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咬,咬得对方有些生疼,却半点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又是攻城拔寨似地**,舌尖滚烫,却如枪剑利刃,血腥味混杂着熟悉的气息将她瞬间湮没,也将她的心火渐渐地压了下去。

这是她爱到极致的男人,又怎会真的与他置气?

可是,她倒是消气了,对方可没有。

眼前男子墨眉横扬,俊容浸怒,箍住她纤腰的双手却骨硬如钳。

掌上用力,双手下移,试图将她打横抱起,却被她反手挡住,她反手死死抱住对方的腰身:“别动!”

“紫兮!”南宫凛微微地眯缝了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每当他用这种口气这副神情唤她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原本以为到了她这里,看到她的笑容就能舒缓自己心中的烦闷,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好好呆在府中,而且竟是整个下午都未归。

虽然从拓拔家大管家的口中已经得知她今儿个下午是去送国师,可是,一想到从今以后,她竟是要与拓拔宏以兄妹相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南宫凛心中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所以,新火旧火,凑到一块儿了,心里燃烧得蹭蹭蹭的。

言紫兮一只手仍是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身,另一手却是抬手抚上他的眉心,用力将他眉心的褶按压下去,而后干脆伸手拉低他的头,顺着他的眼角眉心细细地吻了下去,一路摸索到他的唇,又是一番辗转缠绵,好半晌,才勉强将这位大靖新皇心中的怒火暂且压下去。

与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如何会不知道,和他硬碰硬,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她。

比如之前为了惩罚她以诈死的戏码骗他,她就被禁锢在他的太和殿整整三日,那是整整三天没下得了床啊!南宫少侠,不,新皇陛下,可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一些,怒意似乎也渐渐退去,她叹了口气,方才主动开口道:“还是朱宇翰的事儿?”

南宫凛的身体又是一僵,知道崔公公都告诉了她,却是别扭地突然不想提起这事儿,他反问:“下午做什么去了?耽搁这么久?”

言紫兮咬唇轻笑,指尖再次抚上他的眉心,调侃道:“你不是都知道了么?难不成,拓拔辛那家伙竟然有胆子犯欺君之罪了?”

南宫凛箍住她腰身的手倏然收紧,俯身看着她,额头与她相贴,孩子气地嘟囔:“我看你还是搬去宫里跟我住好了。”

“凛!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言紫兮知道他在为什么闹别扭,虽然她曾经也没有将拓拔一家当作自己人,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此时她是打从心底里将拓跋宏当作自己大哥,而且答应了父亲要照顾好他,总不能父亲才刚一走就自食其言吧。

而且,无名无份住进他的后宫,算什么?她又不是他圈养的金丝雀。

南宫凛不悦地再次蹙起眉头:“真不知道你那该死的老爹为什么把这破府邸弄得这么远!回头我重新赐你一个离皇宫最近的宅子!”

言紫兮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为了方便他自己日日留宿国师府呢?心中哑然失笑,虽然有些舍不得这老宅子,不过,她也不会这么傻在此时顶撞他,近点就近点呗,免得整个望京城的人都要每天沿路围观八卦他们的新皇陛下日日下榻国师府的风流事儿。

虽然,朝堂上下已经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了,新皇登基,竟然后位空悬,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三宫六院,竟然连个美人儿都没有,全是阉人,这是多么惊悚的事情!

可是,对于皇室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子息啊!是后代啊!

这位新皇可好,真干脆,向国师的女儿求婚不成,索性谁也不娶了,直接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地就把三宫六院给废了,皇后?没有,后妃?那是什么东西?没有没有,连宫女都遣散了大半,空荡荡的皇宫搞得跟清修院似的了。

甚至还有官员私下开玩笑说,如今的大靖皇宫,阉人竟然比美人多,这是多么恐怖的事儿。

而且,最让礼部和鸿胪寺那一干官员大眼瞪小眼的是,这新皇陛下竟然还每天明目张胆、毫不忌讳地在下朝之后打马扬鞭直奔国师府,甚至还夜夜留宿,俨然成了望京城里最火热的八卦。陛下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那位大靖朝历史上第一位女国师之间有私情似的,每次都是招摇过市,给望京城的百姓多了一道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皇帝,就是有这任性的权力啊,只要这皇帝够强势。

直接导致的后果是,连同以往僻静的国师府,都成了望京城的名胜景点之一,但凡百姓有些好奇心的,都想去瞧瞧,能把当今皇上都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子,该是怎般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这南宫凛大概是大靖两百多年的历史上,最任性、最荒唐、最风流的一任皇帝了,礼部、鸿胪寺的官员们早已被他气得吐血的吐血撞墙的撞墙。

当然,虽然这位大靖新皇的私生活简直是一塌糊涂,让所有臣子只有叹气的份儿,可是,毫无疑问,这也却是大靖朝历代史上最能干的一位皇帝--处事果敢、雷厉风行。加上有国师、王家和镇南王三方的余党都在一旁尽心辅佐,这才短短个把月,就已经将先皇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清理了个七七八八,该处分的处分,该行赏的行赏,朝堂上下,井井有条,似乎大靖朝又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

可是,只有南宫凛和言紫兮自己心里才明白,这先皇留给他们的,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朝堂上下,表面看起来和睦,却因为新的势力划分而波涛汹涌,特别是镇南王,在王家倒台,国师拓拔烈请辞之后,已经形成了镇南王一方隐隐独大的态势,这,不是什么好事;而边境上也不安份,大燕和大齐似乎是瞅准了这厢大靖新皇登基,政局不稳,又在边境不断挑衅,似乎随时会重新开启事端;而大靖朝的国库,说实话,先皇虽然是个雄才大略的人,却并不是一个会理财的人,当户部曹侍郎第一次向新皇南宫凛说起大靖朝国库空虚的现状时,南宫凛差点没忍住想把他那已经入土为安的老子再拖出去,尼玛的,败家就算了,败国都能败成这样,人才啊!

这些事情,如同一座座大山一般,压得新皇南宫凛一直喘不了气。

而言紫兮正是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坚决地压下了自己心中其实无比盼望能嫁给南宫凛的念头,生生坐上了国师的位置。

就如同她之前所说的,他需要她,不是在后宫,而是在朝堂之外,他需要她成为他最坚实的助力!

所以,她想要陪着他,陪他励精图治,陪他威加四海,陪他固江山,养百姓,致太平,陪他成为千古明君。

她想,这,也许才是冥冥之中,上天将她这缕幽魂带到这个世间的最终目的。

“真的不想嫁给我?”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待你威加四海,待到万国来朝,待你一生所愿都实现的时候。”

“说不定那时候我都已经老了。”

“那我就陪你到老。”

“那咱们若是有了孩子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

“我不想让我儿子女儿没名没分。”

“.....那,等有了再说.....”

“看来朕今晚得再接再励努力耕耘才是!”

“南宫凛,给我滚回你的皇宫去!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