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撵在一扇朱红大门前停下,怜月看着门楣上的蓝底鎏金的慈宁宫三个大字,便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待步撵停稳,怜月便随着怜玉下了步撵,幸亏这一路走来都有步辇代步,若真的是走过来,估计这回腿是一定酸了。

常公公一脸笑容的道:“太后交代了,王妃和几位姑娘到了无需通传,直接进去即可。”

“是母后抬爱了,”怜玉看了一眼身侧的香菊,香菊便会意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了过去,常信不动声色的手下,嘴上客气的道:“王妃每次都这般客气。”

“常公公的好怜玉自是记在心里,今日有劳诸位公公了,小小心意,也只是给诸位添杯凉茶。”

“奴才替他们谢过王妃和姑娘们的体恤,”常信微微俯身,拂子冲着大门轻轻一甩,“王妃和姑娘们里面请,太后这会儿估计又该念叨了。”

怜玉便也不再客气,拉着怜月的手跨过眼前的门槛,朝里走去。

怜月现在不得不承认,虽然岳家和皇家都是霓裳帝国的七大势力,但岳家到底只是一个世家,岳府也占了凌阳城一半的面积,但是和皇家的皇宫一比,就有些不显眼了。

而且岳府是岳家的老宅,从外面看并不奢华,比不得皇宫的恢宏,刚刚远远看到的太和殿已经在怜月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现在的慈宁宫又给人另外一种感觉,若是能把建筑比作人的话,太和殿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都让人忍不住的沉浮,而慈宁宫则像一位久经尘世沉淀的睿智的老人,庄严而不失亲和。

怜月觉得这最开始设计皇宫布局和建筑的人一定是个奇才,到底是有多么惊世的才华才能给这些没有生命的建筑赋予人性化的色彩,怜月也忍不住的猜想,这第一位住进此宫殿的太后一定不简单。

思索见,就已经到了正殿门口,一阵嬉笑怒骂的声音传到怜月耳中,让怜月忍不住的头疼,一直以来怜月最不喜欢的就是一大堆莺莺燕燕齐聚一堂,勾心斗角,阿谀奉承的场合。

怜月几人的进入显然也吸引了里面人的目光。

“玉妹妹可算是来了,母后刚刚还在念叨呢?”声音犹如娇莺初啭。

怜月寻着声音打量过去,只见这女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八年华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一头乌黑发亮的黑发绾成了一个精致的坠云髻,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本就白皙的脸上薄施粉黛,月眉星眼,一点朱唇与眉间的梅型花钿交相辉映,越发将她趁的娇美,虽然她此时是坐着,但单看胸前的巍峨和纤细的腰肢,便知是个十足的美人。

怜月猜想着应该是一位得宠的妃子,怜月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向殿内的正位看去,真好迎上一双也正在打量她的凤眼,这便是当今的太后吗?

看上去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破。

若不是她坐的是主位,怜月一定会以为她只是当今圣上的一名妃子,毕竟从外表来看,谁也不会将她和年过半百的太后联系在一起。

在怜月打量她的同时,主座上的太后韩潋滟也在打量着刚刚进入大厅的怜月四人,她的目光并没有在怜玉身上停留,最先落在的自然是怜月的身上。

不得不说,怜月真的有阅人无数的她升起一种惊艳的感觉,因为今天是参加太上皇的寿宴,怜月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樱桃红软银轻罗蝴蝶裙,一头细细的如墨染的长发被紫竹一双巧手绾了个葫芦髻,上面插着着金累丝蝴蝶花蕊垂珠红宝石玉簪,走动期间仿佛蝴蝶花真的在在头上绽放一般,耳上吊着梅花坠子,和着怜月如凝脂般白皙的俏脸,说不出的明艳照人。若真的再长上两年,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美人。

然后目光又移向正在四处打量,满眼灵动身着鹅黄色的如意散花如意如烟裙的夭夭,俏皮可爱的梳着双丫髻,只简单的别着几朵绢花,脸蛋儿有些微圆,也是十分的可爱。

若是夭夭知道太后给她定义为可爱,估计要好好的争执一番。

目光一转,落在了一身湖蓝色只简单的绣着几朵兰花的纱裙的蓝水身上,头上绾着简单的百合髻,只斜插着一根白玉兰花簪子,一双杏核眼没有一丝的惶恐,素净的脸颊淡然中透着一股子温婉。

然后眼角瞥向一旁穿红戴绿的侄女,便觉得自家的落了下乘,原以为她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现在看来,能够得到岳家少主的青睐,确实也是应该的。

虽然已经猜到了她们各自的身份,韩潋滟亲和的看着怜玉道:“玉儿还不赶快给母后介绍一下。”

怜玉依旧拉着怜玉的手,在太后跟前停下,笑容适度的道:“这是玉儿的小妹,岳怜月,母后唤她月儿即可。”

韩潋滟恰到好处的赞赏道:“月儿,这个名字确实贴切。”

怜月纵然不喜一个刚刚认识人就叫自己月儿,但是看在大姐唤她一声母后的份上,还是乖巧的屈膝行了,“月儿见过太后。”

韩潋滟伸手拉起怜月刚刚被怜玉放开的手,“乖孩子,说起来自从嫁到皇宫后,和钱姐姐多年不见,她现在可好?”

怜月自然知道她说的钱姐姐就是祖母,岳家也只有祖母一人姓钱,听她语气和祖母颇为熟稔,但怎么听怎么觉得,大姐唤她母后,她唤祖母姐姐有些怪异,依旧任由她拉着手,回道:“离家时,祖母的身子已有些好转。”

韩潋滟叹了口气,“钱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说完便将目光转向夭夭,不等怜玉介绍便亲和的问道:“这位就是来自隐宗的姑娘吧。”

夭夭见她问道自己,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笑嘻嘻的道:“是的,我叫梦夭夭,你真的是太后吗?我看着怎么不像。”

“夭夭,”怜玉连忙打断道,她丝毫不怀疑,夭夭接下来一定会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来,夭夭俏皮的吐吐舌头。

韩潋滟知道自己的容貌很具有迷惑作用,这也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心直口快,当下开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夭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怜玉,惹的韩潋滟心情很是舒畅,“玉儿你就让她说吧,哀家这些肚量还是有的。”语气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语气,这也让怜月在心里接受了她一些。

“母后又在取笑玉儿了,”怜玉无奈的看向夭夭,“母后都开口了,你若不说,母后还以为我没有好好招待你呢。”

“玉儿姐姐对我很好呢,”夭夭煞有介事的看着坐上的太后解释道:“只是在夭夭的认知里,太后应该是……”夭夭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