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别

温暖不知道赵宸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替他收拾好的两个皮箱已经全都不在了,这个家里,没有了一点他的东西,温暖突然想哭,情不自禁地想要哭出声来。

“心心,起床了吗?”李悦敲着门,温暖缓了缓情绪,跑去开门,看到穿戴好的李悦转了转眼睛,“妈妈要出去吗?”

李悦点头,“妈妈今天约了人去逛街,要不要和妈妈一起?”说着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傻孩子,他怕你哭,说是过几天就回来了,和妈妈逛街去吧。”

温暖伸手接过,摇了摇头,“妈妈去吧,我想在家待着。”李悦看她的样子,也不再强求,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提着包下了楼。

温暖关上门,拆开了信封,一把车钥匙映入了眼前,温暖看了一眼,打开了信纸。

对不起,老公不是故意的,心心,会想我吧,在家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车子给你买好了,在车库里,想你。

大大的信纸,仅仅一行。

温暖嘟了嘟嘴,多写两个字会死啊,臭男人。

赵宸寰坐在了飞机上,看着窗外的天,不由地笑出了声,他的傻丫头,应该起床了吧,看到信,会不会骂他,又会不会想他。

温暖换好了衣服出门,看着车库里的白色甲壳虫,低笑出声,真拿我当小孩子了,这个死男人。

温暖得去见个人,她必须见他了。

温暖将手中的提包交给执勤的哨兵,眼看着五六个穿着常服的人围着自己拿着探测器来来回回的折腾了近十分钟后,终于换来了对方友好的敬礼,顺手拿起椅子上的大衣,扣好扣子,紧了紧领口,冲他点点头,“能进去了?”

“是的,您请。 ”哨兵绷着没什么表情的脸响亮回话,说完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温暖微微叹了口气,瘪了瘪嘴角,仰头看看不算太坏的天气,笑笑,提上包跟着前面的两名身着常服的军官一起进入大楼,扫了眼两人的肩膀,两毛一,温暖嘴里喃喃了一声。看着二人进入准备电梯,皱了皱眉,“能走楼梯吗?”

二人对视了一下,冲她点点头,随后进入旁边的楼梯间,温暖赶紧迈开步子跟上去。

温暖看了看紧闭的银色大门,眼神一顿,冲他们点点头,两名军官随后大踏步下楼。

温暖低头看了看右手上的包,深呼吸一下,走到银色扫描器前,按下右手大拇指,大门缓缓开启,看着开启的大门,踏入里面,一脸的淡然。

温暖看了眼紧闭着的黑胡桃大门,轻轻扣了扣,听到里面的一声“进来”,随即拧开了门进去。

“爷爷,我来了。”温暖对坐在那里的老人点点头,随即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老人看看她,“心心,送走宸寰了?”

温暖摇头,“他走的时候,我不知道,好像是故意不让我送的,我今天来,有事要和您说。”

老人点头,“说吧,爷爷听着呢。”

温暖眨了眨眼,“我要您替我保密,不允许任何人知道,可以吗?”

老人笑着摇头,“心心是说你的工作的事情?”温暖点头,“是,您必须帮我保密,如果一旦出事,我不会责怪任何人的,可以吗?”

老人点头,“请相信爷爷,我的心心,我也相信。”温暖笑了,一脸的灿烂。

温暖提着包,站在楼梯间,将墨镜从包中取出戴上,紧了紧大衣的领子,踏着台阶下楼,一步一步,似心一般沉重,她知道,从踏出这栋大楼开始,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一切。

坐回车子里,笑了笑,发动车子,离开。

“”温暖坐在车里,看着每天必经的街角新开的咖啡厅,小声念着招牌上的名字,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句法文的中文意思是“转角遇到爱”,想想确实是开在街的转角,很好的名字,很好的寓意,想了想,推开车门下了车。

“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一身制服的侍者站在桌边,问着在那里盯着点餐单的温暖,咖啡厅内这个点儿人不太多,温暖想了想,“美式咖啡,三倍的加浓,不加糖和奶精。”看着侍者有些疑惑的眼神,点点头,“就是刚刚说得,三倍加浓。”

“请稍等。”侍者给她的杯子添上热水,转身离开。

温暖摸了摸有些冻红的鼻子,双手将杯子握紧取暖,真得有点儿冷,如是想着,将杯中的热水喝了个干净。

“温语心,好久不见。”来人银铃般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温暖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了,看到来人,心下了然,她是反应过来了吗?她终于知道自己不是温语倩了吗?

看着叶葇一头波浪大卷的长发,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得体的大衣紧紧贴在她姣好的身体上,蹬着及膝的高跟靴子,带着扑面的东方花香的淡香水,温暖不由地抽着鼻子皱了皱眉头,还是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冷冷的开口,“是啊,好久不见了,您依然这样漂亮,动人。”说到最后快要咬牙了。

叶葇没有理会她眼中的寒冷,款款坐下唤来侍者点上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两块黑森林蛋糕,然后巧笑倩兮地看着她。温暖看了看她的样子,把头偏向一边。

“过得好吗?听说你去了国外念书,语倩的命也真不好,妹妹在国外念书,自己居然遭遇不测,太可惜了。 ”叶葇开口,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好听到像是有种蛊毒种在身体里,弄乱了人心,温暖静静地想着。

“我当然过得很好啊,当然很好,为什么不好呢?能吃能睡,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吗?”温暖扯着嘴角的冷笑,淡淡开口,语气冷的冰冻了周围。

“是吗?那就好,你舅舅呢?他还好吗?”叶葇摩挲着水杯的边缘,貌似不经意地问着。

温暖心里冷笑一声,抬眸对上她好看的眼睛,“你问的,是我的舅舅?还是温语倩的舅舅?”语气冷到冰冻到周围的桌椅。

叶葇不再答话,只是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有些汗湿,刚好侍者递上咖啡和蛋糕,她才得以有片刻的冷静,只是自己的神情早已出卖了一切。

温暖看着叶葇让侍者放在面前的黑森林蛋糕,从口袋里取出银行卡递给侍者,开口,“我的咖啡打包带走。”然后起身,对上叶葇,冷冷地开口,“纯真的爱情,我真得觉得你不适合,或者说,你不配。”

温暖冷笑着端着咖啡从咖啡馆走出,不再回头看那个颠覆了整个家庭的女人,黑森林蛋糕,纯真的爱情,叶葇,你从来就不配。

叶葇有些恍惚地盯着手上的卡布奇诺和一口未动的蛋糕,轻轻闭上眼,是赎罪吗?是报应吗?一切都来得如此之快。

“卡布奇诺在意大利语中是‘我爱你’的意思,小葇,我爱你。”

“贺占城,你有意思吗?怎么会有男人如此的卑微。”

“我爱你,小葇,我真得爱你。”

“去死,去证明给我看。”

“……”

像是电影的剪辑片段重复在脑海中,不挥,不散,痛彻心扉。

温暖还是扔了那杯咖啡了,她实在是喝不下去,想到那个人,就喝不下去,看了看手表,那个死男人,应该到广州了吧,怎么还不给自己打电话,温暖愤愤地坐在副驾上瞪着手机屏幕。

温暖回了贺家,看着准备出门的温恪一愣,“爷爷要去哪里?”

温恪走过来拉着她坐下,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心心啊,爷爷要回**去了,你得答应爷爷,好好生活好不好?”

温暖皱皱眉,“您可不可以多待些日子啊?”温恪摇头,“傻丫头,爷爷这是命令,必须执行的。”说着起身和贺长平告别,贺长平看了看自家外孙女的样子,笑了,“傻丫头啊,去帮姥爷,送送你爷爷好不好?”

“好。”温暖点头,拉着他的行李出门上了军车。

“心心啊,爷爷有些话,要交代给你。”温恪伸手捏住她的手,在自己带着薄茧的大掌里,轻轻摩挲着,温暖点头,低低地应着,“您说,我都听着呢。”

老人伸手轻轻地按按她的肩膀,“我们丫头,长大了,今年都二十四了吧。”见她点着脑袋,继续着,“丫头,记住爷爷今天跟你说的话,你现在,做着一项不是常人能完成的普通任务,爷爷虽然希望你会赢,可是爷爷更加渴望,你有个好的身体,去面对以后更精彩的人生,爷爷曾经说过,不管你未来如何,爷爷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但是丫头,人生有很多的事,是我们无法预料到的,直到今天,爷爷都记着你爸爸妈妈离开时的模样,丫头啊,你答应爷爷,发誓,发誓你会保护好你自己,爷爷不求你作出多么伟大的功绩,但爷爷希望你平安,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好吗?”

温暖听了老人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点着头,低低地出声答应着,“嗯,我知道,爷爷,我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老人笑了笑,慢慢用苍老的大手抚着她的后背,低沉地声音缓缓地响起,“我们丫头,在爷爷眼里,是最棒的了,一直都很棒,我们丫头,你要一个好的人生才是啊。”

温暖只是点头,不住地点头。

温暖没哭,看着老人上飞机的时候,眼里都是带笑的,她想让他知道,他的那个只会哭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已经长成大人了。

老人坐在飞机舱内,紧紧闭上快要涌出泪水的眼睛,丫头啊,爷爷怎么能舍得,可爷爷没办法啊,爷爷真得是没办法啊,如果不能帮他们守护你,不如多祈祷一些,祈祷你未来的日子能够快乐、平安,这样,就够了。

“首长您还好吗?”一边的警卫看着老人的样子,小声问着,温恪点头,“没事,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担心那个孩子了。”

警卫点点头,“相信小姐一定能够平安的,您要保重身体才好。”

温恪笑了,“好,好啊。”

赵宸寰电话打来的时候,温暖正抱着苹果啃着,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咯咯地笑出声来,赵宸寰听着声音,轻声问她,“开车没?”

温暖转转眼珠,看了看坐在那里看着电视的李悦,小声问他,“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赵宸寰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弯了弯眉角,“我要说是和钻戒一起买的,信吗?”

温暖咧咧嘴,“胆儿真大,不怕我不答应啊?”赵宸寰笑了,很大声,“媳妇儿一看就不看兵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好好睡觉,听到没有?”

温暖低低地应了声,“知道了,你也是啊,冷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发过一床被子去,听到没?”

赵宸寰笑得快岔了气,“傻丫头,你听说过有另外带被子进部队的吗?行了啊,不说了,有空打给你好不好?”

温暖‘喔’了一声,“去忙吧,早点儿睡觉,我还忙着看电视呢,挂了啊。”听到对面的回答,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赵宸寰听着挂机声,低笑出声来,看着对面的人,扬起了大大的微笑,“振钊兄,好久不见啊。”

梁振钊诡异地一笑,“赵旅长,别来无恙啊。”

温暖红着的脸李悦是看到了的,只是在心里闷笑,面上还是一副家长的模样在那里看着电视剧。

温暖脸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耳朵和脸颊全体发烫了,安慰自己,可能是家里太热了,真热。

一通电话,没有想不想你,更没有爱不爱你,可是温暖觉得,突然之间,整个儿人都热烘烘的了,可南边的赵旅长就不是这么好受了,站在对面的,可是自己的死对头,这个对头,已经是好多年的事了。

梁振钊,特战旅作战参谋长,三十岁,赵宸寰想起他的时候,脑中浮现了八个字,脾气老大,生死之交。

“赵宸寰,这次还比吗?”梁振钊简明扼要地问着,赵宸寰只是想了想家里的那个傻丫头,轻轻一声,“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