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一人坐在寝室里,正无聊的翻着书本。这日里又没有与冰清见到面,没有听到她优美动听的声音,他觉得好似失了魂一般。心下一个劲的怨着多闻。怪他早不开会,晚不开会,偏生在自己即将约会时非要召开那捞什子的大会。害得自己爽约,也不知冰清现今怎样?她会怪自己没去么?如果明天见了她,是不是该向她道歉?

值他思忖之际,门外有侍卫禀报:“圣宗,广智天王有帖来,请圣宗去赴宴!”

小石头随意道:“没空,我不想去。你……”门外侍卫刚应了一声,他突然又道:“慢着,是谁请我赴宴?”

侍卫道:“是广智天王!”

小石头一听,顿时大喜。心想,冰清不就是广智天王的女儿么?假如我赴宴了,岂非大有机会可以看见冰清?想到这里,忙道:“哦,是广智天王啊!那我不去,岂不失礼?你去回禀一声,说我稍后就到。”

门外侍卫应了,立时离去。

小石头兴奋地换好衣衫,在门外随意叫了一名侍卫带路,向广智天王的府邸走去。一路上,他很是欢喜,瞧着路边的景色,直觉心旷神怡,美不胜收。从未觉得路上的景色居然这般美丽。

片刻后,到了广智府邸。门外是瘦胖两长老在迎接。小石头与他们甚是熟矜,顿时互相寒暄起来。只是记挂着冰清,与他们又无甚话可说。故而只是片言只字,忙道:“那我先进去了,你们还要迎客么?”

胖长老嘻嘻道:“回禀圣宗,咱们在门外迎接的就是你,其他人可不关咱们的事。请……”那肥大的右手向前一摆,做了个迎宾的手势。半年前,多闻假冒神目骗去小石头,使得二人非但功劳尽墨,更而被谴被责。但他毫无半分怨言,反而对小石头的淳朴善良一直津津乐道。今日一见,着实开怀,正打算着稍后与小石头好生聚聚。

小石头却是心不在焉,念着能否快些见到冰清,也不客套,当下朝里走进。不过数百步,穿过好几条行廊,走过数处厅堂,到了一间大厅。厅内惟有几张桌椅,里面空无一人。胖长老在他身后笑道:“圣宗在这稍息,待属下唤两位天王前来。”

小石头欠身一礼,道:“好,你去吧!”

胖长老去后,瘦长老素来寡言,二人之间甚是静默,只是微笑还礼。

约莫过了片刻,一阵笑声传来。小石头循声望去,原是广智天王前来。只见他一袭青袍,朴素万分,除了袍角边绣着一个银色的水滴标记,其余毫无任何花纹装饰。而且还非是甚豪贵丝绸,仅是寻常的布料,然缝工精巧,针针线线均显露出了巧意。穿在身上当真儒雅已极。立即站起,抱拳道:“多谢广智天王隆情招待!”

广智淡笑道:“圣宗客气了!来啊……上茶!”

二人落座,一名侍女端上两盏茶水。

广智道:“圣宗,这茶水是江南分堂进贡的‘云雾茶’,请圣宗品尝,品尝!”

小石头拿起茶盏,笑道:“我可不懂什么茶水。呵呵……”照例,他在广智面前该称本宗,可念着冰清份上,他便谦称为‘我’。

其中奥妙,广智也未察觉。他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心下却道,你小子粗鄙不堪,若能有此雅兴,老夫万不会与神目合谋算你。哼哼……只怪你才陋学浅,痴傻呆愚,圣教倘然有你带领,百年后势必衰微。为了我教大业,惟有牺牲你了。

小石头浅尝一口,只觉茶水甘洌,当真不凡。又是笑道:“天王,这茶水果真极好。”

广智道:“圣宗喜欢就好,稍后,可带些回去,慢慢品尝。”

小石头忙道:“君子不夺人好,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他大半年钻心习文,又与冰清盘恒二月余,口辞间大是斯文。

广智内里鄙夷他在自己面前尚敢乱掉书袋,嘴上却道:“属下这里多得很,圣宗不愿带回,莫非瞧不起属下?”

小石头大慌,又道:“不敢、不敢……长者赐,晚辈何敢推辞。那就却之不恭了。”他在身为冰清父亲的广智面前,当真是尽显谦恭,不敢有稍微怠忽,生怕被他瞧差了。其间原由,若让他叙述,却也道不明,讲不清。只觉该是如此。

广智睨及他的茶盏里仅是少了些许茶水,生恐由于饮得少了,以至药效不够。索性微笑道:“圣宗口口声声说属下的茶水大妙,可你偏生饮得极少。莫非是在诳我?”

被他这般一挤兑,小石头那里还敢端坐。他适才喝得少,实是念及风度,此刻自是一番牛饮。眨眼工夫,一盏茶被他尽数饮下。

广智大喜,心道,只是一句话便骗的他尽数喝下药茶。这多半是苍天助我,想必连老天爷也不愿瞧着多闻掌权。呵呵……瞧着小石头喝完茶后,直顾东张西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那里有半分内家高手应有的持成稳重。心下愈加唾弃。寻思着,稍后就让你到地府去张望了。他道:“圣宗,既然饮茶已毕,目下自当是大餐了。”

小石头“哦”了一声,望着广智满面的神秘,问道:“是何样的大餐,天王竟露出此等神色?”

广智哈哈大笑,双手轻轻地拍了两下。随着掌声息止,厅外走进一人。此人年少英伟,俊美异常,身上所着的衣衫居然与小石头差相仿佛。再一看,竟是毫无轩轾,均是一式的白色儒衫。胸前绣着硕大的金色‘水滴’标记。尤其他的面容当真与小石头一模一样。这人正是大周震北王世子赵岩。

未待小石头诘问,瘦长老“呼”地站起,骇疑道:“广智天王,这是何意?”

广智神色一肃,瞥了眼小石头,指着新进的那人道:“此人乃是真的圣宗。”说到这里,又指向小石头沉声道:“这个却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西贝货。我教圣宗倘是这种不通世务的木衲家伙,本教如何可以发扬光大,如何可以尽传教义于天下?说来,全是多闻老儿私下操纵,用他作了傀儡。可是,这样的手段,纵能欺瞒一时,但在神目天王的湛湛神目之下,焉能长久?哼……忒是小瞧了我等!”

心下却一个劲的埋怨着神目,说什么糊涂二老均是自己心腹,非要让他们共同参与。但眼下看来,瘦长老神色激动,目含忿忿,怕是要坏事。又想,哼……不管何人,只要敢坏老夫的好事,今日就教你们死无葬身。

这当儿,厅外堪堪进来的神目天王恰是接过广智的话头。“不错,老夫早就怀疑这任圣宗怎地如此愚笨,原来全是多闻的诡谋。他骗的大伙好惨啊!若非苍天开眼,让老夫寻到真正的圣宗,无疑会使圣教一蹶不振,从此衰萎。”

小石头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尤其神目的哪番话,更是让他目瞪口呆,不知怎生是好?幻,剑,首,发.

瘦长老也被二人的你言我语给惊呆,望望刚进屋的哪人,又瞧瞧小石头,刹那间,宛若梦境。这当儿,胖长老由外走进,笑嘻嘻地大嚷道:“为何全站着啊?呵呵……咦,你们?你们……”看见屋里的奇异状况,他也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当下缓缓地走到瘦长老身边,此时此刻,除了多年搭档老友外,任何人他都怀疑三分。

便在这时,小石头直觉腹内火烫,几欲炙熟五脏六腑。起初,只当是阴阳真气突然发威,不想,须臾后,如同刀绞,愈演愈烈。他疼地弯下身子,双手捂住腹部,额上汗水滚滚滴落。此刻方知,原是着了广智的道儿。这道儿除了哪盏茶水,实在想不出别样?小石头用手虚指着广智,颤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你们,居然下毒害我?”

广智与神目互望一眼,神色稍赧,但眨眼工夫即恢复常态。

神目道:“你还敢指责老夫?哼,老夫尚未问你怎生与多闻勾结,图谋圣宗大位。你竟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