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打道回府吧!”当拓拔辛听到他家大小姐如此这般淡定地说出这话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死命给了自己两耳光之后,隐隐觉得有些痛,才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之前那位侍郎夫人是女眷,他不好入内,只能在外厢守着,自然不知道言紫兮与那侍郎夫人都商量了些什么,所以,当他家小姐淡定地出来,又淡定地回到院中吃完斋饭又让他去打了两只野鸡回来解馋之后,如此淡定地对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心中的诧异显而易见。

可是,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一想到回去之后自己就能解脱远离这位小恶魔,拓拔辛可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二话不说,立刻就开始着手安排布置。

于是,当日下午,言紫兮一行白马寺四日游郊游野餐玩乐团就浩浩荡荡地打道回府了。

白马寺的小和尚们有没有放鞭炮庆祝拓拔辛不知道,但是他是真心地觉得这白马寺附近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似乎都在欢呼雀跃欢送这位女煞星。

当然,也有可能是拓拔辛自己归心似箭,他在心中发誓,回到国师府以后一定要珍爱生命,远离大小姐,他宁可被发配到别院什么的僻静角落里去,也再也不想伺候这位大小姐,倒不是她有多招人嫌,而是这位的脑子里实在有太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拓拔辛觉得自己跟她在一块儿,随时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几天下来,都早生华发了,甚至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在漫山遍野追着烤野猪跑。

本来拓拔辛年纪也不小了,翻过明年就二十有五的,早就该娶房媳妇回家暖炕头的,可是,在伺候了这位小姐几日之后,让拓拔辛的心中深深地产生了某种念头--女人很可怕,很麻烦,都是惹不起的生物!

当然,言紫兮是不知道自己又毁了一个大好适龄男青年的婚姻价值观,她此时满脑子却是在期待那位侍郎夫人的拜访。

之前在白马寺的时候,对方请求绿珠救她的儿子时,言紫兮就知道自己此次是押对宝了。

谁说陆煜是坚不可摧的巨石?就算是铁树,她要照样能让他开出两朵花来。

而这位侍郎夫人,就是让陆煜这颗铁树开花的催化剂。

可是,当第二日侍郎夫人抱着一个极其柔弱,面色如死灰,看起来几乎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出现在言紫兮和绿珠面前的时候,言紫兮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虽然是为了大局着想,可是这利用妇孺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目的的行为,还是让言紫兮心中有些自我唾弃。

她想,自己这种行为,不就跟于震天所做的龌龊事儿异曲同工么?不过,好在绿珠早就看穿了她心中的纠结,对她说,不管最后结果怎样,若是能够挽救那小男孩的性命,也算是间接积德,按照之前侍郎夫人的描述,绿珠猜测那个小孩儿怕是时日无多,如果她不出手的话。

如此一说之后,言紫兮倒是微微心宽了一点,能够救人家母子一条命的话,也算是勉强能够安抚自己不安的心吧,她如是告诉自己。

可是,当绿珠替那个叫作小祥的小男孩细细把脉之后,眉头却蹙得更深了。

“神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儿,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侍郎夫人昨日被绿珠扎了几针,又给了几颗药丸吞下之后,自我感觉已经比从前好得多了,虽然她此时打从心眼里认定这位叫作绿珠的神医一定有办法医好她的儿子,她那苦命的打从生下来就身中奇毒,被这慢性毒药一点点吞噬着生命的可怜孩儿。

她之所以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背着自己丈夫偷偷去白马寺上香,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自己儿子祈福,此时看到一丝希望,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半点都不肯放。

可怜天下父母心,此时此景,看得言紫兮更心软了,她甚至想就算这个小孩不是陆煜的儿子,看在这个当母亲的份上,她也会想尽千方百计帮他。

可是绿珠面上越来越为难的表情,却不像是伪装,倒是一旁的苏若儿先沉不住气了,她上前急急问道:“绿珠,你可倒是说话啊,究竟如何?是否需要什么珍稀药材?我可以回燕王府去求五殿下.....就算是要大内宫里的什么珍稀药材,我也可以想办法....”这位倒是不遗余力地替她家五皇子拉人情。

“这不是药材的问题,这孩儿的毒不是后天种下的,是先天从母体里带来的,所以,解毒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当绿珠沉吟着说出这话时,侍郎夫人的面色先是一僵,随即露出一抹痛不欲生之色:“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

“这,怎么回事呢?”言紫兮听了绿珠的推测,又看了看侍郎夫人的表情,便明白绿珠又蒙对了,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位侍郎夫人与什么人结仇才会被人下了毒?

而当绿珠再次开口的时候,言紫兮彻底怔住了:“实话说,要解毒也不是没办法,但是有个问题,就是首先要弄清楚这个毒究竟来自哪里,据我推测,有两种可能,希望侍郎夫人您如实回答我,这毒究竟是出自五毒门,还是出自南疆巫族?您又是如何染上这毒的?”

五毒门?南疆巫族?

言紫兮一怔,的确,这个世间最会下毒的,怕就是这两处了,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对于五毒门的毒,言紫兮心有戚戚。

可是,这位侍郎夫人又是如何被盯上的呢?而她得罪的,又究竟是哪一边呢?

绿珠此话一出,侍郎夫人彻底不淡定了,面色霎时白得如铁灰一般,紧咬着下唇不吭气了。

绿珠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看她:“恕我直言,这毒出自哪里对我配解药至关重要,若是您不能对我明说,我就没办法对症下药了。”

“是南疆巫族....”当侍郎夫人咬着下唇轻声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言紫兮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她怎么也跟南疆巫族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