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言紫兮的心中也已经有了决断。

之前打算让二师兄去做卧底自然也是不靠谱的,还是先去探探对方的虚实再做打算,而且,从于谦和墨倾的态度来看,却是更倾向于相信镇南王是无辜的,背后另有其人。

如此这般与墨倾和二师兄商量了一番,三个人决定分工合作。

这厢的两具死尸自然是交给于谦去处理,墨倾进宫去将今日的一切禀告给南宫凛。

而言紫兮自己,却是打算要去会会那镇南王世子朱宇成。

有些事情,与其互相猜疑成了心结,不若干脆开诚布公,也许效果要好得多。

言紫兮从来都不是一个太会玩心计的人,对她来说,与其煞费苦心的背地里做各种小动作不如开诚布公。

更重要的是,有一件事情墨倾说她想不明白,既然对方做得这般谨慎,甚至在那两人的牙齿里都提前准备好了剧毒,必然是为了防止他们从这两个人身上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可是,为何又会派这样一个身上有镇南王府死士标识的人出马,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像是有人故意留了线索给他们一般。

墨倾觉得,这其中,也必是有蹊跷。

与其这般胡乱猜测,倒不如直接去会会那朱宇成,也许还能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至少,在言紫兮的心里,特别是在经过了昨夜和南宫凛的那番长谈之后,她觉得,目前大靖朝需要的,不是内斗,而是齐心协力。

就如同南宫凛之前所说的,如今的镇南王,再翻也翻不出什么名堂,可是,对于将来的霸业来说,镇南王却是极为重要的角色,他们需要他。

所以,有些心结最好是及时解开,以免成了永久的疙瘩。

也许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有些妇人之见,小鸡肚肠,考虑不周全,导致了镇南王一脉的不满,所以,若是可以,她愿意为此道歉。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想因为她的幼稚举动而破坏了这大靖朝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祥和的局面。

如今正是朝堂上下齐心协力、励精图治的时候,所有的力量都要拧成一股绳才行,她不能给南宫凛添乱。

朱宇成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此时肯定是在宫中当值,言紫兮也不含糊,直接便回了宫去。

卸掉自己的假面皮,重新换回平素的装扮,也不带什么宫女内侍,在右银台门找到了当值的朱宇成。

“世子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见到对方之后,言紫兮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要求与对方单独聊聊。

她这厢倒是爽快,却把对方给惊得不轻。

此时宫中谁不知道她言紫兮的身份?与她多说几句话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更别提要跟她独处,还是在宫中,在陛下的眼皮底下,那纯粹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镇南王世子朱宇成与言紫兮所打的交道并不多,也就是最开始在昭化城有过几面之缘,后来在南宫凛登基之后,因为避嫌等各种缘由,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来往,所以,他并不如何了解言紫兮的个性,此时更是下意识地想回避。

“国师大人,这不太好吧,你有何事,不妨直说。”朱宇成如今虽然已经成了亲,如今也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但是,也许是从小在军中摸爬滚打惯了,典型的武人,不太会与女人打交道,特别是这般不按理出牌的女人,更是有些不适应。

他此时搓了搓手,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言紫兮心说你这大老爷们怎么这么不干脆,可是想起自己来此的初衷似乎不是来挑衅惹事的,只好生生压下自己心中的吐槽。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风轻云淡地问道:“不知世子爷府上可是养着海东青。”

这话旁人听得隐晦,以为这位女国师大人在问那叫作海东青的鹰,毕竟,堂堂镇南王府养两只这样的玩意儿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这句话在朱宇成听来,却已是极为明显的暗示。

他家的死卫身上都有海东青的刺青,养着海东青,寓意不言而喻。

果然,朱宇成的面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沉声问到:“国师大人怎么会突然对海东青来了兴趣?”

言紫兮不咸不淡地接口:“喔,今儿个恰好瞧见了一只.....”

话还没说完,朱宇成已经主动接口:“国师大人,还是借一步说话吧。”说完,就已经自顾自地向着僻静之处走去。

言紫兮在心中呸了一口,心想,让你装,有本事继续装啊。

跟着对方身后,寻了个僻静之处,朱宇成也不跟她玩花枪,直奔主题:“国师大人究竟有什么话,不如明说。”

言紫兮垂眸心想,哟,还想装呢。

她想了想,也懒得跟对方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儿个死了两个人,有一个,脖子上似乎有你们家养的死士的海东青刺青,请问,这件事儿世子爷可否给我一个说法。”

朱宇成一怔,表情有些复杂,半晌之后,他复又开口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风马牛不相及:“若是我没有记错,国师大人如今还在禁足期吧?不知道是在哪里见到的那两个人?莫非还有人大胆妄为闯到了宫里?”

这话却是掐住了言紫兮的七寸,她总不可能直说她是易容溜出去了的吧?怎么说也能给她扣个公然抗旨的帽子。

言紫兮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决定耍无赖:“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只想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世子爷你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位世子爷明显开始耍浑了。

不过,对于言紫兮这等浑人来说,最不怕的就是对方耍浑,她白了对方一眼,忽然开口道:“世子爷,今日我来,真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想了解清楚一些事情的缘由,顺便为我之前的一些幼稚举动道歉,所以,我希望咱们俩能够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说到此时,她微微地顿了顿:“我觉得,如今的大靖百废待兴,我们应该同舟共济,励精图治,而不是无谓的互相拆台。”

这话说得极为露骨,也极为坦诚。

言紫兮知道朱宇成本也是个个性豪迈的人,对这种人耍嘴皮子打花枪明显没有多大意义,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果然,此话一出,朱宇成蹙了蹙眉,却说出了让言紫兮意想不到的话:“我想我明白国师大人的意思了,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申明,也许你说的那个死士的确是出自我镇南王府,不过,这事儿,跟我还真没什么关系,你恐怕找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