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看来,你真地爱上云雪那个傻丫头了

“好。”根本来不及叫120,容谦一把抱起容长风,在司徒澜面前经过,大步向电梯走去。

司徒澜跟到门口,没再向前走,只倚着门边,蹙眉目送容长风离开。向来锐利的目光,隐隐浮上困惑。

“容谦……这次发病感觉不一样。”容长风艰难地告诉儿子。说完,整个人昏迷过去。

容谦咬紧牙关,大步如飞。

这里离医院很近,不到三分钟,容长风就被送进抢救室钕。

抢救进行中,看着来来去去的护士和医生,以及容长风被推进不同区域,容谦长眉深深拧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容先生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容谦走了过去桥。

办公室里有两个医生,一个姓王,容长风的心脏病,一直都是他经手。另一个生面孔,但有些年纪了,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容谦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

王医生面容严肃,蹙眉打量着容谦。似在斟酌着要怎么说,才能把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容谦紧紧盯着医生:“我爸的心脏现在是什么情况?”

“心脏?”王医生瞄他一眼,“当然,容老的心脏病有些年头了,这一个月来情况尤其不乐观。但我现在不是和你谈心脏。容先生,容老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心脏,而是胃。关于胃病,你可以问问这位胃病专家赵医生。”

“赵医生的意思是……”容谦心中一紧,俯身凝着医生。

“容老刚刚痛昏过去,不是心脏痛,而是胃痛。”赵医生拿出检验结果,递给容谦,“据我推断,因为容老心脏的问题,无意中遮盖了胃病特征。有时候可能根本是胃痛,而不是心脏痛。”

“情况怎么样?”容谦紧紧凝着医生。这医生说了半天,就是不说到重点。

赵医生静默了下,才提及病情:“胃部有肿囊。容老各项身体指标都不太好。初步统估计,容老胃癌已经到了晚期……”

“你说什么?”容谦长臂一伸,抓住医生领口,把医生提了起来,“不要胡说八道!我爸他好好的,怎么会……”

赵医生胆怯地瞄瞄他的胳膊,咬咬牙:“只能说,就是因为有心脏病,所以遮住许多胃病的特征。所以才到了晚期才发现。容先生你懂的,中国人不分贫穷富贵,都没有养成做全身检查的习惯。这也是没发现容老胃病的原因之一。”

容谦死死盯着赵医生,手慢慢地松了他领口,长眸缓缓合上。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要一个准确的数据——我爸治愈的机会多大?”

赵医生为难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百分之二三十吧……相对于别的癌症,胃癌是最有希望治愈的。但这要看运气,也要看病人的合作程度。所以……容先生,我们得把这个真相告诉给容老,让容老理解合作。”

容谦艰难地点点头。心中一动,追问:“那国外呢?”

赵医生点头,倒是坦然:“不否认,有些发达国家的医术是要高些。但要说十全的把握,谁也不会有。容先生,我的建议是,先看看病人的意见。因为我们不管做哪种治疗,都要容老的高度合作。”

容谦沉默良久,最后合上眸子,艰难地缓缓点了下头。

容长风在进院的第一时间已经苏醒,此时头脑尤其清醒,听到病情,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沉默着看着窗外好久好久……

赵医生小心翼翼追问:“容老的意思是……立即过来住院?”

“不。”容长风拒绝了,站了起来。

“爸——”容谦站到容长风面前,淡定如他,再也隐匿不了眉间的焦灼。

“我不想把剩下的半年时间交给床。”容长风面容平静,“躺着等着去见阎王,我更宁愿过我的平常日子。容谦,我们现在回去。”

说完,容长风向外面走去。

“爸——”容谦拦住容长风。

“容老——”赵医生和王医生也站了起来,“容老,癌症可怕,但胃癌并非绝症,还是有希望的。”

轻轻挡开容谦的手,容长风淡定地朝长廊走去:“有话回家再说。”

凝着父亲孤傲的背影,容谦只得大步跟上,扶着容长风向前走。容长风却强硬地甩开他:“我还好好的呢!”

手机来电。

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神情和缓了些,接了:“云雪?”

“老公,我有两件事。”乔云雪急切的声音传来,“第一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很重要很重要;还有,现在已经中午了,洛少帆来电,说他们已经在酒楼等我们。”

“我现在还有点事,走不开。”容谦声音尽力放轻,“让凌云岩先送你去,我等下自己过来。重要的事,我们晚上回家谈。”

“那……好吧。”乔云雪默默挂了电话。

“这丫头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容长风在旁咕哝着。一边拉开车门,沉默着坐进去。

坐进奥迪,容谦凝着沉默的容长风,默默合上长眸:“我早该回来接替爸……早该十年前就接替爸。”

原本平静的容长风浑身一颤,用不可置信地眸光瞅着儿子。向来老顽童似的容长风,忽然泪光闪闪,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我以为你还恨我……”

“要是恨,早走了。”容谦语气轻轻。

容长风蓦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你的意思,不会再离开京华?”

容谦静默着,摇头。

“太好了。”容长风露出大大的笑容,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我京华后继有人,这就够了……”容长风的手忽然停在半空,紧紧凝着儿子,神情间十分紧张,“你不想去欧洲了?那是你的梦想。不,那不仅有你的梦想,那儿还有洛海华……你和我签十年合约,你答应留给我一个孙子继承京华,就是为了还清我的养育之恩,赢取你的自由,赢取你后半生的幸福。容谦,你的初衷……是不是变了?”

长眸深邃几分,容谦指尖轻轻搭在方向盘上,缓缓吐出一句:“爸,那是七年前的梦想……”

“那……”容长风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的了,悄悄地试探,“是不是……云雪的存在,让你改变了初衷?容谦,你是不是真地爱上云雪那个傻丫头了?”

容谦不语,薄唇抿紧,长眸深邃,似乎陷入深思。

“个人认为……”容长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云雪是没有惊天动地的才华,没有洛海华一见难忘的容貌气质,但……让人眷念。我虽然有点讨厌这丫头的自作聪明,但不得不承认,这有点小聪明的丫头,实在讨人喜欢。光瞧着那张笑盈盈的脸,就让人心里舒服。夏心琴没有儿子,一门心思带好这个女儿,比我带的燕子要好。”

容谦保持静默,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渐渐抓紧,指关节微微发出响声。他久久凝着前面,最后轻轻吁了口气:“爸这样想,云雪会欢喜……我和海外的同学-联系一下,爸,你的病一定要治。”

“我才不出去。”容长风立即变脸,“人家一个个在海外飘泊半生,最后都想回来落叶归根。我一个随时可能死的人,还把自己送去外面。不行!”

“爸!”容谦拧眉,声音低沉几分,“你是想让我和燕子不孝?”

容长风眸子湿润了:“谁敢说你们不孝!我就是想痛痛快快地过完剩下的时间,瞧这胃癌也没什么可怕,我一直没什么感觉。如果司徒澜不来刺激我,说不定到最后那一天,我还在跑着唱小曲儿。唉,容谦,你闭着眼睛做什么?你爸我还没死呢,不用哭!等我死了再哭,大家才会说你孝顺。”说着说着,容长风却成了哭腔,“这样也好,你母亲在地下就不孤单了,她都下去十几年了,我再不去陪她,她都不认得我了。”

“我会尽快安排好行程。”容谦声音有些沙哑。

容长风却倔强地反对:“你要是非逼我躺在**等死,我离家出走!”

容谦倏地扭头盯着老爸。

容长风叹息着:“孝顺孝顺。顺了我就是孝。容谦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懂得孝道的精髓。”

“……”容谦只盯着容长风。

容长风讪讪地移开目光,退让小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最多……我定期到医院里来检查,吃点药。”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劝服老人家,先让容长风平静下再说……容谦踩上油门:“我先送爸回去。”

“等等!”容长风忽然提高声音:“我的事,不许说给燕子听。那丫头的心脏不行。”

容谦默默颔首:“我知道。”

“还有……”容长风叮嘱,“也不能告诉云雪。她们两个亲姐妹一样,无话不说,会露馅。”

“好。”容谦点头。

容长风声音小了下来:“谁也别告诉,我讨厌看到人家怜悯的目光……”

奥迪这才平稳地向前跑去。

回到公司,凌云岩和乔云雪果然不在,应该去赴约了。司徒澜也不见了。容谦把容长风送回办公室,一边吩咐秘书照常准备饭菜。

容长风却推着他往外走:“你老婆和你有饭局,你先去。我自己会吃饭。喂,容谦,你老盯着我做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真是的,我可不孤独,我最喜欢一个人吃饭了。”

“爸——”面对一个执拗的老人,容谦淡淡泛起无力的感觉。

“先管好自己再说。”容长风咕哝着,“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好好和云雪谈谈。我瞧这丫头虽然总是笑盈盈的,可有时候也是个闷葫芦。女人心思多呢!如果真安心,她这么个聪明人,怎么会这么大肚子跑去旅游散心。听爸的话,好好稳她的心,不要闹个产前抑郁症出来。”

“爸,我明白。”容谦神色不动,似乎早已明白。

容长风走向旁边的休息室:“好,我现在要吃饭了。你去吧。”

“爸……”容谦凝着父亲,“下次司徒澜来,爸让他来找我。”

容长风眼眶一热:“我……我也不能把所有事都往你肩上推。好,我明白了,下次我回避他。”

看见容长风坐下拿起筷子,容谦才转身向外面走去。

可容谦一走,容长风就放下筷子,坐在那儿出神。不一会儿,他起身:“王秘书,过来帮我打字。”

“容董……”王秘书诧异地瞅着董事长。

“我吃不下。”容长风皱眉,“来,我说你写。写完了再把我的律师喊来。”

“哦……”王秘书合作地拿来纸和笔,坐到容长风跟前来,“容董要说什么?”

容长风平静地念着:“离婚协议……”

“啊?”王秘书一声低低的轻呼。

容长风已经平静地念下去:“……容长风和白玉瑶经过协商,双方同意离婚。共同的协议如下:1.容靖归男方,所有因容靖引起的刑事诉讼,全部由男方负责;2.除书香门第,容长风名下其余所有房产,全部归女方……”

王秘书诧异地抬起头来,嘴儿张着,好一会儿,才困惑地低下头,认真地记下容长风说的每一个字。

容谦哪里知道容长风的打算。他回到办公室,拿起西装,仔细地整理了番。

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他应该还赶得上洛少帆的酒宴。略一沉思,他拨出电话。

“容谦,你来了吗?”传来乔云雪低低的声音同,“我们都到齐了,全在等你呢!”

“马上。”容谦声音微暖,“不会超过十分钟。”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乔云雪忍不住小小地抱怨着。

容谦挑眉:“傻丫头,洛少帆设的宴,我老婆去了,我能不来……”

乔云雪噗哧笑了,娇柔几分:“嗯,那我们等你十分钟。容谦,不见不散。不能丢下我和宝宝们不管哦,要不我就用我的九阴白骨爪,掐你的腰。”她把电话挂了。

“傻丫头,说的什么话。我能丢下你们不管么……”容谦眸间淡淡的无奈,唇角却悄悄弯起,大步向外面走去。

酒楼。

乔云雪收好手机,一抬头,面对的是洛少帆不悦的目光。

“咳!”乔云雪嘿嘿地笑,打圆场,“容谦他是临时有事,十分钟之内到。”

“他根本就是没心。”洛少帆语气非常不耐烦,“他看到我现在成了龙基最大的股东,就是妒嫉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小家子气!”

“少帆,气度!”洛海华递块镜子给弟弟,“你自己瞧瞧。”

镜子里是一个怒气腾腾的男人,过分的怒气大大冲淡了洛少帆的帅气。洛少帆瞪了一会儿,讪讪地别开目光:“姐,不要带镜子在身上。姐你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太累了。”

洛海华噗哧一笑:“人总是喜欢挑剔别人。这个习惯很不好。少帆,你现在人在高位,贵在自知。身上随时带一面镜子,对自己就是最有力的督促。”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带块镜子在自己身上。太娘们。”洛少帆不悦极了,“姐,你就是太严苛了,才成了剩女……”

洛海华一巴掌拍上弟弟肩头。

乔云雪噗哧笑了:“少帆,你姐很不错,是那些男人没眼光呢!”

洛海华默默瞅了她一眼,轻笑:“嗯,那些男人不如云雪有眼光。”

洛少帆闻言,细长的眸子里,笑意渐渐消失。好一会儿,他转开话题:“容谦这丫,是不是在生昨晚的气,才故意迟到,给我摆脸色。”

乔云雪斜睨他:“少帆,容谦就是生昨晚的气,也是应该的。”

“哦?”洛海华有了兴趣,“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瞄瞄洛少帆,乔云雪眼角微微抽搐:“搂人家的老婆,亲人家的妹妹。洛大董事,容谦就是甩巴掌,我也不好意思劝的。”

“……”洛少帆尴尬得脸变了形,好一会儿才涩涩地蹦出句话来,“十分钟快到了,容谦来了么?外面好象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