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地停在柱子上,没有继续往下爬。本来在洞穴里,看到野兽有些担惊受怕,没有看到才觉得心安。可是,我却努力地看着底下,希望能看到一些活物,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可以活动的东西。那架古筝的周围没有活物,那古筝是怎么被弹奏的,难不成真的是鬼在弹奏,一个死了上千年上万年的鬼在弹奏?如果是实物我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大不了和他打上一场,至少死个痛快,要是和虚幻的东西斗,都没处使力,觉得浑身都不爽快。

信宏发觉我停在后面没跟下来,他抬头看着我,有会意地看了看下边儿,说:“你要是不想停下来,就在上面等我们,也好有个接应。”

“去你的,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临阵逃脱的人吗?我只是有点……”我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

“你只是有点怕鬼?”陈静仰着头对着我说道。

“鬼能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请个茅山道士把它收了,但是要请也是你们去请,我是不会现在走的。”我边说边想,好歹有个新妹妹在这里,怎么也得表现的威武点。

“呜呜……呜呜呜……”我们在柱子上勉强自己开玩笑的时候,底下飘来一阵小女孩的哭声,因为周围全是钟乳石,本来弱小的声音一下子扩大化,听着都全身发麻,差点就松开了手。真是见鬼了,难道今天晚上是农历七月十四日,所以群鬼出动,来作弄我们不成?现在连小鬼都来了,这个柱子通往地下这么深的地方,说不定尽头就是鬼门关了。马克思就在等我们。

“怎么会有小女孩的哭声,怪了,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査老馆长纳闷起来,他也跟着我们停了下来。

“我记得那个玉阿姨说她的女儿也进来了,会不会是她的女儿?不过我就不明白,她又没看见她女儿进来,为什么她就这么肯定?”信宏猜测道。

“管他是人是鬼,反正都要下的,早去早回,我们就别耽搁了。”陈静的话很有道理,我们觉得在上面怎么猜测都是徒劳,倒不如下去看看。

我们稍作休息,信宏又让我把探照灯给他拿着。我想想自己也累了,探照灯也是他妈妈的东西,所以就给了他。没有拿这么重的东西,爬起来就轻松多了,我真担心信宏会后悔,又把探照灯给回来。钟乳石有些已经很松脆,有几块我一抓就碎了,好在我提前想到这个情况才没有摔下去。连穿了好几层洞穴,我们看到零零散散地分布着恐猫,真是没想到一做内部空地山里会有这么多的野兽,难怪村民会说有老虎出现,不过恐猫像在另一头的柱子一样,它们一看到探照灯就吓得闪开。我还以为它们会不要命地冲过来。正当我得意万分地时候,探照灯居然扑哧一声,熄灭了!真是灭的不是时候。早不灭晚不灭,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熄灭,探照灯都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天,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老话:“物极必反”,我刚才真不应该得意。

刚才我们一直开着探照灯。这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灯油耗尽,还以为能撑上几天的。我们刚才是三个照明物一齐开着。现在探照灯熄灭,就剩下两个手电筒了。陈静的手电筒比较亮,信宏带来的现在是我拿着,査老馆长说他的已经在大水冲上来的时候弄丢了。强烈的光芒减弱了,恐猫们都纷纷聚集在了柱子的周围,吓得我们几个一身冷汗。我那着手电筒对着恐猫的眼睛照来照去,期盼它们又会表现出恐慌,没想到这次却没有了任何反应。其实,我也早该想到,它们有时会跑出山外寻觅食物,对于不是特别强烈的光是不会感到害怕的,既然不痛不痒的光芒对它们没有作用,我们四个人都急忙加快了速度往下爬,恨不得马上跳下去,如果不会摔死的话。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恐猫平日里也许没能吃上几斤人肉,现在看到四个人送上门来,怎么肯轻易放过。我们还没爬出几步,一直肥大的恐猫就直冲到柱子上,本以为柱子马上崩溃,我们就要被乱石压死。没想到,柱子只是落下了几粒小石头,看来柱子还挺争气。这一次,我没有得意太久,生怕又出变故,只是赶紧地往下爬。不过,我不明白,地下洪水涌出来的时候,这么多的恐猫是怎么躲藏的,进到洞穴里这么久,还没有看到一具恐猫的尸体。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做了一件事情,接着就会有许多的人跟着做,动物也是如此。恐猫看到那只肥猫撞到柱子上没有受伤,于是成群的恐猫都一齐退后了几步,准备铆足了劲,要把柱子撞到。我一看就觉得世界末日马上就到了,这么多的恐猫从不同的方位撞过来,柱子不破也不可能了。我们四个人匆匆忙忙地爬着,恐猫也已经撞在了柱子上,刚开始柱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时间一长,柱子就有石头松落下来。我瞅着底下还有百米以上的距离,心里就祈祷着,柱子啊柱子啊,你就再撑上一会,反正都撑了上千年上万年了,也不差这个时间。可别像那个探照灯一样,偏偏是最关键地时候撑不下去了。

本来信宏动作比我灵敏比我迅速,可是现在我已经超过了他,而且刚才我还是在他后面的。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探照灯交到了他的手里,这样的话他就爬的比较慢了。我叫他把探照灯给扔下去,可是他不愿意,也没有多说什么,都怪我,刚才真不应该把探照灯从水里带上来,本来以为可以帮上忙,没有想到这个探照灯马上就要害死信宏了。他一定想,这是她妈妈留下来的东西,也许是唯一的东西,所以才会不要命也要留住这个笨重的东西。恐猫的数量不断的增加,柱子也开始摇摇晃晃的,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因为手滑而掉下去。

照前几次的经验,底下的琴声可以稳定狂躁的心情,也能让野兽安静下来,可是我们真的是很倒霉,才准备接近底下,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停止了。现在,石头跌落的声音,加上我们的喘气声,还有恐猫的呼啸声,柱子里一片嘈杂,就像一个菜市场一般,恐猫的数量超乎我的想象,要是他们继续撞下去,我们就真的得下到地府了。听说,死在农历七月十四日的人,下辈子就会变成植物,动也不能动的过上一辈子。要是谁比较倒霉,变成了一株长寿的大树能活个千万年的,那就是比阿鼻地狱还凄惨了。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一声枪响轰然的传遍柱子,响亮异常,恐猫们大概天生就怕这个,所以一听到枪声就纷纷躲到一边。枪声是从底下传来的,底下明明看不到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林月已经下去了,枪声大概就是她的杰作,如果玉阿姨也在底下,那她岂不是要遭殃了?想到这里这里我一阵自责,早知道应该多叫几个邻居看住玉阿姨,现在她自己跑出来,出了事情我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

那个龙伯也真是的,我记得他说要去找人一起来找小燕,可是大半天都过去了,别说人影了就连他的人生都没听见。他不会是怕死吧?

不过,我想到龙伯,脑海里只是浮现出他摸到小溪旁的血迹时,所表现出的惊慌。

枪声过后,是一阵女人的尖叫,听着好像是上了年纪的妇女叫出来的声音。然后,又有一些男人的声音,同样也是上了年纪般的声音而且他们都有惊慌的感觉。我们都想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时机,如果不趁现在爬到底下,找到别的出路,那就等着被成千上万的钟乳石砸死吧。

终于,经过忙乱地攀爬,我们接近了底下。柱子的尾部在离地面十米的地方就没有了,这意味着我们得跳下去。十米的距离能把人摔死,如果那么不幸运的话,信宏和我,以及陈静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也许是磨破点皮。唯一担心的是査老馆长,他这么老了,骨头早就脆得一折就断,他那身体怎么跳啊?

我们几个已经到达了柱子的尾部,十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跳下去。最后,柱子的上面飘落了毛毛雨一样的水雾,我们知道,地下洪水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跳就没时间逃命了,我咬咬牙,做这件事情的第一个人就让我来做吧,于是猫着身子就跳了下去。柱子的尾部正对着一架白色的古筝,我跳下来的时候尽量朝着另一边,生怕一头撞上古筝。跳来的时候,我的身体里的血管就像要爆炸一样,浑身都像被人撕扯一般。紧接着,就是陈静和信宏他们跳了下来。

我挣扎着站起来,却看到对面的古筝全身是雪白色的,只是夹杂了些许叶青色,棱角不怎么分明,但是却没有上乘的籽玉那样圆滑纤润。不对,这家古筝的琴身,所用的材料不那么简单,它的产地很远,这是……恐怕比圆滑鲜润的籽玉还要稀有,因为这是“山流水”!是最难得的一种东西,只有机缘合适的人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