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上面岂止是简单的热闹两个字就能形容的,张灯结彩都不为过,黑漆漆的树林现在灯火通明。

峭壁边地树林里搭起了好几个临时休息的帐子,被灯火照的通明发亮,人影投射在帐子上,外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帐子中央的空地上一群人坐在石头上面色凝重的听着岳令钧的叙说事情的经过,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岳令钧拿起身边的水壶猛灌了几口水,目光再次转回刚刚赶到的姑母岳诗如身上。出了这样的事,有个长辈在让岳令钧的心安定了不少。

就着昏黄的灯光,依旧可以看到岳诗如脸上的怒色,她现在早就把那个凶手在心里骂了成千上百遍。

先不算他在河洛府弄出那么多人命给夫君平添一个麻烦,是以让人有机可乘弹劾夫君。但这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有岳府做后盾,他们是闹不起来的。

她在意的生气的是这个凶手竟胆大到借岳府的马车从自己眼皮子低下出了城,更过分的他借了还敢借人,借的人还是大哥最宝贝的小女儿月儿,如今还弄到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地步。

本来,澈儿负了蓝水那丫头后自己见二弟时就总有些愧疚,如今月儿又出了这档子事,自己该如何给二弟交代才好。

岳诗如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儿子,无辜被迁怒的秦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不过当年那件事也确实是他办事不利。

“钧儿,今天做的不错,岳家由你接手相信二弟也放心。”岳诗如先是将岳令钧夸奖了一番,然后才将话题转回怜月被掳的这件事上,“今天这件事,你们的分析也是可圈可点,但是依旧还是有不足之处。”

“请姑母指点。”在这点上岳令钧总是很虚心。

岳诗如赞赏的点点头,紧接着说道:“你们说的第二种可能其实应该是多余的,其实大可不必在上面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一旁的秦澈对这个说法很不赞同,就算说出这些的是他的娘亲,依旧忍不住反驳。

“可是娘亲,这些迹象若真的是那些人故意布置,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现在不跟这条线,万一表妹真的是被他们掳去,岂不是将表妹置之险地而不顾吗?”

“听我说完再打岔,”岳诗如不满的瞥了眼沉不住气的儿子,然后又看了看旁边沉稳的岳令钧,就连她一直看不上眼的乔秩此时都比自己这个儿子沉的住气,难道自己真的就不会教儿子吗?怎么和二弟教出来的差那么多,算了,算了,还是继续说吧。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在转移你们的注意力,那么只要做出跌落峭壁的假象就可以了,你们后来发现的他们试图从上面下到峭壁下的痕迹就有些多此一举,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

岳诗如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下来,有意趁机教教身边的这些年轻人。

本来还算沉稳的乔秩一下就急了,“夫人的意思是,月儿妹妹真的从峭壁上掉了下去!”

其实,这也不怪他,他火急火燎的赶到这后,一开始就相信了岳令钧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凭怜月的身份,敢动她的人都要在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样的话,他反而觉得怜月现在至少很安全。

而今,却又有个人告诉他只有前一种可能,那么,怜月现在是生是死,是伤是残都是一个未知数,而照那几个下过谷的药农形容,这峭壁陡峭异常,且鲜有植被,那岂不是说月儿妹妹从这掉下去连被挂在半山腰的肯能都没有。

一想到这,他的心就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上面移动,再也闲不住了。

岳诗如在心里悄悄的的将自己刚刚给他冠上的沉稳摘取,并对乔秩对怜月的称呼极度不满,但毕竟人家堂堂一位王爷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守在这个峭壁这,那是真的关心这自己侄女的安全,嘴上也不便说什么。

“月儿这回十有八九是真的掉下这个峭壁了!”

岳诗如肯定的回答让刚刚还抱有幻想的乔秩、岳令钧以及蓝水的脸色均是一白。而一直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眼泪没有停过的夭夭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岳诗如身上,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已经倒在灯光暗处的夭夭。

“至于你们怀疑的那拨人,要不就是来接应掳走月儿的黑衣人的,他们或许看见或许也如你们一样推测,这个他们要接应的黑衣人从这里掉下了峭壁,所以才有你们后来的发现。”

“要不,就是和那个黑衣人有仇,说不定黑衣人和月儿就是被他们逼下峭壁的,那你们后的发现,也许只是他们想要确认一下黑衣人和月儿的生死。后来见你们过来,为免节外生枝,所以才离开。”

其实,岳诗如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因为连她都不想去相信这个事实。这么深的峭壁,两人生还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这个峭壁明天一大早露水一干,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下去一趟。生要见人,死……”后面的话岳诗如如何也说不出口。

空地里一片沉默,气氛也很沉重,岳诗如说完后,没有一个人想要接话,毕竟那个可能的结果对于在坐的每一位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岳诗如看着眼前这年轻的一代,脑海中总是浮现着怜月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这样一个机灵可人的女孩,真的就这么夭折了吗?三年前弟妹的离开已经让二弟一夜苍老,而这和弟妹最是相像的女儿紧追后尘,二弟能撑的住吗?

“蓝水,扶我回帐子里。”有些话也不知道现在说合不合适。

在今天见到她的第一面起,蓝水就知道肯定会出现现在的一幕,任由岳诗如拉着自己的手向旁边的一个帐子走去。

秦澈的脚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跟去。

岳令钧只看了一眼,便放心的收回了目光,和乔秩商量着明天的计划。

而可怜的夭夭依旧歪在草地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今晚注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黑漆漆的峭壁下,十三和四十七借助“猿手”终于到达了地面。

四十七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骂道:“真她娘的遭罪,这峭壁也忒深了,爷爷我手脚并用一刻不停也花费了这么几个时辰,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跳下来来得快。”

“呸!”十三将吃到嘴里的沙石吐出来,摘下“猿手”直接扔到四十七的身上,“别像个死猪一样坐着,还不赶紧起来干正事,在附近仔细找找少主的踪迹,真他妈的,怎么这么黑!”

对于这件事,四十七丝毫不敢怠慢,心里默默祈祷这,少主啊!你可千万别让我找到一个尸体啊!!!

两个人摸着黑,相隔两丈左右,沿着峭壁往岳令钧落下的方向寻去。

期间两人还就地取材做了两个火把,搜寻的速度一下就快了起来,很快就接进来目的地。

杀手对空气中血的味道最是敏感,四十七冲着空气嗅了几下,心一下就沉到了底,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十……十三……你……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在……在这边!”

十三黑着脸走到四十七跟前,沉默下来。这种血腥味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会不会是……”

“是,不是,去看看就有答案了!走!”

四十七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打哆嗦,十三也好不到哪去,此刻他们就像回到了当年魔鬼训练的时候一样。

两人紧闭着呼吸拿着火把向着血腥味的来源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