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苍澜山,那么,请容我就此拜别,我要去苍澜山。”言紫兮忽然开口,手中即墨剑已然在握,眸中却是闪动着从未有过的坚决。

南宫凛太天真了!他以为这般就可以甩掉她了么?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算是爬,也要爬到苍澜山去!

就算是死,她也要与他死在一块儿!

她言紫兮说到做到,言出必行!这是属于她的骄傲,谁也不能阻止的骄傲。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念头,这时,墨倾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当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你也太小看你那情郎了,你以为就凭那些个所谓的无极门和伏虎门,就能奈何得了他?”

“我的情郎?你是说南宫凛?”言紫兮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难道除了他还有别人?你之前昏迷的时候不是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墨倾说话素来都是一针见血。

言紫兮默然地低下头,墨倾这话是何意呢?是想告诉她,南宫凛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她想了想,却又摇头:“不!不对!若不是有性命之忧,他又如何会狠心抛下我?”

“那是因为那个男人,他心里有你。”墨倾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忽然别过脸去,语气亦是有些异样地低沉,片刻之后,她忽然喃喃地说道:“你很幸运,有这样两个男人都把你看得比他们自己还要更重要。”

“两个?”言紫兮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大师兄?对了,大师兄他在哪里?”

如果没有猜错,之前南宫凛将自己打晕之后,是将自己交给了大师兄,可是,大师兄呢?他又在何处呢,为何自己会和墨倾在一起呢?言紫兮这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

“他把你交托给我,就走了。”墨倾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在言紫兮的追问下,墨倾勉强还是告诉了她一些前情。

原来之前叶凌风带着言紫兮离开苍澜山之后,并没有径直回璇玑山去,而是按照之前南宫凛的交代,御剑去了某处,寻到了墨倾,如是这般对墨倾交代完南宫凛相托的事情之后,便连同昏迷不醒的言紫兮一起交托给了墨倾,而自己,却是直接御剑去了南方。

他对墨倾说,自己此去身负重任,必是凶险万分,若是带着昏迷的言紫兮多有不便,而且自己也不敢保证她的周全,所以只能将言紫兮托付给她,希望她代为照顾,若是他能够平安归来,自会来接她。

说到此时,墨倾却是适时地顿住了,她忽然想起叶凌风最后慎重地对她的交托:“不管是我,还是南宫凛最终能够活下来,我们都一定会来接她,但,若是我们俩都不幸...紫兮就拜托你了。”

而言紫兮一听说大师兄去了南方,骤然一愣,南方?除了南疆巫族,还有别的什么吗?

可是,大师兄去南疆巫族做什么呢?

言紫兮的心中再次涌起不安,她总觉得,按照大师兄的个性,在这个时候与南宫凛一样抛下她,必是有什么万分凶险的事情要去做。

对于大师兄,她心中有着无比的愧疚,她欠他的,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

可是,这些,言紫兮却又不敢不能对墨倾言说,虽然目前来看,墨倾似乎是他们的盟友,可是,经过伏虎门一事,言紫兮已经不敢再绝对地相信任何的门派和任何的人。

如今大师兄和南宫凛都不在了,言紫兮知道,自己必须要坚强起来,从今以后,只能自己靠自己了。

言紫兮一手按在自己小腹,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南宫凛回了苍澜山与天一派一同死守,而大师兄去了南疆,那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最大程度的帮他们呢?方才墨倾说自己小看了南宫凛,这话必是有其深意,难道,墨倾和南宫凛之间,早就有什么别的谋划?事情应该还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一旦冷静下来,言紫兮很快就摸清了问题的关键。

若是自己回苍澜山没有意义,那么,也许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做。

特别是墨倾带着这么大一路人马,这般劳师动众的,又是要去做什么呢?既然墨倾出现在这里,想必,她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她敛眸沉吟了片刻,忽然缓缓抬起眸来,一脸恭顺地对墨倾说道:“墨门主,紫兮有个不求之情,若是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你们此行的目的。”

“永乐城。”当墨倾的口中吐出永乐城三个字的时候,言紫兮的心中猛然跳了跳。

难道墨倾也知道永乐城之事?

之前那一夜言紫兮和南宫凛交心的时候,南宫凛也曾经毫不隐瞒地告诉了言紫兮,他们天一派和璇玑派在永乐城的部署。

原来之前言紫兮的怀疑并没有错,璇玑派的前任掌门于震天果然是诈死,而他诈死之后便是在永乐城附近帮着那延庆将军训练一支新的雁翎军,因为延庆将军一直被国师的人重点盯梢,这些事情自是不好亲力亲为。而当年的雁翎军本就是于震天和慕容炎协助镇南王一手创建的,所以,对于于震天来说,这亦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而这本是天一派和璇玑派最大的秘密,难道,墨倾也知道?

言紫兮佯装诧异道:“去永乐城做什么呢?”

墨倾此时正斜倚在凉棚在一角,闲闲地喝了一大口酒:“你别跟我装了,相信南宫凛亦是告诉了你永乐城之事,我也就懒得跟你兜圈子。我和南宫凛之前早有约定,由他和天一派出面与那些归附于国师的门派周旋,而我们紫鸢门,则是暗中负责永乐城方面的补给,虽然目前形势有变,苍澜山遇险,但是,我们紫鸢门的计划却是不变的,我们的目的地依旧是永乐城,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言紫兮一听这话,眸子霎时就黯了下来,原来墨倾的目的地果然不是苍澜山。

就在这时,墨倾却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担心南宫凛,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此话一出,言紫兮骤然又来了精神头:“请讲。”

墨倾忽然探过身来凑到了言紫兮的身前,一字一句轻声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愿意为他做到何等程度?”

言紫兮抬眸凝视着墨倾,目光从容而坚定,虽然不知道墨倾和南宫凛之前究竟有何等的交情,但是此时言紫兮亦是不想隐瞒她对南宫凛的感情:“一切,只要能够救他,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去做。”

“包括付出生命?”墨倾似是忽然对言紫兮的隐私来了些许兴趣一般,那双半醉半醒的眸子忽然变得亮晶晶起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言紫兮,似是想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

“我说了,一切,便就包括生命。”言紫兮答得毫不犹豫,因为她知道,南宫凛,值得。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给你指一条路!”墨倾忽然收了手中的酒壶,将自己的长发辫猛然向后一甩,倏然起身:“不过,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言紫兮点点头,胸中竟是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只要能够救得了南宫凛,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亦有何惧?!

“据说,国师的长子拓拔宏,昨日亦是悄悄去了永乐城。”墨倾轻描淡写地说着这话,却让言紫兮的眼前骤然一亮:“你是说....”

“拓拔宏是国师唯一的儿子,以他一条命来换南宫凛和天一派,我想,对于国师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言紫兮忽然发现,墨倾在说这话的时候,眸中的神情像极了南宫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