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街,这里过往的人很少,小胡子跌跌撞撞的向一条巷子走去,而那个佝偻的背影一直拖着编织袋慢慢的跟在小胡子的身后,而我也如幽魂一样跟在他们的身后。

这条巷子很幽深,黑洞洞的,只有一盏高高的路灯挑在空中,发出昏黄的光线,一些飞蛾蝼蛄之类的飞虫绕在灯泡旁边来回盘旋飞翔,我站在巷口,借着墙体的掩护,向里面张望。

小胡子一只手扶在墙上,一只手掏出家伙对准地下爬着的蝼蛄畅快淋漓的扫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个佝偻背影的老太婆拎着编织袋站在边上看着小胡子。

“妈的,死老太婆,你看什么看?找死啊!”小胡子发现了边上观望的老太婆,猛然转身将尿液向老太婆身上喷去。

“嘿嘿嘿!”老太婆身手倒很敏捷,一下子跳开了。

“哼,身手倒挺利索的,可惜你的脸长的实在是太丑了!”小胡子把家伙收起来,提了提裤子。

“嘻嘻嘻,你看见我就要倒霉了!”老太婆突然从编织掏出一些东西,顺手向空中一洒,瞬间天空飞起一团飞蛾,飞蛾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全部向小胡子扑面飞去。

我心里一惊,那不是在野人山庄山洞里袭击我的飞蛾吗?我的脚下一慌,踢到了一块砖头,发出“喀喇”一声,老太婆转身看了一眼,我赶紧把头缩了回去,拼命的抚摸自己狂跳的胸口。

小胡子发出一阵撕新裂肺的喊叫声,我把头又伸了出去,那些飞蛾顺着小胡子的五官钻了进去,瞬间小胡子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团,飞蛾在小胡子的皮肤里窜来窜去。

“咦嘿嘿哈哈!人数终于齐了!”老太婆发出一阵狂笑,那个声音我终于听出来了,是在山洞里听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声音?她究竟是什么人啊?

“救命啊!”小胡子抱着脑袋拼命的往我这边奔来,我的心也紧张到了极点,“噗”的一声,小胡子的脑袋迸裂了,脑袋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倒在了地上,浑身不停的抽搐着,一会便没有了声息

老太婆弯下腰,打开编织袋,把小胡子的尸体装进了编织袋,封好袋口,慢慢的拖着向巷子深处走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看着那个慢慢远去的佝偻背影,忽然,那个老太婆转过了身子,“嘿嘿”的冲着我笑。我终于看清了,那个老太婆正是在来的时候,停在火车小站时那个乡间野味馆见到的那个丑陋的怪女人,她没有过来,只是拖着小胡子的尸体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她怎么会到这里?山洞里的那个怪人是她吗?她和那个所谓凤凰山的邪神又有什么关系?她杀那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一连串的疑惑不断从我的脑袋里冒出来。

我不敢在停留一步了,赶紧向大排档跑去,幸好夏雪和侉子还在?我平缓了一下情绪,坐了下来。

“怎么去那么久啊?”夏雪埋怨的问道。

“噢,肚子有点疼,去了趟大号!”我故作轻松的回答。

“是吗?怎么满头大汗的!”夏雪看着我脸上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流。

“没事,天太热了!我们走吧,天不早了,也许孙队长还在等我们呢?”我看了下手表。

“嗯,走吧!”夏雪轻声的说道。

“大哥怎么去了那么久,掉厕所里了啊!”那个小辫子嬉笑道,惹得边上的流氓一阵哄笑。

我结了帐,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吵闹的流氓,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大排挡。

回到了宾馆,孙长州和杨文龙已经等候多时了,孙长州铁青着脸,正在训斥着那个小警察让我们离开,我赶紧推开门为那个可怜的小警察辩解。

“孙队,不关这位同志的事,明天他们两人要回家了,我跟他们出去吃顿饭,我不希望让他们再有危险!”我指着夏雪和侉子说道。

“什么,他们要走!不行,案子还没有结束,也许还要他们签字呢!”孙长州有些反对我们的决断。

“没事,一切事情我来顶着,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该把他们牵扯进来,让他们走吧

!”我盯着孙长州的眼睛说道。

“这,哎!随便你们吧,明天两人路上小心点吧!我孙长州一辈子就违反一次纪律吧,毕竟这个案子不一般!”孙长州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人先去那个房间吧,我们有事谈一下!”孙长州对夏雪和侉子说道,又冲着小警察说道:“你也回去吧!”

三人离开后,孙长州对我说:“今天在医院,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噢,你看这个纸条!”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

“这是什么?”孙长州慢慢的展开纸条,默默的念着上面的字迹,眉头紧缩。

“我上次跟你说过,我初来安水县的时候在医院和一群流氓打了一仗,把随身带着的行李包给落下了,今天上午我去的时候,那个包竟然还在,我打开之后,就发现了这张奇怪的字条,也许就是那个杀害李宇飞的凶手留下的!”我把事情经过讲给他们听。

“给我看一下!”杨文龙把纸条拿了过来,左看看右看看,也沾了少许唾液湿润了一下,“孙队,把打火机借我用一下!”

杨文龙打着打火机,把火苗凑着纸条点燃,“轰”的一下火苗一下窜的很高,还发出一阵白色的火焰,瞬间纸条化为了灰烬。

“文龙,这是证物啊!”孙长州看着化为灰烬的纸条,有些急躁。

“孙队,你我都是办了很多了案子的人了,刚才你也说道这个案子已经不是一般的案子了,这里牵扯到人怪物甚至是鬼,你觉得讲究这证物还用吗?就算抓到了这些鬼鬼神神,我们还能妄想用这些证物给这些鬼神定罪吗?”杨文龙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文龙,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杀害李宇飞的凶手是鬼吗?”孙长州有些兜不住火了,语气强烈的反问道。

“孙队,这两天凤凰山地区的奇怪天相,绝不是气候的原因,我觉得这个地方要出大乱子了?”杨文龙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不管这些,我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说,我只想把那些犯罪份子绳之以法

!”孙长州依然执拗的反驳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冯恨水,你难道认为那个叫梅玉玲的女鬼还是幻象吗?你也还不是求得心理安慰!”杨文龙望着孙长州。

“这”孙长州一时无语,点燃了一只烟狠狠的猛猛的吸了一口。

“孙队,你觉得我们刑警的职责是什么?”杨文龙轻轻的问了一句。

“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维护地方百姓的平安!”孙长州默默的说道。

“你说的对,我们就是要维护百姓的平安,即使我们面对的是鬼神,法律不可以对付他,但是我们仍要去拼斗!”杨文龙白净的脸蛋下面折射出一个男子汉的血气方刚。

“文龙,你说的对,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去做?”孙长州对这个年青人流露出来的一种敬佩。

“据我分析,诈尸的杀人狂冯恨水都和这凤凰山的异相有关,也许有更大的鬼怪在等着我们?”杨文龙摸了摸额头。

“我们都只是凡人,如何和这些鬼神做争斗?”孙长州面露难色。

“一切自有天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现在的突破口就是找到那个该死的冯恨水!”杨文龙的话正合我的心意。

“嗯,冯恨水就藏在张家湾,但是我们如何去找!”孙长州的情绪被杨文龙调动了起来。

“刚才那个字条上面红色的字迹是红磷写的,你还记得张家湾住在那奇怪大屋里叫费先生的疤脸怪人吗?我们曾在他的屋里发现过红磷。”

“是不是门口有棵大树的那个屋子啊,我前天在进地洞之前也看见了那个满脸疤痕的家伙!”我赶紧插了一句。

“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他也许就是冯恨水,他是二十多年前从外地搬到张家湾来住的,冯恨水以前是化学老师,他的屋子里摆满了化学器皿,还曾答应过帮张家湾治理污染的水源,他的脸弄成那样,也许是伪装的,掩人耳目而已!你想村长张好实说费先生会给村里的小孩辅导功课,如果那家伙真的长成那样,还有哪个小孩敢去找他

!”杨文龙的一番分析,让我瞬间鼓起了勇气,觉得疤痕脸就是那个冯恨水,一切事情很快将水落石出。

“嗯,那冯恨水为什么要杀死李宇飞呢?还有那个杀人狂一伙的老头究竟是谁?”孙长州又提出了疑问。

“也许都是冯恨水,那个家伙整天躲在大屋里,是人都憋的不正常了!也许他和那个杀人狂有某种利益的勾结!”

“好,我们不要再说了,明天我们就去张家湾,就我们三人!不要透露任何消息!”孙长州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他们两个人要回去就让他们回去吧!”杨文龙站了起来,和我告了别,和孙长州离开了房间。

我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水冲了冲疲惫的面容,整理了一下思绪,冯恨水你终于浮出水面了,而且有两位公安陪着我,我也不用杀死冯恨水去触犯法律了,一切都由他们作主了。

我抬起头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我有些疲惫,刚刚二十来岁的面容竟然有些衰老,胡须稀稀拉拉的趴在嘴唇上,一副颓废的样子,我长叹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都早点结束吧!卫生间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镜子里我的身边站着白衣的梅玉玲,她的脸上好像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双手捧起一捧水洒向了镜子,瞬间梅玉玲消失的无影无踪。

隔壁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电视声音开的大大的,夏雪和侉子坐在椅子上正在谈论着什么,看见我进来赶紧打住了话匣,两个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你们谈什么呢?奇奇怪怪的!”我看着侉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没事!没事!我们明天走了,你要保重啊!”侉子冲着我说道!

“嗯,滚回房间睡觉吧!明天一路顺风啊!我会活着回来见你们的!”我这话既对侉子说,更多的是对夏雪说。

“一定要回来!”侉子攥起了拳头。

“当然了,回去吧,我和夏雪还有话要说呢!”我下了逐客令。

“你们好好亲热吧,我走了!”侉子乐颠着屁股出了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