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家三口有说有笑闲聊唠嗑的时候,大门口探出了一个锃明瓦亮的大脑袋,只是在头皮上方留了极短的一层青茬。

待看清院子里没有敌情后,光头的主人这才停了挺身体大步地走进院子。这家伙一米八零出头,长的是魁梧健壮,皮肤微黑,两只虎目炯炯有神,里面透着一丝聪慧与玩世不恭。待看清院子里的周宇后隔老远就张开双臂想要扑上去。

周宇坐得位置正好是背对着大门口,这会儿正向父母白乎着明珠市的一些奇人异事,冷不丁地就看到父母盯着门口面带微笑,继而身后一阵恶风向自己扑来,周宇此时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喜欢不打招呼就扑向自己的除了家里那只流氓狗就剩下三驴子了。

此时的周宇忍不住玩心发作,也不躲闪,直接一个后扫堂腿就扫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身后之人就摔了个仰八叉。

周宇迅速地转过身,看见来人这身打扮以及那雷人的头型,周宇憋不住笑大声嚷道:“哇呀呀呀,我道是谁在背后袭击洒家,原来是个光头,还不看打!”

说着就欺身上去压在了光头的身上,双手凑到那滴流光水滑的大脑袋瓜子上使劲儿地摸索起来。直摸得光头“嗷嗷”大叫,嘴里还不停地说道:“二狗哥,是我啊,我是虎子啊,求求你别摸了,我可怜的发型啊!”

周宇举起右手照着这小子的屁股蛋子上狠狠地抽了两下,“还敢乱说,虎子可不是光头,而且哥不认识什么虎子,只认得三驴子。”

周虎咬牙切齿地嚷嚷道:“二狗哥,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我不就是三驴子么?二狗哥你就行行好让小的起来吧。”

虽然还想再摸摸那肉呼呼的大脑袋,但是也不能老让人在地上趴着不是?这才顺带起身扶起周虎。

周虎幽怨地瞥了眼周宇,哭丧着脸说道:“二狗哥,你也太不地道了吧?小弟听说你回来了这两天晚上几乎都没睡着过,就想着来看看你,可是你倒好直接把人放倒不说竟然还把人家的发型搞乱了,你你你简直太没有人性了。”

说完后转身又对周定国夫妇道:“大伯、大娘,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一看到周虎的头型周定国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周虎气呼呼地说道:“我还为你做主?你说你弄得那是什么头型,怎么看怎么像是头上顶了一个小黑锅盖,你知不知道早些年咱们这里的地主家的狗腿子就是这么个头型?我他娘的一看到你就想起了那万恶的旧社会,我还为你做主?我不跟着一块打你两巴掌就不错了。”

就在周宇笑得肚皮快要爆炸的时候,王桂兰把话接了过去,“老头子,瞎说什么?我怎么感觉虎子的发型还不错,起码看起来挺精神的,管他像谁呢,自己觉着好不就行了?”

本来听了大伯周定国的话后周虎感觉心里冰凉一片,但是听了王桂兰的话后心里温度直线上升,直接就扑到王桂兰的怀里感激地说道:“我的好大妈啊,真是生我者我妈,知我者大妈啊!”

周宇这时候都笑抽了,来得这位正是三叔周定邦的儿子周虎,小名三驴子,今年二十四岁,也是老太公唯一的曾孙子,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自己了。

周宇的曾爷爷兄弟三人,最小的那位就是现在的太公,这三兄弟都是三代单传,到周宇这儿也是兄弟三人,于是老太公按着排行就给三兄弟起了名字,老大叫周彪,小名大虎子;老三叫周虎,小名三驴子;老二自然就是周宇,本来想叫周豹来着,可是在王桂兰的坚持反对下没有得逞,大名就叫了周宇,但是小名还是沿袭了下来,被大伙儿称为二狗子。

至于三兄弟的为人老太公曾经说了一句评价:“大虎子阴;二狗子奸、三驴子狡猾。”可见这三兄弟没一个是正经人,虽然这只是说说笑话,但是也能看出三兄弟不同的性格。

看见周虎还在老妈那里扮乖宝宝周宇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小子小时候瘦不拉几的,但是贼爱惹事儿,经常被大一些的孩子欺负,都是自己带着流氓狗去替他把场子找回来的。可是当年的小豆芽儿怎么会长得这么壮实?壮得简直就和小牛犊子似的,这是吃什么长大的?

感慨了一阵后周宇冲着这小子屁股来了一脚,扬声问道:“三驴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哥哥我都回来两天了你也不说早点过来看看我,唉,我这心呐是哇凉哇凉的啊!”

周虎这时候也恢复了正常,闻言苦笑道:“二狗哥,兄弟这几天揽了个大活儿,每天都是早晨五点钟发车晚上十点钟收车,再加上镇里到咱村那破道全是大坑,等我到家都得十一点多了,你说我哪有时间来看你?

这不今天上午这个大活终于完事了我这不急忙跑回来了么?兄弟讨生活不容易啊,我要是像你那么有文化坐在办公室里小手在键盘上一敲巴,小嘴到饭店里一说巴,那小钱哗哗的就能来一大把,哪他娘的还受这份罪啊!二狗哥,你说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说着假装地抹了几下本来就不存在的眼泪,趁着周宇一个不注意这厮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上前一个熊抱把周宇搂住。

顿时周宇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熊瞎子抱住一样,憋得两手在空中乱舞着好悬没被憋死。

抱了能有一分钟,可能是周虎感觉这仇也报地差不多了才把周宇放下,立马变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有些扭捏地说到:“二狗哥,我实在是太想你了,这才会抱得那么紧,那个没勒着你吧?”

周定国一家三口看着这个活宝是哭笑不得,这小子就一个特点,脸皮厚得几乎没有底线,就好插诨打屁,滑不留手的,除了家里长辈和周宇外一般人还真治不了他。

看着饭桌上的菜饼子,周虎嘴角流了几滴哈喇子,也顾不得和周宇斗嘴了,这厮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周宇的位置拿起一个菜饼子就开吃起来。边吃边竖起大拇指攒一个,可能是吃得有些急了被噎了一下,王桂兰赶紧给他盛了碗水饭,这小子喝了几口才舒服了些。

一家三口伺候着周虎把饭吃完了,老爸帮着老妈收拾桌子,哥两个坐在藤椅上唠着家常,忽然这小子舔着大饼子脸对周宇说道:“二狗哥,这饭也吃完了,就没啥好烟让兄弟尝尝?”

周宇二话不说马上进屋拿出两条玉溪扔给他,这小子打开一包点着一只眯缝着眼睛抽了起来,边抽边叨咕:“啧啧,这从大城市回来的爷们就是不一样,太敞亮了,好家伙一出手就是玉溪啊,不过这烟味道确实不赖,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啊!”

周宇就这么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说实话周宇打心里疼爱这个活宝弟弟的,俩人从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打架一起上,有好东西一起分享,是真正意义上的有苦同享有难同当,而且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所以两人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

而周虎打小就特别崇拜这个二狗哥,因为跟着二狗哥不但能欺负人还能淘弄到好吃的和好玩的,而且从来不吃亏,这就导致有时候周宇说话比周定邦都好使。长大后周虎更是提出了两个凡是:凡是二狗哥作出的决策,我都坚决维护,凡是二狗哥的指示,我都坚定不移地遵循。可以说在周虎的心里周宇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吃饱喝足抽完烟后,周虎夹着两条玉溪屁颠屁颠地跟着周宇向着场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