。”

曾被离王青眼有加的顾畔之,因那顾兮卉那一声故意扬声的询问,再一次被众人所注意,听说,她之前被诬陷谋杀皇嗣,离王力保她,猎场那次与晋太子比试,向来与女人保持距离的离王甚至邀她共骑,在有心人眼,顾畔之算是攀上了离王这大枝了!

如今,离王却要迎娶别国公主,三日之后便要举行成婚大礼,这是...明显是抛弃她嘛!顾畔之是谁?京城第一美人,被赞有‘国母之贤’,还精通仵作之能,为郭瑞安洗脱嫌疑,近日又被传言生性狠毒,弑杀乳母,这样的人,毁誉参半却被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着!

之前曾被太子抛弃,难道现在又被离王抛弃么?(她何时与离王有关系了啊,混蛋!)惋惜的惋惜,看好戏的看好戏,尤其是那些女人,原先恨那顾畔之恨的要死,如今都想看她出丑,啧啧,女人嫉妒心什么的,果真要不得。

畔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撑着微鼓起的腮帮子,也没理会那些意味不明的眼色,十分沉痛道:“我牙疼。”

“....”

“.....”

不是悲痛欲绝以袖掩面吗?不是该哭天抢地怒骂男人负心吗?又或者义正言辞去找那苏若惜的麻烦也好哇?这人怎的一点女主角的自觉都没有呢!

“既然九弟应下,那么三日之后便举行成婚大礼吧,虽说有些仓促,不过晋公主与九弟郎才女貌,也算是天生绝配了,之后会安排礼官商量成婚事宜。”

夏宗皇说着场面话眼角瞥了他九弟一眼,神色..面无表情,手指摩挲着那酒杯,他身后的小六忧愁的皱着眉,哟哟,那是价值连城玉杯,似乎出现了那么点裂痕,心疼啊,离王府宝物甚多,但也不是给他这么糟蹋的好伐,呃,重点是,这女人能近他一丈之内么?连身都不能近,生娃什么的也就遥遥无期了吧....

“是,听凭皇上安排。”苏若惜甚是娇羞,低头之时却看了苏凉阶一眼,苏凉阶面色微沉,并未有喜色,他没料到这夏景容会答应的如此轻易,甚至连婚期都定了下来,甚至这么急促,这已打乱了他的计划,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嫁定是要嫁的,只是...依着那夏景容的性子,难道就没别的思量?

诸人各怀心思,顾畔之则又一次被打上弃妇的标签,受旁人眼色攻击,就连顾兮卉也旁敲侧击说些风凉话,对于一个牙疼入骨的某人来说,这一场宫宴太过凄惨,被别人指点也就算了,要奚落背着她也好啊,故意说那么大声生怕她听不见么?还有!为何要摆这么多美食放在她面前,欺负她牙疼么!

就在她差点想掀桌走人之际,那霓裳妹子来救她了,对旁边的顾兮卉看也不看,直接就坐在两人之间,拉着她的手一脸纠结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畔之,你...没事吧。”

畔之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指着自己已肿起来的左腮帮子,叹口气道:“我有事,牙很疼,你知道哪里有牙医吗?”

“.....”难道真是牙疼,不是故意掩饰?霓裳妹子疑声问:“什么是牙医?”

“想也没有,早知道就不吃甜食了嘛...”说句话都疼的她呲牙,畔之继续抚着腮帮子,样子看来十分落寞,霓裳见她如此,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小心措辞道:“那什么晋公主哪里比的上你,论姿色,连你一半都不及,身段更不必说,跟根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不就仗着是一国公主吗?那离王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畔之,以后咱找个更好的,别伤心了。”

那什么,她哪只眼看到她伤心了?畔之已无力解释了,只是人家晋公主貌似没这么不堪吧...不过骂夏景容那厮,她还是头一次听,啧啧,霓裳妹子眼光真毒辣,一眼就看穿了那人本质!

“嗯嗯,我不会伤心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要男人,放眼望去,一抓一大把,放心吧。”

畔之深以为意的点头,否认与那厮没关系什么的,早就不顶用了,且不说那些窃窃私语的女人,早就将她说成了弃妇,只是这次是被离王抛弃了而已,她的清白啊,在什么时候丢掉了呢?

“表妹,你真的...放心吧,别人不要你,我要你,今个儿回去,我就对娘亲明言,明日我就让媒人上门提亲!”

郭律斜这时也来凑热闹,十分认真道,桃花眼中流光溢彩,嘴角含着一抹状似风流的笑意,那笼在袖中的手却有些紧张的握着,顾畔之上下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蒋霓裳啧啧两声道:“郭三少还真是风流多情啊,怎的连畔之妹子都不放过?纳了三房小妾我就不说你了,那什么秋归春院有不少你的相好吧,就你这样的,还想染指她?”

这话那叫个一针见血,堵的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对于这个曾与他婚约,如今又是未来二嫂的女人,郭律斜深感挫败,畔之点了点头深以为意,意味深长的看了郭律斜一眼,沉声道:“表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近亲结亲,对后代不好。”

“....”她拒绝的更狠,连后代什么的都扯出来了,郭律斜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笑意,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而尽,漫不经心笑道:“表妹就当我说的是胡话,我给你赔罪,不过表妹以后选夫婿,表哥我给你把关可好?”

“乐意之至。”

之后说了几句话之后,郭律斜便走了,只是畔之觉得口渴想喝酒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杯子,貌似被那郭律斜顺手牵走了?宫中的东西貌似还挺珍贵的,他这般顺手牵走,难不成缺钱花了?

郭律斜脚步有些踉跄的回了座,郭如玉见他手拿着一酒杯也不斟酒,就这么死死的握着,疑声问:“三弟,你怎么了?”

“我被拒绝了。”郭律斜面色沮丧,手指摩挲着酒杯,看起来倒像是被情所伤。

郭如玉冷哼一声,嘲讽似的道:“你他娘的会被拒绝?谁不知你红颜知己多不甚数?”

“二哥,我后悔了,没事装什么风流啊。”

“哪位大家闺秀,竟把你迷成这样了?你要解决不了,要不你哥我帮你搞定?”亲,你都是个快有家室的人好嘛....

“畔之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