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松通过关系,请来了当时香港最权威的脑外科专家江秋生博士来为素莹会诊。

江博士详细检查了素莹的身体情况,并仔细研究了素莹的脑部T片等资料,得出的结论是,血块压住视神经已经成为事实,也就是说,素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会暂时失明。而且这是个非常复杂的脑部手术,对素莹来说做得越早,复明的机会就越大,如果做晚了,以后就是将血块取出来,恐怕视神经也会因为萎缩而永远失明。

金文松听了彻底失望了,看来张素莹要动脑部大手术已经势在必行。他肯求江博士亲自主刀替素莹动手术,没想到张博士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个手术非常复杂,必须分几次完成,恐怕就香港现在的医疗条件还不适合做,现在世界上成功做过此类手术的只有美国和德国,所以最好去美国,但是我估计成功的几率也只有3到4成,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可以介绍我的同学杰恩博士,也是这方面的专家,曾经成功做过此类病例。”

“太谢谢你了,江博士,那您先帮我联系一下美国方面,我们这里只要素莹身体稍有好转,就可以走了。”金文松迫不及待的说,只要有希望复明,就是只有一成把握也要试一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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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博士谈完后,金文松就直接去了张素莹的单人病房,才走到门口,就看见有很多医生护士从张素莹房里匆匆忙忙走进走出,金文松吃了一惊,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原来张素莹已经醒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虽然尽力地睁开双眼,她还是发觉自己是躺在了一个没有一点光线的房间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却可以感觉周围有人不断进进出出。她感到害怕,怎么也想不起来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问了过来给她打针的护士,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了?

当护士告诉她这一切的时候,她真的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使得她一下子万念俱灰,失去了理智。她疯狂的拔出了针头,无法控制地要从床起来,不停的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她不想活了,真的不想继续活了,在这个已经失去所有亲人的世界里,在这个充满黑暗的世界里,她一个人孤伶伶的还活着干什么……

金文松进入病房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张素莹打了镇定剂,她又重新回复到沉睡当中,望着这个二十年来一直以为会成为自己新娘的女孩,金文松感慨万千。生活为什么总是这样,往往要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张素莹也算是多灾多难了,自从结婚以后就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婚离不了,现在父母又破产寻死了,她自己不幸发生了车祸,弄得双目失明,这一系列的变故,真的是很难让她一下子承受,她太不幸了,也太可怜了,偏偏自己帮不了她什么忙,让她在这么深的痛苦中独自徘徊。

傍晚的时候,张素莹的老公梁伟文也来了,看着他兔死狐悲的样子,金文松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但是这里是医院,所以金文松竭力忍住了,已经是这么悲伤的日子,没由来为这样的人生气。

梁伟文走的时候,给金文松留了一句话,令金文松有点哭笑不得:“金先生,无论怎么说,我和素莹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所以我当初坚决不想离婚,但是看着素莹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还是你在她身边比较好一点,过几天我就叫律师去法院递交同意离婚的申请,素莹她真的很可怜,请你好好照顾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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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巧巧独自在家里,渡过了一个不安和心焦的白天。这一天里,她已经骂过自己不知道多少遍了,她恨自己变成了象小市民一样,为了把金文松留在身边,那样自私的耍着小心眼,还心安理得的找着借口:就当自己没有听见过那电话铃声。可是,听到了毕竟是已经听见了,她无法让自己装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如果张素莹真的因此而发生意外的话,她单巧巧还能算是个人吗?

到了晚上的时候,金文松才有时间,开始掛念他刚从上海回来的小妻子,目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都没有时间好好疼疼她,便将她撂一边了,真有些对不住她。

现在金文松心里唯一还能心慰的就是巧巧能在自己身边,不要让他已经焦头烂额的现状上再雪上加霜了,只要想起巧巧那娇俏的神态,金文松的笑容就会不由自主地爬上脸颊。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巧巧:“巧巧,我今晚可能不能回来了,你一个人先睡吧,不要等我了。”

接到金文松电话的单巧巧迫不及待的问道:“文松,素莹她……她怎么样了?”巧巧早就想打电话问张素莹的情况了,但是她又一直害怕,害怕听到她最不愿意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金文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已经脱离危险了。”

单巧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过,”金文松的声音又从电话那头传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医生说,车祸可能会造成她双目失明。”

“什么?”单巧巧犹如五雷轰顶,接下去金文松说的什么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见,她的眼前全黑了,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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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个小时,单巧巧蜷缩在**,一动也不动,包括她的思维也因此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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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巧巧才开始有点缓过劲来,张素莹她到底怎么了?她一定要知道,对,一定要知道。这时她的头脑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支配着她,使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头发,换上了外出的衣服,也不管现在是几点了,匆匆忙忙,连个招呼也没来得及打就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