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的心头突然涌起无边的愤怒,她手指苍穹高声怒骂道:“任苒,亏我一直将你当作师姐,同门的前辈,没想到,你竟是能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竟是连门下徒子徒孙都要这般残害!你的良心怕是被狗吃了!已经彻底沦为大燕国的一条走狗!”

如是说着,唰地就祭出了即墨剑,她咬牙切齿仰天道:“今日,就算拼得我言紫兮一条性命,也必是要替师傅清理门户!”

随着她心中的神念驱使,手中的即墨剑嗖地一声便脱了手一飞冲天,即墨剑刚一飞出,随即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只一呼吸间,便已变成万千,顿时,这四野八荒,悉数被磅礴的剑气所笼罩!

只见虚空之中,星星点点,密密麻麻,飞闪腾挪,电掣穿梭,威势惊人。

看着漫天飞旋的冰蓝色的光点,方才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冰麟突然开了口:“万剑归宗?你年纪轻轻,竟是连这招都学会了?”

而苍穹之上,突然又传来一道男声:“哈哈哈哈!任苒啊任苒,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下间除了你师傅偃师之外,剑术第一流之人,如今你这小师妹可不光和你一样出自璇玑派,还是那偃师的亲传弟子,怎么样,要不要与你这小师妹比上一比,看看谁才是偃师最得意的弟子,哈哈哈哈,有趣,真有趣!”

一听这话,言紫兮一怔,以为还有一人,没想到,那冰麟却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她讥诮道:“看来方才说你不人不鬼,不妖不魔还不够准确,还得再加上一句--不男不女!”

言紫兮一听这不男不女顿时明白了,难道说,方才的声音和任苒,竟是出自一人之口?

心中虽然骇然,不过,言紫兮此时热血冲脑,一心想要杀了任苒,找回大师兄,替死去的大靖将士报仇,也容不得细想,只见她眸中杀意骤现,只一念诀,天空中无尽无休的剑芒霎时连成细密的冰蓝色细线,当空编成艳丽的织锦,将这片苍茫大地一同笼罩!

可是,一旁的冰麟却突然开口了:“丫头,闪开一边儿去,这个是我的猎物!”

言紫兮不悦地瞥了她一眼,心想你谁啊你,你让我闪开我就闪开?却又突然听见她开口道:“若是你想要寻那个做人祭的,往西去一百五十里,那里有座沙城,他应该是被困在那里……”

此话一出,言紫兮先是一怔,随即立刻就明白过来。

人祭,自然是说的大师兄叶凌风,对于言紫兮来说,营救大师兄却是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她立刻就在心中做出了抉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救人要紧。

她收了即墨剑,沉默地看了身后的冰麟一眼,拱手道:“前辈,保重!”

话音未落,即墨剑已经倏然变幻成了飞剑,言紫兮纵身一跃,立于剑端,表情复杂地又看了看苍穹,她不知道是该期盼自己日后还有机会亲自再会会任苒,还是希望再也不见。

“想跑?!哼哼,没那么容易!”苍穹之上,突然降下一道黑色光幕,堪堪挡在言紫兮的即墨剑之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此时,身后却传来冰麟的怒喝:“你的对手是我!”

这时,只见身后一道纯白电光倏然洞穿了那道黑色光幕,言紫兮知道,机不可失,她头也不回,直接御剑从那被洞穿的黑色光幕的缺口处飞了出去。

嗖地一声,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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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紫兮御剑向西飞了好一阵子,远远便瞧见天边有一座巨大的黄土包出现在地平线上,看起来,倒像是一座城池。

难道,那就是之前冰麟所说的沙城?

可是,在之前言紫兮所看过的关于塞北道的情报里,是没有这样一座城池的,这是何时建起来的?

是大靖朝的情报有误,还是这大燕国玩的什么把戏?

而且,言紫兮隐隐感觉得到,那沙城似乎透着一丝诡异,沙城周围,并没有半分活气,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的感觉。

言紫兮心中立刻警惕起来,她暗忖,既然任苒与徐乔宇是一伙的,那么,徐乔宇必是也来了塞北道,难道,徐乔宇便是在这城中?那么,他们又将大师兄关在哪里呢?

既然之前任苒说大师兄是她的人祭,想必是想将大师兄作为祭品,这样的话,反而是间接地说明,大师兄应该还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便就好办了。

言紫兮思忖着,若是自己就这般大刺刺地飞到那沙城,怕是太过引人注目,很容易打草惊蛇不说,别人一阵乱箭过来,自己也讨不到多少便宜,思及如此,便急急地摁住剑头,落了下来。

此时所在离沙城还有极远的距离,言紫兮想了想,稳妥起见,还是步行较为妥当。

还好方才吃了那青漓果之后,怀孕初期的种种不适都被压了下去,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功力有什么起色,也不知道那冰麟所说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是不是真的,不过此时此刻,能够如平日一般没什么异状不拖后腿就是谢天谢地了,她更不敢奢望太多。

言紫兮轻抚着自己的腰腹,喃喃说道:“孩子,虽然有些对不住你,可是,你大师伯,我是一定要救!所以,请你暂时乖一些,好不好?”

虽然明知道自己这番自言自语不会得到回应,不过言紫兮说完这番话之后,却仿佛给自己催眠了一般,顿时觉得舒坦多了。

她从乾坤石里取了一副面纱出来,把自个儿的面容稍稍遮了一下,便运起了轻功,如飞鸟一般,向那沙城飞速掠去。

黄沙漫天,狂风呜咽,言紫兮不知道,在那神秘的沙城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际遇在等待着她。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势必要救出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