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劝服了‘大靖空军’的将士们克服了心理障碍,重新恢复训练。

不过这一次,言紫兮却是学聪明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终于学会了谨慎。

对于返修回来的机关木鸟的运输,言紫兮坚持统统交给了紫鸢门的弟子,她第一次动用了自己国师的权力,强横地阻止了兵部再次插手‘大靖空军’的所有事宜,甚至专门指派了几名紫鸢门的高级弟子,每日负责这些机关木鸟的维护和保管,除了平日用于训练之外,这些机关木鸟全部由紫鸢门弟子负责看管,任何人不得接近那保管的库房。

言紫兮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了她强横专制的一面。

却也因此引起了朝堂上的诸多不满,自那日之后,上本参她的折子亦是越来越多,有说她恃宠而骄,试图效仿王皇后的;也有说她居心叵测的,还有说她急功近利,好大喜功的。连言紫兮自己都纳闷了,此事为何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弹?

抑或是说,难道真的是有人故意在挑起事端,找她的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陛下又要将这事再次冷处理的时候,一纸处罚的诏书却是下来了,那诏书里对言紫兮的处罚却是极重!

原本包括言紫兮在内,众人都以为陛下这次必是又会袒护到底,将那些折子按住不发,谁曾想,这次,南宫凛却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并没有袒护她,反而重重处罚了言紫兮。

削了她一年的俸禄,并且禁足三个月,让她闭门反思,并且勒令她从此之后,亦不得干涉‘大靖空军’之事。

当然,更耐人寻味的是,虽然对言紫兮处以重罚,对于她之前下的命令,却只字不提,算是默许了,对于兵部要求再次插手‘大靖空军’一事,亦是按住不发,权当没这回事。

原本兵部和工部的人对此极为不满,可是,如今当事人已经被重罚,他们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发泄点。不过,兵部亦是不舍不弃地不断上书,要求重新接管‘大靖空军’。

无奈之下,南宫凛干脆大手一挥,将这事丢给了时任枢密使的镇南王,指名由镇南王亲自掌管‘大靖空军’,对此,兵部终于无话可说了,只能偃旗息鼓,毕竟他们再如何争权,也不敢争到镇南王头上。

于是,这事,就这般看似平静地落幕了。

可是,在言紫兮的心中,这事却没完。

虽然对于南宫凛的处置,她心中亦是有些不满,不过转念一想,也能够明白他的苦衷,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太过偏袒自己,让别的臣子作何感想,他秉公处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凭良心说自己这事儿也的确是做得独断专横了一些,大大煽了兵部的耳光,让他们面上无光,也让大家都没有台阶下。

可是,理解并不代表能够接受。

言紫兮不能接受的是,她在当日回宫之后,明明将其中的蹊跷都一一告诉了南宫凛,甚至直接说出她怀疑兵部或者工部的人在这件事情上,背后动了手脚。可是他当时却难得地保持了沉默,后来置之不理不说,甚至还缴了自己的权,将这事丢给了别人。

在言紫兮看来,南宫凛这样做,无疑是不相信她。

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这已经是言紫兮和南宫凛冷战的第三日了。

自打她被禁足之后,这胆子撑死的家伙竟是更加胆大妄为起来,直接封闭了她所住的瑞庆宫的宫门,每天宫门紧锁,给陛下吃闭门羹。

而自个儿,更是在瑞庆宫里大吃大喝,撒着欢儿的歇斯底里泄愤。

可是,更让她生气的是,这一次,南宫凛竟是一反常态没有来哄她,甚至,她紧闭了宫门,南宫凛就真的不来了,连素来在他们俩之间跑得最勤快的崔公公,也不来了。

这无疑是让言紫兮觉得自己一记重拳击出,结果打在了棉花上,生生给憋出了内伤,这让她心中愈加不忿起来。

索性更加自暴自弃地胡吃海塞,甚至发展到最后,就在瑞庆宫里练剑术玩,玩得一宫都鸡飞狗跳。

在第三天的夜里,言紫兮发泄了一整天,终于是累了,早早就回榻上歇着了,侧躺着眯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干,头也不回地开口唤宫女取水来,不多时,一阵轻微地脚步声缓缓走了进来。

微阖着眼的言紫兮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对方将水送过来,心中骤然火起,心道是难道这宫女也要跟她过意不去?!

可是,一睁眼,却怔住了,来人不是瑞庆宫的宫女,而是黑着脸的南宫凛。

南宫凛此时一身紫色常服,头发简单地用明黄色锦带束了,末端散散地披落在肩头,月光如洗,映照得他的容颜如玉般地清朗。

南宫凛面上的表情却有些嘲讽,他挑眉看她,说出的话儿亦是犀利:“长本事了啊,嗯,竟然胆敢在朕的宫中将朕拒之门外。”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向她。

言紫兮翻身而起,像一只敏感的刺猬一般横眉冷对:“你谁啊你?姑娘我就不乐意看到你,怎么的,有本事把我驱逐出宫啊!”

如是说着,却亦是下意识地从榻上翻身跳了下来,刻意向后退了退,与某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哟?还在生气?”某人似乎明知故问一般,又挑起了话头。

言紫兮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感情这丫以为自己是闹着玩的?!

她冷冷一笑,说出来的话更加嘲讽:“岂敢啊,我一没权没势的小孤女,哪敢跟一国之君、万人之上的您置气啊!您一生气,回头就捏死我了。”

这话酸得可以,让南宫凛的眉头顿时就蹙了起来。

南宫凛双手胸前一横,冷眉看她:“我说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每次一生气就浑身带刺,跟个刺猬似的。”

言紫兮立刻反唇相讥:“你也知道我在生气?有本事你别惹我生气啊!”

“好好好,咱们好好说话。”南宫凛毕竟是了解这丫头的脾气,知道跟她扯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他倏然面色一变,正色到:“紫兮,这一次,的确是你做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