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正吃得如鱼得水的欢快时,突然禀告道“汤送来了!”只见一身形高大,冷酷如十二月寒天的男子端着一盆汤呈了上来,放在桌子中心。声音虽冰冷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这是最后一道龙井竹荪汤,王爷可以尝一尝。”

凤琴歌耳朵一动,举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来,便看到那个高贵冰冷如谪仙的人,睁着琉璃般的眼温润的看着她,凤琴歌眉一蹙,“横江?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剩余的两人也都纷纷抬起头来,横江唇角冷酷一勾,道:“我立下的誓言一日不敢忘。既然不忘就要付诸行动。”

凤琴歌眉一挑:“所以,我们的军师大人是来取悦本王了?”

“为王爷洗手作羹汤,是横江的荣幸,王爷说是取悦,就是取悦。”

凤琴歌唇角泛出轻笑,眼中却是冷意,高喊道:“管家!”

不出片刻,管家碧箫已到了跟前,躬身行礼:“王爷!”

凤琴歌唇角一勾,声入三月春风有一股沁冷,“管家是否得给本王一个交代?”

碧箫一瞥旁边站着的横江,瞳孔一惊,双腿软的跟面条扑通就跪下了:“王,王爷,奴婢明明,明明不让他进的,不知道他怎么就进来了,奴婢有罪,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

凤琴歌唇角的笑愈发浓,目色寒冷,“命就算了,下去自己领二十大板吧!”

“是是,谢王爷饶命!谢王爷饶命!”碧箫听到要打板子非但没有觉得责罚重反而一脸感恩戴德扣了好几个头,如蒙大赦的下去了。

凤琴歌此时才把头扭向横江,缓缓放下手中筷子,双手相扣,神情莫名,明笑暗讽道:“横江功夫不错嘛,王爷府守卫这么严就进来了!”

横江好似没有听出凤琴歌话中的讽刺意味似的,恭顺答道:“王爷谬赞,横江小时候体质弱,一直跟着师父练功夫,才小有所成。……不知,王爷,觉得这些菜的味道怎样?”

“嗯,不错。观之食指大动,近闻之垂涎欲滴,浅尝之精其绝妙,深品之不忆别味。”凤琴歌眉毛一扬,不吝赞美。

横江眼色一亮,他以为王爷顶多点点头就是对他极大的夸奖了,没想到能得到这样高的评价,喜色几乎溢于言表道,冰冷声音也透露出了一种意愿:“如果王爷喜欢,横江以后可以每日给王爷做。”

萧若卿手一颤,筷子上夹的八宝野鸭掉进了碗里,眼里失神,慌忙低下头来自顾自吞咽着饭。但那捏筷子的手却极其紧,似乎要把那筷子捏断。

凤琴歌眉毛一挑,将交叠的手放下,好似没有听出那话中暗含的意思,淡淡道:“你只给本王一人做,岂不是太屈才了?这样的美味,应该造福大众,愉悦天下。本王有一家天下楼,想必横江是知道那家酒楼的,本王在那里吃过,其味道可远远不如横江公子做的,不知,你可有兴趣,去本王的天下楼试一试手艺?”

横江瞳孔睁大,脸色一白,她竟然要他去当一个厨子,给别人做饭?除了宫中御厨,民间的厨师职业都是低贱的,而且哪里有男人出去抛头露面当厨子日日烟熏缭绕的?白起已是忍俊不禁,捶胸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王爷,你让我们军师大人,天下第一公子去当个掌勺的厨子,哈哈哈,他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天下第一公子,萧若卿一惊,胆怯中猛的抬头看了横江一眼,又慌忙放下来,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公子,看他的神情和语气……肯定是对凤琴歌有意思,脑子里来回挥晃这几个字和那一眼中看到的耀眼夺目的几乎绝世的面容,心里被黑暗潮水淹的更重,几乎淹没心脏。捏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面容失色,眼中悲切沉郁,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凤琴歌看着横江那被笑有些屈辱的神色,并没有就此终止,缓缓道:“本王是认真的,你既然下定誓言,难道没做好要为本王做一切的准备吗?并非让你去当厨子,你只要教教他们就ok。这样,你私闯本王宅子这件事本王也就不与你追究。”

横江眼神一悲,他高高兴兴辛辛苦苦废了不少周折的来为她做饭,只是因为她一夜奔波,早上又没吃饭,想为她奉上美味的一餐,却想不到她竟然还想追究他不经禀告进她府内这件事。更是要他到酒楼给那些形形色色的过路人们做菜。跟她相处那么多时日,他连白起都不如,白起还跟她坐在一起吃他做的饭。他心中一痛,眼中滑过怒意和生来就带的傲气,“王爷若想追究,便追究吧,只是让本公子去天下楼做饭,恕在下不能同意。”

凤琴歌被这语气一冲,眉毛一挑,倒真是可惜了,叹了口气,“不同意就算了,追究?那把你这手艺交给本王府内的厨子,如何?”她刚的赞美却是真心实意的,横江,他这样骄傲的人亲手为她做饭,感动不是没有的,而想把他的手艺用在天下楼也是的的确确。他既然不同意,那就先厨房内的厨子掌握,然后再由他们教给天下楼或者直接转去。

横江一听此言,刚刚还愤怒的神色立即浮上可以察觉到的喜意,这样是太好了,既创造了机会,还能让她以后吃饭的时候想到他,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掩饰着喜意继续装成一脸冷漠道:“自然可以,只是要教的菜类太多,一天肯定是学不完的,而横江的府院离王爷府太远,这样跑来跑去太麻烦并且浪费时间。”

凤琴歌点了点头,她也想天下楼早些开业。不在意的道:“反正本王的府院大,住一百个人都不是问题。你就在这段时间住在这里吧!”

横江面上笑容几乎更浓,放在他那平时冷酷的脸上相当孩子气,“这样,就叨饶王爷了!”

凤琴歌摇了摇头,那厢白起边忙着咬了口肉饼,边高兴朝横江道:“这肉饼真香,横江你

来来,也吃一个!老兄,这下好了,我们又住一起了!”

萧若卿此时却感到这里真的不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更不是该来的地方,他脸色微微白,发颤的手放下筷子,向凤琴歌道:“王爷,若卿吃饱了,就先下去了!”

凤琴歌看他面色疲惫,便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吩咐下人道:“把若卿公子送到芙蓉院!”又看向萧若卿,面上有一层暖意,放轻了声音嘱咐道:“你还是住芙蓉院吧,先去休息休息,晚些时候本王去看你!”

萧若卿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但整个人如仔细看的话弥漫着一种低气压,他又向凤琴歌行了一礼,就跟着小丫鬟的走出了青龙殿。

在门口转身时,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正看到横江落座,坐的位置却正是凤琴歌和白起中间,凤琴歌的右手边。不知怎的,心里一阵刺痛。然后慌忙转身,加快了步伐,那步伐有几分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