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一瞧王皇后这反应,心中已经倏然明白了什么,那个揣测,难道是真的?

没错,言紫兮是故意把这物什拿给王皇后看的,虽然得到这玩意儿纯粹是偶然。

这是在南疆最后一次跟南宫凛温存的时候,言紫兮强抢硬夺从南宫凛身上扒下来的,据说是南宫凛从小带到大的,当时言紫兮只是想留个信物,在他们将来分别时,可以有个睹物思人的东西,未曾想,这定情信物在此时竟是派上了别样的用场。

之前决定来见王皇后时,言紫兮就早已想好了这一出,原本还在惆怅该如何把这玩意儿拿出来,没想到的是,王皇后竟是主动开口提及了她的婚事,便自然顺水推舟地把这玩意儿当作信物拿了出来,而王皇后此时的反应,亦是证明,她赌对了。

此时王皇后手握着这没麒麟玉吊坠,翻来覆去在手中看了许久,言紫兮甚至看到她的双手都在颤抖,她心想,这应该不是在做假吧?

她故作不明所以地答道:“回禀娘娘,这便是之前民女所说的与人私定终生的定情之物,是我那情郎的随身之物,据说是从小带在身上的,后来与民女私定终生之后,就送给民女了。”

一听这话,那王皇后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她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握住言紫兮的手:“你那情郎姓甚名谁?如今在何处?”

言紫兮的面上此时却忽然愁云密布,她微微地垂了眸子,忽然间便抽泣起来,语带哽咽:“民女不敢说....”

那王皇后此时已经有些失态了,她急急开口道:“如何不敢?”

“娘娘,我那情郎,他的身份,如今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言紫兮此话一出,自己都在心中骂自己无耻,她这完全就是利用了人家念子心切的心理,在故意挖坑引这王皇后来跳。

“此话怎讲?快,细细说给本宫听听,你那情郎究竟姓甚名谁,如今身在何方?”若是平日里,这王皇后必是能够当场识破言紫兮这点小小的机心,可是,此时有可能关系到自己那失踪多年的大儿子的下落,所谓心急则乱,这王皇后竟是来不及细想,轻易就入了套。

言紫兮眼见王皇后入套,自是从善如流地按照自己之前早就想好的说法,一一说来:“他名唤南宫凛,是如今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天一派的掌门。”

“南宫凛?天一派?”王皇后闻听这个名字之后却似乎并不如何惊诧,只见她柳眉一蹙,迭声问道:“是不是之前国师悬赏白银万两要取他头颅那个?!”

言紫兮一听这话,小脸蛋霎时就垮下来了。

她倒是还忘了这茬,不过转念一想,若是他日那位国师知道自己女儿与他悬赏白银万两要取头颅的小子私定终生了,还不定怎么吐血呢。

思及如此,她的表情显得愈加沉重,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立刻语带哭腔:“娘娘.....”

谁知她想好的说辞还没派上用场,眼泪才刚刚挤出来,那王皇后的面色却早已凝重地急急打断了她的做戏:“他如今人在何处?”

言紫兮一怔,别说她自己都不知道南宫凛在何处,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啊,她怯怯地低头回道:“民女也不知道,之前与他分别之后,就再无音讯......”

“那,他今年有多大?”这皇后娘娘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言紫兮有些喘不过气,而且,这个问题竟是把言紫兮给问住了。

这言紫兮实在是个粗心到家的大马哈,如果不是皇后娘娘今天在这儿发问,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忽然很囧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南宫凛有多大,不光这个,她甚至连南宫凛是什么时候出生的,生辰什么的,都完全不知道,南宫凛没说过,她也没问过.....

她觉得心中很囧,努力在脑子里回忆自己跟南宫凛在一起,究竟都说过做过些什么,想来想去,除了南宫凛教她各种在乱世生存的技能,似乎,两人剩下的时间就是无声的用身体在交流.....

要说,如果这皇后娘娘此时问她南宫凛身上有什么特征,估计她还能说得八九不离十,可是,此时这个问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乱说吧,也许就会坏了全盘计划。

言紫兮很努力地在记忆力中搜寻与南宫凛年纪有关的记忆。

等等,他之前好像说过什么二十年前被天一派收养,当时才五岁,这么一倒推,应该是二十五吧?

言紫兮有些不太确定,不过,此时也只能赌一把了,她沉吟了片刻,有些怯怯地答道:“回娘娘,南宫凛他应该是二十有五了。”

“父母可还健在?”对方的问话越来越急,言紫兮甚至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是个孤儿,父母早亡,从小就被天一派的老掌门收养。”如此一番对话下来,言紫兮自己都快给自己催眠了,觉得这南宫凛不是皇后的儿子才见鬼了。

“那,他可有提及过父母之事?”

言紫兮知道这王皇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说他生在边境,父母在二十年前他五岁时候就双双遇害了,是被镇南王所率的大军所救。”

此时的皇后娘娘仿若彻底被雷击了一般,面上的表情变得极为有趣,似是有些激动,又似是有些凝重,嘴唇喏了喏,却什么都没开口,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又似是在酝酿着什么话,她不开口,言紫兮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瞧着那皇后娘娘拿着麒麟玉吊坠的手抖啊抖啊,面色乍青乍白。

言紫兮其实很想开口把那吊坠要回来,毕竟,这是南宫凛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原本只是想给这皇后娘娘瞧瞧,暗示一下各种可能性,没想到这位娘娘捏着就不放手了,此时言紫兮眼巴巴地瞅着那吊坠,又不敢当面开口索要,心中有些纠结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宫女急急地走了过来:“禀娘娘,太子爷有急事求见。”

太子?他来做什么?来得也太巧了吧?言紫兮一怔,下意识抬头去看那皇后娘娘,却见王皇后原本阴晴难定的面上忽然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宣。”

她老人家倒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个字,言紫兮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