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靖天把韦大英留给展剑尘,自己并不停步,正要离开,迎面上来十几个人,领头的,正是青无卫。

青无卫见了江靖天,毫不客气,向江靖天一指:“你要到哪里去?”

“我正要去找你。”江靖天停了下来。

“你找我做什么?你带了千钧堂横行几千里,劳师远道,耗费粮草,无功而返,把我嵩山派名声损丧殆尽。回山以后,却不上山面见本掌门,再次擅自轻军远行,自顾一逞胸中侠意,却于我嵩山派百无一益,我问你,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江靖天见青无卫气势汹汹,再一看他身后的几百名随从,个个腰挎长刀,劲装短打,一副横兵对敌的姿势,便知道青无卫今天要和他彻底摊牌了。

江靖天不冷不热的对青无卫道:“青掌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是谁,下令把我的千钧堂两千多人移到山左改编。”

青无卫表情冷淡,语气轻浮:“江靖天,我是嵩山派现任掌门,你千钧堂只不过是我嵩山派的一个分堂,本掌门有职有权,对千钧堂进行整顿改编,因为情势紧急,你独马远行在外,自然无法和你商议,难道你想借此找本掌门什么麻烦么?”

江靖天不想和青无卫再多废话,既然一战已不可免,说的再多,也只是徒废口舌而已。

江靖天从不愿意做徒废口舌的事情。

所以,江靖天冷笑道:“青无卫,你知道,动我的千钧堂,就等于是夺我xing命。”

青无卫也不客气:“难道你想以死胁迫本掌门么?”

“江湖本多杀戮,多死我一个江靖天,也只不过是血流成河中的一点血花,青无卫,你出手吧。”

“你真要逼我出手?”

“我也想领教一下你的嵩阳紫气。”

青无卫本不想这么早和江靖天摊牌,但江靖天和展剑尘一道,拉去了他的天白马,洗马堂就及时报给了青无卫,青无卫虽然当时无言,但却实在是火冒三丈,在嵩山十几年,还没有人敢动用过他的天白马。

但青无卫并不是真的因为天白马而决定对江靖天摊牌,前几天有心和杜秀城联手对付江靖天的想法落空以后,青无卫一直在寻找机会。江靖天和展剑尘轻骑突进翠屏山,让青无卫看到了一丝希望。和宫泊密议以后,青无卫毅然决定铤而走险,首先以嵩山派掌门的名义,勒逼印清河带领千钧堂移向山左,印清河无奈,只有从命,青无卫又进一步要求印清河出面,改编千钧堂,但被印清河坚决拒绝,青无卫恼羞成怒,但青无卫知道,要想cāo纵千钧堂,离不开印清河,所以青无卫只好把印清河关了起来,等以后慢慢处置,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借机解决江清天。

青无卫算定,江靖天急马挺进到翠屏山以后,就算能全身而退,和展剑尘回到嵩山,但也是人困马乏,jing力大减。如果再看到千钧堂的人被移走,一定会急火攻心,找上少林寺,所以,青无卫已在少林寺内外布置停当,并略施小计,请智空大师前去为钟书楷疗伤。自己侧和韦大英坐镇少林寺千钧堂,静等江靖天前来。

青无卫虽然yin柔,但到了此时,却行事果断决绝,没有半点犹豫,他认定,郭松涛袭击翠屏山引开展剑尘和江靖天,是他一举拿下千钧堂的天赐良机。

他当然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即使江靖天不说,青无卫也要全力使出自己的嵩阳紫气,和江靖天一决高下。

这一战,虽是两人之间的一场争夺,但实在是关系到江湖以后的走势和存亡。

所以,展剑尘听完青无卫和江靖天的对话,便放下韦大英,冷眼看着青无卫。

展剑尘也不知道,青无卫的嵩山紫气练到了几成。

江靖天的青萍剑,有几成胜算?

一切都是未知数。

忆知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剑。

展剑尘一边防着韦大英暴起伤人,一边看着两人的形势。

如果万不得已,展剑尘只好拔剑相助。

江靖天对青无卫道:“青无卫,你先来。”说着已经闪手拔出后背的青萍剑。虽然经过两天的风尘奔波,但只要青萍剑在手,江靖天脸上的疲惫之sè已一扫而空,眼中的光芒,如青萍剑的清波,幽幽闪动。

青无卫眯眼看了看江靖天手中的青萍剑:“江靖天,你这是自绝于我嵩山派。”

江靖天已不打算回答。

让青无卫先出手,已是他对青无卫最后的尊敬。

所有的师兄,掌门,朋友,兄弟之情,此时已被两人之间凛冽的山风一扫而空。

只有杀气。

江靖天剑尖指地,看着青无卫。

展剑尘的紫竹剑也剑尖下垂,如一只静卧的兔子,一旦脱手而起,就已不可追及。

韦大英本来已和青无卫约好,两人一同动手,以防展剑尘和江靖天相互依靠,但韦大英心xing爽直,此时竟然不愿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所以扶刀站立一旁,静观两人之变。

青无卫也没有把握。

他不知道江靖天的青萍剑究竟有多快。

他也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青无卫一挥手,他后面的几百名随从已经弹跳而起,一涌而上。几百把雪亮的弯刀在风中扬起,一起砍向江靖天。

风声夹杂着刀声。

分不清是刀声还是风声,声声夺命。

江靖天没有动。

他不愿意手刃嵩山派的手下。

他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青无卫。

所以江靖天向后一闪,几个退步,已腾身跳上松树,避开前面的几刀,眼睛却仍盯着青无卫。

展剑尘也没有动。

因为青无卫还没有动。

但青无卫脸上的紫气已越来越盛,一股隐约可见的紫气在他头顶微微盘绕,渐渐成形,几乎要将青无卫的头面隐去。

展剑尘已经感觉到手中的紫竹剑在隐隐作响。

剑尖所指,地上的积雪已被剑气激荡而起,搅缠着枯黄的落叶,落叶已被剑气击打成碎片,与雪沬一道,形成了一股盘旋的雾气,在紫竹剑剑下低回曲折。

这一剑不击则已,一旦击出,必将是他平生最凌厉的一剑。

青无卫显然已经看到了展剑尘的紫竹剑所激发出来的剑气,他看了看展剑尘。展剑尘也看了看他。相视无言。

一瞬间,江靖天,展剑尘,青无卫和韦大英几乎是同时暴发。

青无卫振衣而起,头顶紫sè雾气大盛,双掌分开,带动风雪同舞,一掌向江靖天击去。

韦大英同时提刀,从后面力劈展剑尘。

青无卫四下的几百名随从被青无卫的掌风所逼,尽皆跃倒在地上,纷纷向后退去,只有江靖天横空而起,逆风而上,青萍剑刺破青无卫的掌风。一道剑光,直奔青无卫的面门。

展剑尘目不转睛,看着江靖天和青无卫在空中的决斗。

韦大英的乌柄长刀已从展剑尘背后凌空砍下,带动的风声,已经激起了展剑尘肩上的发稍。

但展剑尘却仍然长剑指地,盯着青无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