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终于成功地又推倒了一张多米诺骨牌。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声音:“小婿见过未来岳丈大人。”

光听这声音和这话的涵义,言紫兮下意识地以为是南宫凛来了,可是,一抬头,瞧见五皇子朱宇翰那张隐隐带着几分笑意的脸时,言紫兮霎时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不,不光言紫兮,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被雷劈了。

国师的目光霎时变得冷锐如刃;王皇后的面色先是一片怔然,随后却又蹙起了眉头;那太子爷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仿佛可以吞下一枚鸵鸟蛋似的。

朱宇翰这句话,仿佛一道天雷一般,把在场所有人都劈得大脑短路了。

言紫兮颤抖着小心肝在心底揣摩他这句话,他方才自称什么?

小婿?!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说难道这年头皇子还有这等奇怪的称谓了?还是说,他在开玩笑?他其实是在说什么小许,小虚(你以为你尿尿啊)......

好吧,就算言紫兮再怎么如何打算自欺欺人,可是该死的听力就是那么地好,她分明是听见了对方自称小婿,女婿的婿。

朱宇翰此时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此时言紫兮方才注意到,他的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白白胖胖满脸惊恐的老太监。

那老太监瞧见了拓拔烈和太子,自是哆哆嗦嗦上前来行礼,拓拔烈和太子都没有吭气,只见朱宇翰冲着他身后的那个老太监使了个眼色,对方亦是哆嗦着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玉轴卷成的金色绫锦,那绫锦背面是祥云瑞鹤的纹案,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好吧,饶是言紫兮这般没常识的穿越人,也立刻就在脑子里反应过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圣旨?

而后就听见那白胖的太监尖着嗓子念出了一段完全听不懂的骈文,言紫兮努力竖起了耳朵,没有听到什么奉天承运之类的官方语言,却似是听到了什么天作之合,赐婚,五皇子朱宇翰和国师之女拓拔羽之类的字眼。

天作之合?赐婚?朱宇翰和拓拔羽?

言紫兮这回是真的感觉自己被雷劈了!这道圣旨是赐婚?!

怪不得之前朱宇翰神神秘秘地走了,原来他是去求他那重病的皇帝老儿赐婚去了?!

这个该死的混球!又被他摆了一道!

若是眼刀儿能杀人,朱宇翰怕是已经被言紫兮用眼刀捅成了蜘蛛网,可是,他却是毫不在意一般,信步走了过来,对王皇后说道:“母后,日后紫兮就是自家人了,之前我去请旨探望父皇的时候,父皇很是高兴,他也希望儿臣能够尽早大婚,不如就把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

言紫兮一听这话反手就想抽人了,心想你谁啊你,你想娶老娘有问过老娘的意见么?你以为你想娶老娘就想嫁啊?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承拓拔羽的身份,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抵赖不?反正国师和太子不是不待见她,不想承认她的身份么?那,能否将计就计呢?

可是,这个时候再否认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煽自己耳光么?

言紫兮觉得自己很是无耻,哪边有好处,她就想占哪边,之前费尽全力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此时一听到拓跋羽这个身份被赐了婚,立刻就打退堂鼓了。

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开口道:“等等,殿下,您可别弄错了,这圣旨赐婚是赐给国师的女儿拓拔羽的,民女又不是拓拔羽。”如此这般说得理直气壮,惊得那皇后、国师、太子三人都齐齐诧异地看向她,似是没想到世间竟是有人有这般的胆子,敢在这皇宫内信口胡言,而且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欺负大家都是傻瓜呢?

朱宇翰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这招似的,他却是看都不看她,径直看向国师拓拔烈:“小婿方才听见国师大人说她是您的女儿,不知国师大人是否能够确定这位言紫兮姑娘就是您当年失踪的女儿拓拔羽呢?要知道,这冒充朝廷重臣之女,可是砍头的重罪,本王也不想让紫兮蒙受不白之冤。”

这话却是在拿言紫兮的脑袋做威胁了,似是拓拔烈不承认她的身份,那么,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言紫兮闻听此言,下意识地抬头看着朱宇翰,却从他的眸中看到了几许凌厉的杀意,心中骤然又冷了几分,果然,都是皇家无情,这些个龙子龙孙们,亦是如传说中一般,是翻脸就可以不认人的。

此时的言紫兮几乎毫不怀疑,若是国师真的不承认她的身份的话,那朱宇翰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作为牺牲品。

这算不算弄巧成拙?言紫兮终于感觉到不妙了,好像是自己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此时只能屏息看着那国师拓拔烈,心中矛盾地既希望他承认又希望他否认。而那太子的面上,亦是挂上了几分阴戾,似是在期待着国师直接给予否认,只有那王皇后的面上却是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似是对自己儿子的这番举动并不如何赞同。

拓拔烈冷哼一声,凌锐的眸子扫过朱宇翰,又停留在言紫兮那张怯怯又满含期待的脸上,却给出答复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的确是我的女儿没错,不过,她不叫拓拔羽,她叫拓拔翎。”

闻听此言,朱宇翰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霎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他如何都没有料到国师竟会给出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

不过,他此次逼婚可是势在必得,怎会这般就轻言放弃,他垂眸一笑:“国师大人这是在说笑吧?世人皆知您只有一位早已亡故的夫人,也只替您生下了一双儿女,而那小女儿在三岁时候就失踪了。”

拓拔烈轻蔑的扫了他一眼,随即轻轻地启唇道:“那是世间传言罢了,当年那女儿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拓拔羽,一个叫拓拔翎,如今这个,是我家翎儿。”

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信口雌黄?

言紫兮今时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不过,她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还好还好,小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