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声音怪异无比。

不是女人般尖细,也不是男人般粗旷。

在不尖不粗之间。

听得让人头皮发凉,心口发堵。

千钧堂三千多学徒虽然心中好奇,但没有一人扭头向山下看。

五大堂主也是神sè凛然,不惊不怒。

展剑尘对江靖天的这些手下深感满意。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必属千钧堂无疑。

若是没有经过训练之人,此时早已个个如蜂涌蝇聚,向山下挤去凑热闹去了,至少也会引颈扭头,阵形大乱。

但各人心里都很清楚,强敌已经来到。

印清河对山下大喝一声:“是何方朋友?”

这时只听山下一阵在大笑,但并没有答话。

倒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接着道:“嵩山派江掌门,我中原武林新任盟主温云飞温大侠尊座驾到,还不下山迎接。”

江靖天和展剑尘对望了一眼。

他们没想到,温云飞竟然上了嵩山,而他们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丁篷怎么会如此失职!

印清河迎上前去:“原来是黄山派温掌门驾到,请上山一叙。”

印清河此时不称温云飞为武林盟主,而仍称黄山派掌门,不卑不亢,张驰有度,江靖天和展剑尘听了都在心中赞许。

印清河本就口齿清楚,反应迅捷,平ri千钧堂对外联系都由他负责,深得江靖天信任,所以此时他不需请示即开口和温云飞对答。

山下一阵锣鼓声响,脚步踩动山石之声响成一片,一队人马来到忠义坡前。只见队列整齐,彩旗鲜艳,枪举剑扬,刀光耀眼。一副扬威耀武之态。

江靖天一看,上来足有一二百人,前面一抬八人大轿,左右各有二十名jing壮护卫,发一声喊,大轿停下,八名健壮轿夫口中轻喝一号,一齐将轿杆放下,大轿稳稳放在地上。

早有人上前将轿前锦缎门帘一掀,露出里面坐着的温云飞。

展剑尘对黑狼看了看:“你站在这里别动,看你的主子如何救你。”

黑狼真的站在那里不动。

不是不能动,是不敢动。

他的空心掌此时真的变成了空心的手掌,没有半点力气。

他已经被展剑尘的气势彻底摄住。

温云飞并不下轿,端坐在大轿内,对江靖天哈哈大笑:“江掌门,听说你只身勇闯东大洋,杀了几只海鸟,怎么样,现在身体还好吗?”

江靖天看温云飞气焰嚣张的阵势,想起从泰山过来的路上在酒店遇到他的情形,心头一阵厌恶。便不愿和温云飞答话,仍示意印清河上去说话。

印清河知道江靖天已决心和黄山派一战,所以毫不客气,对温云飞道:“温掌门即已来到我嵩山,应知嵩山为天下武宗所在,怎可如此傲慢不通事故?请温掌门下轿和我嵩山派右掌门对话。”

印清河这一番话说的朗朗上口,理直气壮,温云飞纵然轻狂,也一时无语。

这时他轿后转出一人:“我黄山派掌门现已执掌中原武林盟主之位,你小小嵩山派只是我中原武林一支,如何敢对盟主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活的不奈烦了,该脱了裤子打屁屁。”正是那不尖不粗的声音。

江靖天一看此人,打扮的不男不女,上身穿着艳红的宽袖长袍,下穿一件水绿sè绸裤,脚上却打着绑腿。但见身形妖冶,举手投足皆是女形,但手脚粗大却是男相。面相白净,嘴唇涂朱,艳若桃李,唇上却隐隐有黑须。双眉细细如柳烟,却掩不住下面挂着两只如灯牛眼。

江靖天当时眉头一皱,黄山温云飞怎么会喜欢这号人物。当下不愿再罗嗦,对印清河吩咐:“命二堂主唐英彬准备迎敌。”

江靖天很少直接对千钧堂各堂主下达命令,一般都要经过印清河进行传达,即使此时唐英彬正站在他背后,江靖天也不直接对唐英彬下令。

江靖天如此,一来可以体现了千钧堂的组织明确,等级森严。二来也是对印清河的一种安慰,不要因为展剑尘而太伤了印清河的心。毕竟印清河处理各方事务和协调各派关系的能力较强,江靖天创办千钧堂以来,也多亏了印清河里外奔忙,为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所以,在江靖天心中,展剑尘是可以和他共谋江湖大业的朋友,而印清河却是千钧堂少不了的总管家。事无巨细,印清河都可以处理的有条不紊,丝丝不乱。

印清河自然明白江靖天的意思,他刚才看了展剑尘的身手以后,对自己的地位已经很清楚了。

要想在千钧堂继续占有一席之位,只有靠勤劳和汗水,不然以后恐怕连右堂主的位子也保不住。

印清河转脸对身后的唐英彬命令:“千钧堂第二分堂堂主唐英彬,着你立即准备迎战来敌。”

唐英彬身子一正:“二分堂知道!”

唐英彬话音一落,站在他背后的几百名第二分堂的学徒们纷纷脚步一正,手按剑柄,随时准备拔剑杀敌。

印清河又转对温云飞冷言相劝:“嵩山派向来尊重各派朋友,但黄山派温掌门却胆敢不顾江湖道义,十天以前带人上了泰山,以强凌弱,抢夺武林盟主的金书乌铁券,现在又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到我中原武宗之地挑衅生事,我嵩山派以礼待人,尔等再要胆敢无礼,我嵩山不是泰山,只怕要温掌门来得去不得。”

温云飞见江靖天不屑和自己答话,便也不理睬印清河,只对那半男半女的怪人道:“胡英,嵩山派如此无礼小辈,你刚才说了要脱他裤子打屁屁的,怎么还不动手啊。”

胡英用假女人嗓子对温云飞打了个嗲腔:“盟主好坏哟,明知人家不好意思,羞人答答的,还要让人家去打那个混蛋屁屁。”

温云飞坏笑:“你要是不打那混蛋的屁屁,小心我打你的屁屁。”

胡英扭了一下腰身,向轿里的温云飞飞了一个媚眼,娇声道:“盟主真是越来越坏了,女人家的屁屁不是用来打的,女人家的屁屁又白又嫩的,只能是用来摸的好不好,盟主您也真该学着点怜香惜玉才对。”

众人听胡英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在这里对温云飞大发嗲腔,忍不住心头恶心。

展剑尘却静静的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展剑尘已断定,温云飞如此放肆,几乎是有恃无恐,肯定已经有了某种把握。

展剑尘双眼在温云飞身后搜寻了一番,温云飞的轿身太大,挡住后面的人群,看不清是什么形势。

印清河朗声道:“印某再问最后一句,温掌门到底是何居心,嵩山派已经仁至义尽了。”

胡英听了,把一双牛眼在印清河脸上照了照,对印清河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好不识抬举噢,我好心在盟主面前给你解脱,你却硬是让人家下不了台,我只好打你的屁屁。”

说完只见红sè人影一闪,胡英竟然说话间已用闪花挪影的身法向印清河扑了过来。

印清河几年来心事只扑在千钧堂的管理事务上,加之常年不在江湖行走,武功已有所废怠,胡英在说话间突然发难,用的又是上等的闪花挪影轻功,这闪花挪影的功夫本是云南大理赏花堂的女人练的功夫,身形至快,只如花闪影动,故名闪花挪影。但赏花堂已有十余年不在中原武林走动,想不到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却有这一手功夫。

印清河只觉心中一惊,自知已躲不过胡英这一袭,正要奋力一拼,却觉得身后衣襟一紧,已被人把他提到一边,躲过了胡英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