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后遗症?”暗冥都不知道这几个字是怎么从自己的牙齿间蹦出来的,紧握的双手,不长的指甲早已陷入肉中,可是暗冥却感觉不到一点来自掌心的痛。

因为相较于掌心的痛,心里的痛来的更是猛烈一些,后遗症,这点暗冥从来没有想过。

“对,”药佬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他甚至都不敢睁眼去看自己的徒弟一眼,当初若不是自己好面子,不愿将弊端说出来,恐怕今天就不会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没想到人老了,对有些事却更看不开了。

对于自己这个徒弟,药佬其实是怜惜的,从罗刹殿那个地方走出,自然知道那个地方有多么的残酷。

而这样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那一定是那个人能够让他感觉到真正的温暖和快乐,而这样的温暖和快了却因为自己碍于面子没有坦诚,终有一天会成泡影,这点怎么能让药佬不自责。

“后遗症可能是暂时的丧失记忆,也可能是永久的丧失记忆,更严重的可能心智会退化。”不管是哪一点都足够让暗冥,不,应该说是宇文凌汐抓狂。

“还有挽救的办法吗?”

宇文凌汐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一刻他的声音是多么的嘶哑。

“暂时没有。”药佬本来还直挺的背一下就佝偻了许多,从从宇文凌霄那里知道宇文凌汐使用了这套针法后,药佬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休息了,他翻遍了自己所有的笔记,甚至还做了好几次实验,但是却依旧没有好结果。“如今只能祈祷,银针能够安稳的呆在原地。”

暗冥身子一晃,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却被暗冥强制性的吞回,没有办法吗?真的没有办法吗?难道就这样欺骗月儿一辈子?

暗冥的脑海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渐渐的身体的颤动也一点点的平息,这短短的几息时间,没有人可以想象的到,暗冥的脑海中过滤了多少的东西。

终于,暗冥的眼睛中重新有了焦距,下一秒确实屈膝跪在了药佬的面前,这下,药佬再也不能闭着双眼,瞪大的眼睛中有着浓浓的诧异,伸手就要去扶暗冥,“你这是做什么,这次是为师的错,为师不该……”

不等他说完,暗冥就打断道:“施针的是我,这后果本就该我来承担,但是暗冥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傅答应!”

药佬见暗冥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一双略显浑浊的双眼也满是复杂,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当初的拜师礼,自己还从未见宇文凌汐跪下过,就是在那人面前也不曾。

可是现在,他竟然跪下了,药佬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用宇文凌汐开口,便答应道:“我会仔细的钻研,必然找到破解之法!”

正在此时,山洞的石壁上响起了几声敲打声,药佬瞬间就收起了身上的颓败,再次回复了以往的泰然。

而暗冥也起身,站在一侧。

药佬这才对着周围空旷的石洞道:“进来吧。”

又是一个石壁合开的声音,首乌这才低首敛眉的走了进来,恭敬的道:“外面有位客人拿着药王山的血玉求见。”

药佬和暗冥的眼中均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血玉整个药王山也只有三块,其中的两块正是在药佬和宇文凌汐的身上。

那么外面的那一块,必然就是宇文凌霄身上的。暗冥也就是宇文凌汐的第一直觉便是怜月那里出了什么事,不然凌霄一定不会将血玉交给其他人。

而药佬显然也想到了,对着首乌吩咐道:“带着这位公子去见那位客人。”

首乌虽然心中疑惑,为何药佬会让一个外人替自己去见,但是能够进入这个石洞,他早就知道什么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只要执行命令即可。

暗冥向药佬告了谢,便匆匆的离去。而就在暗冥离开没多久,另外的一面墙壁缓缓打开,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从里面缓缓踱出,看着暗冥消失的方向,脸上一片阴沉。

药佬对这个人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讽刺的道:“刚刚你都听到了,不知殿主对这个结果可满意?”

那中年人却像没有听到药佬的话一样,径自的走到一身银针的邱一飞身边,“他终究还是出现了。”

药佬对他故左右而言他的态度非常的不满,冲着那个背影吼道:“你这人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你怎么能这样逼凌汐,难道非要让他最后步你的后尘你才心满意足吗!”

“你最好闭嘴!”那男子显然是被触到了痛处,完全没有了刚刚风轻云淡的样子,跳起的眉头昭示着他心中的愤怒,“你没有资格来说我,你忘了当初你和那人是怎么对我的吗?”

刚刚还愤怒异常的药佬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眼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愧疚,声音也没有了那么理直气壮,“当初是个误会。”

“误会?哼!”中年男子冷笑的看着厌下去的药佬佝偻的身子,声音中的冰冷足够让整个石洞结冰,“我不这么认为,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要让我再提醒!”

说完后便向刚刚出来的石壁走去,眼睛也渐渐的柔和起来。

药佬颓然的退后一步,坐在石柱上,语气中带着祈求,“过去的终究过去了,他们毕竟是你的儿子,不是你复仇的工具,而且,凌汐是真的喜欢……”

“够了!这不是你该说的”中年男子回望的眼睛中满是凌厉,“你只要记得你该做什么就好,我可以让你成为药佬,也可以让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不管身后药佬的反应头也不回的走入石壁中,但是脚步却轻了许多,仿佛害怕打搅到什么人一样。

而此时,暗冥已经在药童的引领下,远远的看到了一抹倩影。不过这个倩影却不是他熟悉的。

待到走近后看到这熟睡的容颜,才认出竟然是柴梦晴。

现在暗冥越发的确定她到这里一定和怜月有关系,也顾不得柴梦晴还在熟睡,便示意药童上前将她叫醒。

药童害怕的看了眼暗冥脸上恐怖的青铜面具,终究还是不敢抵抗,上前推了推熟睡的柴梦晴的肩膀,一边唤道:“姑娘,醒醒,醒醒!”

柴梦晴此刻觉得浑身向被马车碾过一样,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对于此刻被人打搅,她心里是很不痛快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脑子中的困意一下就消失了,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自己怎么睡着了。

睁开眼后就看到了一身黑衣面具的暗冥,心中的怒气就开始升级。

原来他还真的没事,还有闲情逸致呆在这里。

这一刻柴梦晴丝毫没有掩饰浑身的怒气,如果怒气也有颜色的话,那么柴梦晴浑身绝对会被怒涨的火焰包围。

药童觉得浑身一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位姐姐实在是太可怕了,待暗冥一发话,他便迅速的撤离。好像晚走一步,自己的性命就要搭在这里一样。

“我是该叫你暗冥呢还是该叫你宇文凌汐的好!”

暗冥眼皮猛的一抬,然后想起她手中的血玉,便明白一定是宇文凌霄告诉他的,“出事的是怜月还是凌霄!”

柴梦晴听着这丝毫没有起伏的声音,心中的怒火不息反涨,“看来是承认了,宇文少主!”这才应该是真正的宇文凌汐,冷是冷到骨子中的,不过不知道听到自己接下来的话后,他还能不能继续的冷下去。

“出事的不是月儿也不是那个宇文凌霄,而是你,罗刹殿的殿主,”说着讽刺的一笑,“罗刹殿不是已经发了丧讯了吗?为什么暗冥殿主依旧还活着,而且还站在我面前呢,你说这讽刺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