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瞧着那一息几变的骰子,再看了看墨倾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墨倾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赌博高手!

虽然不知道墨倾和清远之前究竟在无形中做了什么样的较量,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可以确定的,就是--墨倾赢了。

清远必须要老实回答她们的问题,当然,前提是清远守信的话。

清远从方才开盅的时候就是一阵错愕,他眯缝着眼一把捞过那骰子研究了许久,似是怎么都没想明白,墨倾是如何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他原本已经动过手脚的骰子再次动了手脚,而且,他确定,在开盅之前,那骰子都依旧是三个一。

琢磨了许久,却是始终不得要领,他长叹一声,终于放弃:“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服气了,愿赌服输,你想知道什么便问吧,我保证如实回答,不过,待我回答完了之后,你要将这其中秘诀告诉我。”

这明显是不合理的附加条件,不过墨倾看上去似乎也不怎么介意,她点头表示应了,随即看向言紫兮,示意言紫兮开问,言紫兮倒也不客气,开门见山便问出了她心中最大的疑惑:“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清远吊儿郎当地将一只脚翘在了桌子上,左手抚着自己的下巴:“是啊,我是来做什么的呢?”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一拍自己脑瓜子:“啊,对了,我是来赚银子的!你们知道我前不久刚被玄天道宗逐出师门了,日后生计堪忧啊,所以要多赚点银子。”

对于他不正经的答复,言紫兮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她冷哼一声,右手一抬,风轻云淡地就将面前的圆桌直接给拍成了粉末,而后皮笑肉不笑地对清远说道:“若是阁下不信守承诺的话,相信我,在你走出这道门之前,就会立刻变得一无所有。”

这是**裸的威胁,**裸的耍流氓,清远眯缝着眼:“你这是在威胁我?”

言紫兮挑了挑眉,霸气十足地开口道:“没错,这是威胁,而且你必须接受!”

“喔?”对方似乎突然来了兴趣,他好整以暇地眨巴眨巴眼:“你觉得,若是我一意要走,凭你们俩,拦得住我?”

从方才赢了赌局开始就一直不发一言的墨倾,此时终于还是开口了:“我们不需要拦你,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就像方才一样,莫要机关算计,反被聪明误。”

话一出口,清远的面色微微地变了变,言紫兮就跟和墨倾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似的,她接着开口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那时候选择反戈一击。”

清远沉默了半晌,他懒洋洋地背靠着椅背,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其实,我当时真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你们这群人挺有意思,就这样让你们死了挺可惜的……”

对于他这样的说法,言紫兮明显是表示不信的,仅仅就因为有趣,就在那样的时刻对魔族反戈一击?这样的行为也未免太轻率了吧。

“不信?”清远的喉咙里逸出一声轻笑:“也是,按照你们这些人的行事标准,的确是难以理解我这样的随性之人。”

“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信,我之所以被逐出玄天道宗,是因为我突然厌倦了修行,而之所以投入魔尊手下,是因为我觉得好玩,而之所以帮你们,也是因为觉得有趣。”清远一摊手,竟是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事情就这么简单,没有预谋,没有计划,什么都没有,只是随性而为。”

言紫兮和墨倾面面相觑,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世上竟然有这般随性的人,这未免随性的有些任性了吧。

不过言紫兮倒是还比较能理解这种人,因为在她曾经生活过的世界,的确是有很多这样让人匪夷所思,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从前干过什么不重要,言紫兮需要确认的是,他以后要做什么。

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不指望他今后能成为盟友,至少不希望成为敌人。

所以,她想了想,没有追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而是反问道:“那你现在觉得什么最有趣呢?”

清远毫不犹豫地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墨倾,言紫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这位仁兄是还在为方才输给墨倾而耿耿于怀呢。

言紫兮冲墨倾使了个眼色,墨倾心领神会地开口道:“不瞒你说,喝酒、赌博,是我前半生人生的两大爱好,若是你想学,我也可以传授与你,不过,这玩意儿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学得会的。”

清远是那般聪明的人,他立刻就明白了眼前这两位女子的来意,他故作沉吟地抚了抚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在你们大靖倒是也还不错,好吃好喝,还有人陪玩,还有我那呆头鹅的师弟可以调戏,那便就留上一留吧。”

言紫兮一听他这话,知道她们此番的目的勉强算是达成了,心中一喜,却又笑着补了一句:“咱们大靖可不养闲人,想光吃饭不干活可不成。”

清远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问:“那,你想怎样?”

言紫兮拉过一个椅子,与他相向而坐:“我这儿倒是的确有件有趣的事情,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

一听有趣的事情,清远的眸子倏然就亮了,却听言紫兮如此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一个天马行空的计划,一旁的墨倾听得瞠目结舌,心想这丫头

而清远却是喜笑颜开,还未待言紫兮说完,清远已经拍案而起,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行!这事儿我接了!这么有趣儿的事情就算你不让我做,我也要插上一脚!”

言紫兮巧笑嫣然:“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也就不挽留你了,事成之后……”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清远翻身而起,几句话后人已经闪身到了门边:“记得履行你们的诺言,将那什么赌术都传授给我!”

“还有,我那傻瓜师弟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人已消失无踪。

半晌之后,墨倾才回过味儿来:“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点儿?”

言紫兮闲闲地接口:“所谓奇术,就必须要动用奇兵才行,他不是正合适?就算失败了,他也不是咱们大靖人,与咱们大靖,没关系。”

“可是,若是他又倒戈呢?”墨倾的担心不无道理,对于这样随性而为的人来说,倒戈是家常便饭。

“不会的,因为他只要一只脚踏进来,就跟我们绑在一条船上了。”言紫兮狡桀地冲墨倾眨巴眨巴眼:“拭目以待吧!”

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这事儿,别告诉余尧他们,咱们三人之间的秘密。”

墨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