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前的军阵之中,罗大成骑马立于骑兵队列中,望着前方党项军与回鹘守兵的惨烈战斗,心中亦为之震撼。

攻城之战,惨烈如是。李元昊要攻下甘州城,以及此后的瓜州、沙州等西域各大城池,将西域一带控入手中,恐怕要经历的攻城血战,死去的各族士兵,绝不在少数。

回鹘人的城池,修建得远不如宋人的城池那般高大坚固,甚至连辽国的大城也比不上。他日自己若攻打辽国大城,死去的部下,又该是多么庞大的数量?

自己毕生所见坚城,未有超过东京汴梁城的。若有朝一日,自己真的统军攻打汴梁城,与赵祯一决中原谁属,在那天下第一坚城之下,又将死去多少忠勇战士,自己又是否真的能如同金人一般,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攻下东京,掳劫宋帝、百官、嫔妃北归?

他的思绪,被隆隆战鼓声打断。党项大军中央,李元昊已经纵马而出,高大瘦削的身体上,隐隐现出炽烈白光,冷傲的面庞上,轻蔑的冷笑泛起,望着城头的上的敌人,眼中已然射出寒光?

若在几日之前,敌人士气正盛,自己冲入城中,未必能一举击溃敌人的斗志,或者还会在源源不断攻来的敌军之中受到损伤,殃及本方士气;可是现在,敌人已经不停地守城几日,现在早已疲惫,正是一鼓作气冲入城中之时!

这就是敌人守城人手之少带来的恶果,自己这一次奇袭,让敌人不及调兵守卫,以寡兵力抗自己大军,所有士兵疲惫在所难免。只要自己率先冲进城去,敌人士气一降,便可轻易被自己身后的大军彻底粉碎!

想至此处。三军统领主将纵马驰出,率领着身后精锐骑兵,朝着甘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卷起一路滚滚烟尘。

正午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金盔金甲的战将身上,熠熠生辉。灿若烈阳的护体罡气,白光笼罩住他的身体。更让他地凌厉气势直冲云霄,使城头上的回鹘人看得心胆惧寒。高大骏马,踏过遍地的尸体,直朝城门方向驰去。督战队的骑兵上前,挥鞭大吼着,驱赶着前方的党项士兵,让他们退向两边,让主将可以轻易地从他们让出的道路中通过。

骏马踏过被沙袋和尸体填满的护城河,铁蹄踏入水中。踩在一张被挤在沙袋之中、朝上地士兵的脸上。那张脸已经被水泡得浮肿,在战马践踏之下,霎时破裂,将腐烂的**,散布于没蹄深的护城河水之中。

李元昊的眼神依然冷酷。丝毫未曾多看地上和水中的尸体一眼。他手中的长刀已然举起,挟着暴烈杀气,直指城头上的敌兵!

位于城门上方的回鹘士兵,已经用尽最后地力气,满怀恐惧和悲愤地拉开弓,将大片的利箭朝着他射来,在空中发出嗖嗖的声音。

长刀挥出。刀身上光芒暴射,霎时卷起大片箭矢,在空中凌厉斩裂,让它们飞散四方,无法伤到李元昊的身上。

在他的身前,也有大批党项士兵举着高大地巨盾,为他和后面的骑兵们抵挡着漫天箭雨,整个军队如铁流一般,迅速地逼近高高举起的吊桥和城门。

在多日来的战斗之中。吊桥已然被刀枪击得粉碎,只有被厚厚铁皮包裹着大门依然矗立在党项人的面前,阻挡着他们进入城中的道路。

火箭混在大片的箭矢之中,从城头射向下面地敌人。已经事先被水浸湿的木盾开始冒烟,却未曾燃烧起来。

巨石从城头上推下来,砸向逼近城门的党项士兵。当场有数名士兵躲闪不及,被巨石砸在头上身上,骨肉碎裂,惨叫着死在城门前面。

后面的党项士兵涌上去。拼力将他们的尸体搬开,挥舞着刀枪砍在城门上,却被那厚厚的铁皮包裹住,只能在上面凿出一个个的小坑,无法将城门击裂。

战马奔驰中,身体笼罩在炽烈白光中的李元昊纵马驰到城门前,举起长刀,在空中用力一挥,将一支从城头砸下来的巨木劈断,向两边落下,砸在两个党项士兵地头上。

那两个党项士兵轰然摔倒在地上,脑浆混着鲜血流淌出来。李元昊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纵马冲到城门前方,举起长刀,厉啸一声,包裹在炽烈白光中的大刀狠狠劈在城门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

厚重的城门,轰然震动,木屑四溅。当刀势挥过,城门之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竟被这一刀击穿了城门,露出了厚厚的铁皮,以及里面的坚硬木料。

刀罡劈穿城门,在裂口之中,现出里面黑洞洞的一片。而在城头上,回鹘士兵们惊恐地大叫着,不断地推动巨石粗木,朝着李元昊的头上砸来。

大堆地石块落下,砸在李元昊的身边,将他身边攻城的党项士兵砸死在地上。李元昊仰头上望,看着直朝自己头上砸下来的巨石,眼中现出奇异的光芒。

长刀举起,奋力劈出。刀罡炽烈,重重地劈在巨石之上,轰然巨响声中,巨石霎时被劈得粉碎,乱石四散飞落,砸在李元昊身边的士兵头上身上,将许多党项士兵打倒在地,痛苦闷哼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李元昊却是不管不顾,举起长刀疾速猛劈,朝着包裹铁皮的厚重大门狠劈下去。

刀罡凌厉劈过,穿透了铁门,斩断里面的粗大钢铁门闩。党项士兵们在门外奋力地推着大门,却无法推开,里面被堵住了,从外面无法打开大门。

李元昊面现厉色,挥舞长刀不住地猛劈大门,时而举刀上砍,将头上落下的巨木搅断,大石劈飞,碎裂的木石将他身边的党项士兵纷纷砸倒,李元昊却是毫发无伤,依然凌厉地劈斩着厚重城门。

在他的身后,大批党项弓箭手已齐聚城下,拼命地朝着城楼上方射箭,压制着城楼上的回鹘士兵,不让他们轻易地推下巨木大石。而后方的投石机也在发射大石,朝着城楼上方轰击,只是准头也在努力控制,免得砸到李元昊的头上去,因此不敢将投石方向指得太正,只能砸向两侧的城楼,阻止那些回鹘士兵放箭袭击城门前的李元昊。

城楼之上,回鹘战士舍生忘死,向下推动着巨木大石。可是城头上储存的木石终有用尽之时,而党项人的箭矢还在不停地飞来,覆盖在城头大片区域,将许多士兵当场射杀,满身箭矢地倒在城头上,鲜血从他们身上流淌出来,顺着城墙流下,一滴滴地落在城门前的李元昊头上。

李元昊面色冷厉狞恶,丝毫不顾头上已落得满头是血,挥起手中锋利长刀,不停地劈斩着城门,直斩得木屑纷飞,轰然巨响不绝。

即使再厚重重的城门,在这样的猛力劈斩之下,终究有崩溃之时。城门中央,已经被斩出一个大洞,里面用来堵住城门的几辆大车,和上面满积的沙袋,都已经可以看得清楚。

紧紧挨着城门的一辆大车,已经被刀罡斩裂,上面的沙袋破碎,黄沙散落一地。

几个身材瘦小的党项士兵舍命从城门洞中钻进去,拼命地推着那些大车,将它们上面的沙袋从城门洞中丢出来,断裂的大车也被他们用刀砍碎,扔到一旁,用力拉开城门,露出一条缝隙,可以让人通过。

乱箭从城中向城门洞里射来,那些党项士兵不及躲闪,被乱箭穿透身体,惨叫着摔倒在地,鲜血将沙袋和黄沙都迅速染得鲜红。

那些回鹘士兵擎着强弓,朝着城门洞中拼命地放着箭,箭矢从破碎的城门大洞中射出,朝着外面的党项人射去。

陡然间,白光暴射,轰然巨响声中,一骑战马从城门的缝隙中穿入,漫天挥舞长刀,滚滚向前冲去。

在长刀罡气气劈斩之下,那些堵在前方的大车沙袋,都被震飞起来,在空中被刀罡斩得粉碎,朝着前方飞射。

轰然震响,漫天黄沙木屑飞舞,打在那些回鹘士兵头上、身上。黄沙之中,一骑战马疾驰而来,长刀挥起,挟着无尽威势,斩在那些士兵的身上,霎时将他们劈飞出去,鲜血混着沙土木屑,漫天飞射。

在李元昊的身后,破碎的大门被党项士兵们奋力推开,源源不断地冲进城中,爬上城头,与城上、城内的敌人舍命的苦战,将他们围在当中,乱刀奋力斩杀,让他们为自己所爱的城市殉葬。

城墙下面,举着云梯的党项士兵们兴奋地狂呼着,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城头,与里面的同伴共同作战,两面夹击,疯狂冲击着城头守卫的防线。

本已经历了久战,疲惫至极的回鹘士兵们,在无穷尽扑来的敌人面前,终究敌不过数量庞大的敌人,纷纷被斩杀在城头,尸体被他们从城墙上扔下去,摔在城下党项士兵的尸体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