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怜月完全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客气,什么叫矜持,在香喷喷的烤鱼面前,这些都可以暂时被遗忘,不过还好她没有遗忘向宇文凌汐说声谢谢。

怜月嘟着小嘴,对着嘴边热气疼面的烤鱼吹着气,美食近在眼前,但实在太热了些,现在自己的模样已经够狼狈了,怜月可不想再在嘴唇上顶上一圈火泡。

但是这一幕看在依旧在烤鱼的宇文凌汐眼里则是说不得的可爱,他第一次觉得以前经历的炼狱般的日子也是值得的,最起码,那段经历让自己学会了自力更生。

如果,他也如怜月一般从小被娇着宠着长大,落到现在的境地,两人恐怕只能对着湖望鱼兴叹,或者,即便两人捕得到鱼,估计烤出来的也是一堆焦炭。

总之,宇文凌汐现在的心情空前的好。

怜月这边也不错,刚刚下嘴咬下第一口,就差点咬到舌头,实在太好吃了,没有用任何调味料,却没有鱼腥味和烟熏味,只有满满的鲜香,让人忍不住吃了第一口,就迫不及待的吃第二口,很快一条鱼在怜月的攻击下就只剩一个鱼头外加一身鱼骨。

怜月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紧接着眼前就蹦出另外一条同样金灿焦嫩鱼香四溢的鱼,怜月一下就将手里的残羹冷炙扔到一旁,替换上眼前的美味,刚要张嘴,这才想起旁边旁边的厨师,张着嘴抬头一看,果然,人家还没吃上一口。

怜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手中的美味,心里一横,还是将它递了回去,“那个,这条还是你先吃吧,我等下一条。”

尽管面具遮起了宇文凌汐脸上的笑容,但眼睛依然出卖了他的好心情,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随手拿起架子上一条已经烤好的鱼。

声音愉悦的冲着眼睛依旧时不时瞄着自己手中那条忍痛割爱递出来的鱼的怜月说道:“这条也好了,我吃这条就好。”

怜月这才毫不客气的喜滋滋的将鱼再次放到嘴边,心满意足的啃起来。

相较于她的狼吞虎咽,宇文凌汐的吃相就斯文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上面具的原因。

总之,当怜月将手中的第二条鱼吃的只剩一堆鱼骨时,宇文凌汐这边才吃了一半的样子,怜月摸了摸已经有些微鼓的肚子,意犹未尽的盯着放在架子旁边那条烤好的鱼打了个饱嗝。

这回就算想吃也吃不下了。于是,怜月便专心的打量起眼前依旧慢条斯理分解着眼前的那条可怜的鱼。

原谅怜月用分解这个词,因为除了这个词她想不到其他的词可以来形容,宇文凌汐一手拿着插着鱼的木棍,一手慢腾腾的撕下一块鱼肉,然后又慢腾腾的送到面具下。

说真的,要不是动作还够赏心悦目,以怜月的性格,估计也会忍不住上前夺过鱼直接塞到那人的嘴中。怜月按捺先心中的冲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具上。

“那个,对暗冥,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这样吃东西真的很不方便。”其实怜月是想看看他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宇文凌汐将嘴里已经嚼碎的鱼肉咽下,刚刚提起自己名字时他就发现怜月貌似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你什么身份,凶手的身份?这个知道。”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怜月早就将已经死绝的田家二房定义为了该死之人,那自然,眼前的人就是一个除暴安良,为民除害的好人,早就没了刚开始的恐惧。

“罗刹殿,暗冥。”

“我知道你的名字叫暗冥啊,你不用再告诉我一遍,”紧接着怜月就瞪大了双眼,恐惧的叫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是……你是罗……罗刹殿的暗冥!”

宇文凌汐看着她的恐惧,眼睛蒙上了一片墨色,放松的身子也有些僵硬,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吗,宇文凌汐点点头,算是默认。

怜月心里的恐惧就像春日里的野草,疯狂的生根发芽节节拔高,就算他都承认了,怜月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离自己几步之遥安静的坐在那里,救了自己的命,还好心的烤鱼的黑衣男子就是自己无数次在岳家和隐宗那里听到的那个杀人狂魔。

罗刹殿,八大势力中唯一一个以刺杀为主的黑暗势力,传言,他们手中握着一张黑名单一张红名单,只要你付的起足够的酬劳,这个势力可以帮你刺杀除红名单上的任何人,但若你要除去的人刚好在他们的黑名单上,那么你很幸运,不需要你付一个铜板,罗刹殿便会帮你除去这个人,所以整个霓裳帝国的人都在祈祷自己的名字实在那张红名单上,而千万不要出现在那张黑名单上。

依旧是传言,罗刹殿总人数并不过百人。但就是这样,他依旧能稳居八大势力之一而没有吞并,自然是有其可怕的地方。

暗冥,罗刹殿第一百三十七任殿主,生性嗜杀,是黑夜的王者,所有经手的任务无一失手。在他的世界里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将死之人,另外一种就是死人。

暗冥每次出现都必然以面具遮面,据说,见过他真容的只有死人。

而现在就有一个人一边斯文的吃着鱼一边告诉怜月他就是这个暗冥,纵使怜月的心脏再强大,但这个信息还是将她炸的七荤八素。

她再一次觉得自己的小命已经危在旦夕,而就在刚刚她还想要看看这个自称暗冥的人面具下到底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怜月甚至怀疑,自己在他眼中到底属于两类人中的哪一类。

“你确定你是那个暗冥而不是其他的暗冥!”怜月依旧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在她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宇文凌汐再次点了点头。

怜月顿时有种拔腿想跑的冲动,如果她现在腿不软的话。

宇文凌汐自然也听过外界对自己的这些描述,虽然怜月已经尽力将自己的恐惧隐藏起来,但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再细微的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眼睛,“我很可怕吗?”

他着低沉嘶哑的声音现在听在怜月耳中就向催命的音符,怜月急忙的摆着手,口是心非的辩解着:“没……没……不可怕……不可怕!”

但声音中夹带的颤抖让她自己都不相信,怕!怎么不怕!简直快要怕死了!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宇文凌汐心里有些受伤,放下手中吃了一大半的鱼,起身向旁边的树林走去。

怜月看着他走远,一直怦怦跳的心才渐渐找回原有的节拍,然后渐渐滋生了一种愧疚的情绪,细想之下,自己接触到的暗冥貌似没有传言说的那么可怕。

那自己刚刚的表现,是不是伤到了他,那是不是应该去道个歉。

怜月一边懊恼一边却实在提不起勇气,暗冥这个名字给她带来的冲击力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消化的,尤其是现在夜色将近,而他们却还没有找到出路,也没等到救援的人,那就意味着她今晚要和这个传言可怕的暗冥相处一晚上,和一个彻头彻尾的杀手共处一晚,这实在是一件非人的挑战。

虽然,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可信的,但怜月还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很快,宇文凌汐便拖着着一堆干透的树枝回到了火边,放下后,便转身再次走向树林。

怜月抱着双膝就这样看着她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不像坏人,如果真的如传言那般的话,怜月想自己早就是个死人了。

可如今,她还活着,而且这条命还是他救的,而且还需要依赖着这个男人才能饱腹。

况且怜月觉得,如果自己一直表现的这么害怕的话,说不定真的将他惹恼了,拿自己的小命一定就没了。

怜月现在无比痛恨自己当时娘亲让自己挑选武功时,自己怎么就头脑发热学了那一套,到现在自己一身内力只能借助特质的银针才能发挥出来,唉……人果然是不能贪心,当时只看到了这套武功最后的强大,却忽视了过程的缓慢。

如今,自食恶果了吧,银针一离手,自己就像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废人一样,小命也得小心翼翼的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