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漫草原上,规模庞大的十万辽军,形成长长的队列,浩浩荡荡地朝着可敦城行进。

这样庞大的军队,在这一带的草原上很少见到。在辽国名将萧惠的统领下,军容严整,带着森然的战意,气势慑人。

已经进入中年的名将萧惠,满脸络腮胡须,气势豪迈,骑马行进在中军处,在万军簇拥之下,顾盼自雄,心中已在思量,在击破了华烈部的军队之后,该如何追击和屠戮那些野蛮的阻卜人了。

这一支部队,是他带出来的,在与叛逆的三皇子别古特多次交战之后,增编至十万,而且都是经历过战斗的精锐士兵,以这样强悍的武力与敌人交战,想必可稳操胜券。虽然大都是骑兵,但在赶了一天路之后,士卒们还是疲惫不堪,看看天色渐晚,萧惠下令,士卒们就在草原上歇息,等明天早上再行出发,差不多到下午时,就可以赶到可敦城了。

部下们依旧照例前来询问,是否安营扎寨。萧惠一挥大手,用粗粗的嗓音,漫不在意地道:“阻卜人都远在几千里外,而且哨探也没有发现附近有敌人,何必要费力气扎营,浪费士卒们的力气,让他们不能好好休息?”

他在军中有着无上威权,命令一出,无人敢于反驳。众将嘿然而退,不敢多加进言。

在号令之中,无数帐蓬在草原上被搭建起来,辽兵们挤在一个个的小帐篷里面,相互挤靠着取暖,都在盼望早一天到达可敦城,就可以不用睡在这寒冷的草原上面了。夜幕渐渐降临,笼罩在这露天的宿营地上。

一片黑暗之中。在草丛里,有一双双的眼睛在望着远处的军营,闪闪发亮。隐藏在暗处的华烈部探报从草丛里爬出来,悄悄地牵马离去,并放出信鸽,将辽军地消息传达到远方的本军之中。

距此数十里外,就有华烈部的大营。因为草原上地广人稀,又有华烈部的游骑严密封锁消息。即使相隔不远,也不用担心本军的消息被辽军探到,尤其是萧惠如此大意,更不会想到派出大量探马四面搜集消息了。

坐在帅帐中。罗大成也在摇头叹息,对萧惠的大意鲁莽颇觉不可思议。

在前世读史,就知道萧惠如此鲁莽,在随辽帝出征夏国、面对李元昊的部下时,居然会傻到懒得立营寨,因此被夏军夜袭,儿子死于乱军之中。现在来到草原自己的地盘上。居然也敢不立营寨,如果不对他深夜突袭,倒教他小瞧了华烈部地军威。

思虑已毕,罗大成站起身来,向着身边侍立的诸位千夫长沉声下令:“传我号令,大军深夜起营,突袭辽军营地!”

各位千户同声应喏,个个喜形于色。知道建立军功、夺取战利品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深夜,草原上一片清冷。寒风在草原上掠过,发出阵阵呼啸之声,将一个个的帐蓬吹得抖动不已。辽兵们挤在帐蓬里面。沉沉地睡着,只有一些负责值勤守卫地辽兵还骑在马上,四处巡逻,防备有敌人入侵。

但是敌军已经来到了营地的前方数里之外,排成整齐的队列,等待着总攻的号令发出。长久以来形成的严密纪律,让他们个个都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牵马站立,浑然不顾夜风正在身边吹过,带来阵阵寒意。

天空中,数枝火箭凌空飞射,放射出火红色的光芒,在漆黑夜空里划过长长的弧线,向众军传达出进攻地命令。各队带领的将官大声地发出号令,所有的华烈部战士翻身上马,朝着利箭飞射的方向,纵马奔驰而去。

深夜中,漫漫大军越过辽阔草原,纵马狂奔,马蹄踏得大地都在剧烈地震动轰响。

露天宿营的辽兵们被惊动,负责守卫的骑兵们惊慌地四处张望,在黑暗的夜幕中,隐隐看到远处有大片的黑影出现,如黑色怒涛般,向着这边狂卷而来。

“敌袭!敌袭!”

凄厉地呼喊声从他们口中发出,辽军骑兵们仰天大声狂呼,在营地中到处奔驰,呼唤同伴们赶快醒来,准备迎敌。

睡眼惺松地辽兵们从狭小的帐蓬里面冲出来,被寒风吹在身上,瑟瑟发抖。他们用力拔出腰间佩刀,在空中漫无目标地挥舞着,愤怒地大叫,希望能用喊声驱散自己的恐惧无助。

华烈部的大军,如怒海狂潮般奔涌而来,马上凶悍地骑兵挥舞着战刀,大声嘶吼着,冲向前方的敌军营地。

狂奔中的战马,速度奇快,带着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迅速冲进露营的辽军营地中,将一个个的营帐踹翻,把里面未及起身的辽兵们踏在铁蹄下面。沉重的铁蹄轰击在辽兵们的胸腹上,让他们痛苦地惨叫着,在地上挣扎打滚,内脏被铁蹄踏得出血,痛苦不堪。

紧接着,无数铁蹄从他们身上滚滚而过,内脏被踏得碎裂,头颅破开,脑浆四溅,染在华烈部的铁蹄,以及这片阻卜人的草原上面。

侥幸从梦中醒来,冲出营帐的辽兵也没有更好的下场,他们挥舞着战刀,绝望地拦在帐篷前面,望着那如狂潮般冲击而来的铁骑大军,往往来不及挥出一刀,便被壮健的战马狠狠地撞击在身上,将他们撞飞出去,摔落地面。

狂暴的冲击力让辽兵们被撞得吐血惨叫,再无力爬起,只在转眼之间,狂奔中的骑兵大军已经冲进营地,无数铁蹄踏在辽兵们的身上,将他们一个个地踏为肉泥,肝脑涂地,鲜血染红了黑暗中的草原。

负责警卫的辽兵们凄厉的嚎叫着,挥舞战刀冲向敌军,却如怒海中的小舟一般,被轻易地拍碎,只溅出片片血花,丝毫无法阻挡敌军前进的步伐。

惨叫声在这漫漫草原上响起,这一时刻,终将是辽兵们痛苦悲惨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