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乔渔飞奔着的身影便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随着一声惨叫,狠狠的撞在后面突出的岩石上。

周围一片抽气声,怜月痴痴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高大的背影,突然间就觉得好像回到了树林的时候一样,当时他也是这样,只要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都会替自己将这些东西挡过去。

一股甜蜜的清泉在胸间流淌而过,有他在,怜月就格外的踏实。

现在不止怜月一道目光落在暗冥身上,岳令钧、梦初晨、乔秩等所有刚刚都想出手保护怜月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每一道目光中都包含着不同的意思。

而这边,早就暗冥这一手搞得目瞪口呆的奴才们终于也反应了过来,毕竟在他么的认知里,没有人敢在皇宫中对一个公主出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看看公主的伤势。”虽然乔渔刚刚的行为让乔彬觉得这也是她该得的,但是毕竟还是自己的侄女。“赶快传太医。”

经他这么一说,奴才们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李嬷嬷一把当先的奔到乔渔身边,探了探鼻息,还有气,看来只是昏过去了,心里松了口气,看来那个出手可怕的人还是有点分寸的。

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么多人看着,也确实是十一公主的错,自己该提醒的该说的也都没落下,这也确实是十一公主咎由自取。

别说十一公主不是圣上最疼爱的公主,就算是,她今天冒犯了这群人,就算闹到圣上那里,也绝对讨不到好的。

“皇妹……”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刚刚迈上最后一节台阶,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略微一愣,就惊呼着飞奔到了已经昏过去的乔渔身旁,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流了下来。

这人怜月认得,是刚刚和她一起的十公主乔玲。

和怜月分开后,乔玲就一脸心事的和韩柳闫和沈叶梅两队人都分开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想着自己的心事,还没理出一个头绪时,便远远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赶去。一眼就认出那是没有换发髻的乔渔。

她知道乔渔这般匆忙,肯定是有人去告诉她六叔和岳小姐在一起,担心乔渔会找怜月的麻烦,便也急忙追了上来。

但她开始找地方是就图清净好想心事,便有些偏,在假山下看到了韩柳闫、沈叶梅等人,简单的了解了点情况,上来后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场景。

或许是她的哭声起了作用,刚刚被撞晕的乔渔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乔渔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中就犹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虽然她冲过去时没有已经没有了理智,但是她还是看到了乔秩危险的眼神,和正要上前阻拦的动作,只是这些动作都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阻止了,乔渔还记得那个恐怖的獠牙面具,冰冷的眼神,就像是索命的恶鬼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护着她,她有什么好,不就是一个世家的小姐,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乔渔强撑着直起身子,眼睛渐渐的聚焦在怜月的身上,不甘、嫉妒、仇恨一系列的情感纠结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嘴无遮拦的骂道:“**!”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刚刚恢复神智的乔渔差一点又打晕了过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动手的那人,是他,为什么是他!

“公主神志不清,将她送回宫去。”

还有这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这不应该是他,不应该是他,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嘴角噙笑,温柔的问自己疼不疼,他应该慵懒的用双惊艳的桃花眼将欺负自己的人吓跑,还有此刻自己应该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被他送回去。

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乔渔真的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身上的疼痛又时刻提醒着他这都是事实。铁一样的事实,自己的六叔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不疼自己了。

乔秩也没想到,曾经那个除了有些缠人外还算不错的侄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公主该有的矜持,看来这两年关于她的那些事情也都不是道听途说。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怜悯竟然会让那个被人欺负独自哭泣的小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乔秩的目光扫过正在细心的替乔渔整理发簪的乔玲,若是自己当时没有出手,现在的十一公主或许柔弱一些,但是不会这么狰狞。

而怜月心中也对乔渔升起一丝同情,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若不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乔渔,也不会闹到这一步吧。

“不是你的错,就算你不招惹她,有乔秩这层关系在,她也会主动的招惹你。”

刚刚升起的念头,便被二哥从心底传来的声音碾灭,略微一想,确实是这样,最开始可不就是这位公主先数落的自己。

想通后,怜月心中的包袱便消失了,再次看向乔渔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波澜。好像这件事情和自己丝毫没有关系一样。

梦初晨满意的点点头,而这时,暗冥才隐晦的对宇文凌汐(霄)使了一个眼神,宇文凌汐(霄)不情愿的站出来,看着双眼无神的乔渔,开口道:“让开,让我看看吧。”

乔秩最后看了眼乔渔,毕竟是自己的侄女,侧身让在了一边,“麻烦你了宇文。”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双眼无神的乔渔眸子重新亮了起来,六叔还是关心我的,在意我的。

有时候一个女人蠢时,就算子虚乌有的事情,她也能找出千百个不成立的理由,让自己深信不疑。

宇文凌汐(霄)从袖子中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扑在乔渔乖乖伸出的手腕上,手指这才搭了上去。只是轻微的内伤,看来大哥还是很有分寸的。

本来宇文凌汐(霄)可以直接拿出一颗血芝丸,这样不出一刻,乔渔一定会再次活蹦乱跳,可是宇文凌汐(霄)觉得这种保命的药丸用在乔渔身上就是暴殄天物,只是拿出来了几颗寻常疗伤药丸,递给旁边的李嬷嬷。

“修养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冷冷的给了结论,宇文凌汐(霄)没有一刻地停留,便转身往亭内走去。

“你的手帕。”乔玲柔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脏了,扔了吧。”

怜月一下就被他的这句话逗的想要笑出声来,绝实在是绝,倒是乔玲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洁白的帕子还被她举在半空。

李嬷嬷连忙将药丸给乔渔喂下,接过庸常不知何时端出的水,喂着乔渔喝下。

至始至终,乔渔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希冀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乔秩的身上。

乔秩却像从来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一样,对着李嬷嬷吩咐道:“嬷嬷送她回去吧。”然后又转身对着怜月道:“岳小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岳小姐这个称呼怜月还是第一次从乔秩嘴中听到,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但聪慧的她想起下午从乔玲几人嘴中听到的乔秩和乔渔之间的事情,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这是在向自己道歉。

怜月一点都不觉得是他的错,脸色很认真的道:“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月儿妹妹。”

本来乔秩好像霜打一样的桃花眼,再次微微翘起,轻轻的道:“月儿妹妹。”

“对嘛!”怜月这才展颜欢笑,“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继续赏景。”

一句简简单单的“月儿妹妹”却代表着一种认可,怜月只允许她在意的人这么叫自己。

这点岳家的人都知道,暗冥也知道,乔秩也从怜玉那里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