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足尖一点,亡命似地朝着沙城的方向飞掠而去,就在她飞掠出去的当儿,身后,无数黑影再次破空而出!

出来了!

言紫兮的瞳眸骤然亮起异样的神采,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手中的即墨剑骤然一化二,二化四,凌厉剑气八面迸出,随即,血光四溅,漫天飞舞,恍如一场樱花雨一般!

殷红,夺目,致命!

言紫兮感觉到周遭的杀气几乎悉数被自己斩灭之后,方才停下手中的即墨剑,她轻轻抹了一把溅在自己脸上的温润的血迹,目光犀利地四下扫射了一番,终是让她寻到了一个活口。

这是方才言紫兮刻意留下的,总是需要留一个活口来问问那沙城中的情况。

她俯下身,正待开口,谁曾想,对方竟是猛一咬舌,眼一翻,直接来了个自我了断。

言紫兮瞧着这躺了一地的死尸,略一清点,至少怕是有七八人之多,无奈地叹了口气,罪孽罪孽,又造孽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别无他法,在这个时候若是有丝毫的犹豫,死的都是自己。

既然寻不到活口来问询城中的情况,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硬闯那神秘沙城了。

不过,言紫兮还是习惯性地逐一检查翻拣地上的死尸,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大燕士兵,衣着打扮很容易和黄沙大漠混为一色,看起来,倒像是长年潜伏在这种荒漠之地,等着狙击敌人的那种暗桩。

言紫兮暗中祈祷,希望他们只是因为发现了自己这个擅闯者,所以临时起意要诛杀自己,而没有漏网之鱼事先跑回去通风报信,否则,自己就更难行动了。

可是,这些人身上却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翻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好不容易从对方身上翻到了一块铁质的腰牌,腰牌上竟是写着--‘无双’二字。

这个发现让言紫兮心中一凛,无双?这些人是无双的人?

不,不对,眼前这个无双的令牌似乎跟她所看到的木凌霄所持的令牌却又有些不同,她记得当日木凌霄所持的是金螭虎符,精致无比,与之相比,这个铁质的腰牌未免太过简陋了些。

或者说,这些人根本不是无双的人,只是无双手下的罗罗?

她立刻就想到了独孤伽罗的大师兄木凌霄,难道在沙城的人不是徐乔宇,而是木凌霄?

或者说,徐乔宇和木凌霄竟是冰释前嫌,携手合作了?

这个猜想让言紫兮觉得有些莫名的惊悚,她摇摇头,不敢多想,只是顺手将那铁质腰牌收入囊中,也许待会儿用得着。

想了想,她索性又扒了人家的衣服,从乾坤石里摸索了一些易容的材料出来,捣鼓捣鼓,竟是易容成其中一位的模样,想了想,又从对方身上抹了一把血迹,将自己糊了个满头满脸。

做完这一切,她手中剑气一扬,激起无尽的黄沙将那些尸体一一掩埋,方才从容地继续向沙城进发。

可是,当她愈发靠近那沙城,却觉得愈发的诡异。

城头上并没有守城的兵将,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硕大的一座沙城,竟是悄无声息,人迹全无,那感觉,就仿若是在唱着空城计一般。

这让言紫兮的心中更加忐忑,不知道这沙城里究竟有什么样的埋伏在等待着自己。

她来到城头下,略一思忖,还是没有堂而皇之地走城门,只是贴着墙根,纵身一跃,从城墙上翻了进去,刚一踏上城头,放眼往城中望去,言紫兮差点没惊呼出声。

城中几乎什么都没有,亦是一片黄沙,感觉这所谓的沙城就像是孩子玩耍嬉戏时磊起来的城堡似的。

若非之前冰麟曾经说过,大师兄应该是在沙城之中,言紫兮也许会直接调头就走。

她相信冰麟应该没有说谎,可是,大师兄在哪里?而徐乔宇,又在哪里?

回想起之前自己遇到的伏击,她下意识觉得,这沙城不应该是空无一人才是。

那么,也许便是藏起来了,难道这沙城还有什么地下的机关?

此时言紫兮的心中七上八下,跟擂鼓似的,这眼前诡异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有些进退两难,要下去么?

就在这时,那城中黄沙的正中央突然涌起了一个大沙丘,言紫兮瞪大了眼,瞧着那沙丘慢慢拱起,甚至越来越大,只一呼吸间,那沙丘就已经拱起如一个蒙古包一般大小,紧接着,那沙丘四侧的黄沙却渐渐开始沉陷,言紫兮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沙丘的周围,沉陷出一圈如护城河一般的深坑,独独将沙丘包围在其间……

这,这是怎么回事?

言紫兮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之前遭遇任苒的时候,虽然已经看过无数异状,可是,她都以为那是任苒弄出来的鬼把戏,心想,既然冰麟将任苒拖住了,那么,自己所面对的,不过就是跟她一样的人类罢了,区区大燕国的兵将,她还没有怎么放在眼里,也无怪她有这般自信,凭她言紫兮的功夫,就算是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有能力对付那些妖魔鬼怪,对于那些五行幻术法术,言紫兮几乎是一窍不通,她知道若是贸贸然接近那沙丘,怕是只有死路一条,而杵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在言紫兮一咬牙,准备慢慢接近那沙丘,先去瞧个究竟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轻悠悠的声音--别过去!

这一声让言紫兮心中一惊,手中即墨剑差点就要出手,可是,她环顾四野,却又没有发现半条人影。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自己出现耳鸣了?

她疑惑地又向前踏了一步,这时,一道轻悠悠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别过去!那是沉沙阵!”

这次言紫兮算是听清楚了,方才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耳鸣,是真的有人在跟她说话,可是,这是谁?

是敌?是友?

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