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多大婶从起来过来了,作为一名普通写手偶觉得鸭梨好大啊……所以请大家努力支持12啊啊啊啊啊啊

——偶素努力写出高朝滴分割线——

摩诃叶侧身坐在塌边,伸手按住了杨玄感的脉门,眼眸半闭,似是全神贯注于探察他体内伤势。杨昭、沙也、车离三人皆默然垂手,侍立在侧。杨素由蓝丝陪伴着,坐在约莫三尺之外处,微微欠身探前,面上神情甚是紧张。杨坚和独孤皇后老两口则是并肩端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阶下众人。一时间,偌大的殿堂内完全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良久,摩诃叶终于撤手。他张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神情高深莫测,更看不出情况究竟是好是坏。杨素关心则乱,脱口忧声问道:“国师,犬子的情况……”

摩诃叶抬手虚按,道:“越国公少安毋躁。大公子的伤势,是头颅遭受重击,以至于颅内积聚淤血,令经脉堵塞不通。又因为伤处与天灵百会要害紧连,所以假若医治时稍有不慎,随时就救人不成,反变害人了。只因有如此碍难之处,所以越国公才束手无策,可对?”

杨素苦笑点头道:“正是。唉~假若玄感的伤势不是这样棘手,老夫又何必来麻烦国师?国师内家修为之深厚,当世无人可及。六神诀之金刚解又最擅长治疗内伤。假若说天下间还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治好犬子的话,那么舍国师以外,更有其谁?”

“越国公谬赞了。”摩诃叶合什作礼,沉声道:“大公子的伤势既重且险,本座虽然自扪能够医治得了。但也没有十足把握。看在皇上与越国公面上,本座自当全力以赴。但……结果究竟怎么样,此际却难以就下断言。或成功或失败,机会各占五成。越国公是否要冒险,还请三思。”

机会只有五成?杨素听闻这句说话,当即心中微生不满。在他想来,自己儿子伤势虽然重,但以摩诃叶修为,至少也该有七、八成把握才对。而且杨素多疑,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名蒙面女子的言语。难道……难道摩诃叶这贼秃当真对老夫不满,想要伺机对玄感下手?他此刻这般说话,究竟是否要预先埋下伏笔,以备万一“失手”的时候,让老夫也没办法责怪于他?

霎时间,诸般念头在杨素心中如走马灯般纷至叠来,使他好半晌也难以拿得定主意。还是杨坚开口打破沉默,俯身问道:“国师,当真只有五成机会?”

摩诃叶起身礼敬,顿首道:“贫僧无能,实在只有五成了。”

杨坚叹道:“其实不管九成也好,一成也罢,这种冒险之事,到最后始终还不是只有‘成’与‘败’两个结局而已?处道,朕亦为人父母,能体会你此刻的犹豫与踟躇。但你也该知道,世间之事,假如样样都要等到有十足把握才去做,那么便根本什么都不用做了。玄感身受这样沉重伤势,假若不搏上一搏的话,恐怕下半辈子都是这样晕迷下去。那又与死了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国师尽力试试,总之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杨素本来也不是这样悠游寡断的性格,只可惜关心则乱,又是当局者迷,所以才迟迟未能拿定主意。他起身向杨坚行礼,恭声道:“陛下提醒得是。老臣倒是糊涂了。”转身向摩诃叶肃颜道:“就请国师放手施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犬子能够得救,国师的大恩大德,老夫总之也是感激不尽。”说话间右手却背负在身后,向蓝丝做了个手势。

蓝丝会意,而且也早有准备。当即闪身而出,恭身道:“启禀皇上。国师虽然神通广大,但事关我家大公子的性命,只有五成把握,也实在太过冒险了。民女虽然不才,却也略通玄术。其中有道〖清心普善咒〗,善能定神安魂,可以使人增长定力与耐力,做事时心无旁骛,比平时更加得心应手。假若皇上与国师容许的话,民女想以此咒向国师施展,也可略微助长几分救治大公子的机会。”

杨坚笑道:“哦,居然还有如此神妙玄术?国师,你意下如何?”

摩诃叶沉声道:“亦无不可。就请蓝丝姑娘施术。”

蓝丝早有准备,当下打开腰间所挂羊皮革囊,从中取出事先写就的符咒向前快步走出几步,恭身道:“国师,小女子失礼了。”捏就法诀,拈起符咒向其中贯注入本身法力。符纸随即“蓬~”地无火自燃,形成了朵嫣红焰花。蓝丝嘴唇轻动,快速念诵出一段晦涩难明的咒文,持着符纸向摩诃叶凭空连连虚划。轨迹玄奥繁复,似与天地至理暗合相通。顷刻间符纸堪堪燃尽,蓝丝顿声叱声:“敕!”符火向前一送。

艳丽红光顷刻尽变青蓝,就以摩诃叶胸膛为核心,犹如涟漪般一圈圈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开去,直至充斥占据了殿内所有空间才肯罢休。笼罩于这青蓝光芒之下,霎时间近至极乐正宗宗主,远至于殿门旁侍立的宫中守卫,殿堂内人人都觉得陡然间精神一振,不但头脑清晰,更加神清气爽,浑身都有说不出的舒爽畅快。闻名已久,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蓝丝施展玄术的杨昭更加心下微凛。再抬头相望时,蓝丝早收手而退。她神情略见疲惫,额上也渗了层薄汗。素手间那道符咒已然燃尽,却全找不到半点灰烬。

摩诃叶“啵~”地吐口气,沉声道:“鬼谷一脉的玄术,果然有独到之处。”随即盘膝结迦跌坐,闭目垂眉,入定运功。杨坚知他是要养精蓄锐,以备出手救治杨玄感,当即扬臂做个手势。殿中侍卫、太监等人随即恭身而退,顺手掩上了大门。

摩诃叶行功聚劲,渐至物我两忘之境。他头顶白气氤氲,越聚越浓,就如蒸笼般渺渺上升,凝成笔直一线。蓦然,罗汉、菩萨、雷神、观音四神形相于其背后相继现形,其状或威猛、或灵动、或慈祥、或悲悯……尽皆栩栩如生,宛若神佛真身降临红尘。杨坚与独孤皇后连声惊叹,当即离位而出,向四神形相虔诚下跪,低声诵起了《大悲咒》。他们两位至尊既然如此,别人难道还能站得住?当下杨昭和沙也、车离,杨素和蓝丝等也跟随跪下。只是各自之间的心思如何,那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摩诃叶真气运转越来越盛,四神形相持续不久已相继幻化,却又各自凝聚,似在进行某种结合。骤然,这位极乐正宗宗主双眸暴睁,满蕴慑人气势的锐光猛然四射,在场众人顷刻间一齐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竟无法对他正视。四神形相同时相融结合完毕,赫然正是——金刚!

金刚者,金中精坚,百炼不销。取能断坏万物,而不为万物所断坏。佛家以此譬如智慧。显威猛忿怒之相,能断绝贪嗔痴一切颠倒之见。摩诃叶的六神诀虽然并非正统,但辅以其浑厚修为,金刚形相依旧霸道无匹,就似无论面前有任何障碍,亦能一举破除。

众人心中赞叹未消,极乐正宗宗主早已出手。他动作如龙腾虎跃,倏忽之间便欺近杨玄感身畔,出手凌空虚抓。杨家大公子犹如扯线木偶,被无形真气丝索所萦系,上不着天下不落地,从平卧的姿势弹起转为悬虚而立。摩诃叶纵声长吟,右手五收拢一握,清脆噼啪声响登时响彻四方,声尤未落,“六神诀之金刚解”乱拳如雨,密集轰出。每一击都正好轰在杨玄感经络关窍之间。杨玄感上半身衣衫尽裂,无数道淡金色劲气在他皮肤之下乱钻乱蹿,情景之触目惊心,直教人为之不寒而栗。

明明知道如此异像,只是摩诃叶全力出手替杨玄感疗伤所导致,可是彼此骨肉关心,这刹那间杨素仍旧禁不住死死捏紧双拳,甚至指甲都陷入掌心亦仍无所觉。紊乱的心湖波动向外扩散,蓝丝立有所觉。她回头向杨素瞄了一眼,紧抿嘴唇,片言不发。却有声音径直传入杨素脑海之中,细声安慰道:“师父,不用担心。摩诃叶心内并没有杀意,反而颇有悲悯之念,确实是竭尽全力救治大公子不假。”

杨素听得脑内传来声音,也不以为异,只是“嘿~”地吐出口长气,缓缓放开了拳头。刚才蓝丝所施展的,其实不是什么〖清心普善咒〗,而是〖连心定魂咒〗。虽然确实也有安神定魂的作用,但更重要的,却是能够布下一张无形心网。以施术者为核心,此时此刻,大殿中所有人心中的情绪波动,无论喜怒哀乐,都会立刻就被蓝丝所察觉。虽然还未能连对方心中所想都清楚了解,但假若摩诃叶想要假借疗伤的名义而对杨玄感暗下毒手的话,这份心思就绝对瞒不了蓝丝。这正是杨素在听了昨天晚上那名蒙面女子的说话之后,为了预防万一而准备的暗手。

回看殿心之中,“金刚解”的淡金色气劲逐渐如百川归海,汇聚向杨玄感身前身后的任、督二脉,看样子是要前后夹攻,一举将脑内淤血化解逼出。而摩诃叶连轰过百击,也似十分吃力。他非但汗流浃背,嘴唇更早全无血色可言。身体摇晃,看是濒临极限,快要支持不住了。旁观众人不管本身立场如何,一颗心脏统统也被提起到了嗓子眼,均知成败生死,即将决于俄顷。陡然间,极乐正宗宗主奋起神威,舌绽春雷。殿中各人同觉耳中宛若打了个霹雳,竟是不由自主地同时各退三步。快逾电光石火之际,背后金刚形相空前鲜明清晰的摩诃叶抢步上前,十指交抱成拳,对准了杨玄感天灵百会,狠狠一拳砸下。

“砰~”的沉声闷响当中,本来身陷晕迷的杨玄感大睁双眼,眼耳口鼻之内同时向外源源不绝地渗出缕缕乌黑血丝,身体也脱离了无形气劲的牵制,跌坐于地面之上。摩诃叶罢手凝立,金刚形相功成身退,赫然应声溃散。

杨素心中骤然一喜,知道爱子颅内淤血已尽被化解逼出,他急不及待地地纵身扑上,叫道:“玄感,玄感,你好了吗?”正要将爱子搂入怀中察看究竟。陡然间蓝丝面色剧变,叫道:“师父!”更来不及多说,腾身扑出,从后面将杨素一把按倒在地。相差不过半个刹那,端坐于地,气息奄奄的杨玄感猛然挺身站起仰天狂嗥。〖烈焰功〗的澎湃炎劲随即如海啸山崩,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喷涌。炎阳烈火所过之处,地面金砖也抵受不住,迅速被烧融成灼热岩浆,同时向四面八方肆意流淌。

如此异变,实在令在场所有人也为之措手不及——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是。杨坚和独孤皇后骇然变色,同时下意识向后倒退。杨昭回头向沙也与车离厉声吼道:“保护师父!”身形晃动,移形换位,早将自家祖父母挡在身后,出手运起〖坎水淹〗,将灼面生痛的澎湃炎劲尽数拒诸门户之外。看似浑身虚脱,脸色惨白的摩诃叶则在两名徒弟搀扶之下向后踉跄急退,气喘吁吁地沉声道:“淤血……虽然化散,可是大……公子脑内受压过久,以至于……神智昏乱,内息……走岔。本座已……无能为力。越国公立刻……出手,破大公子的丹田。否则……将会走火……入魔,自焚经脉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