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张琳此时认真加紧张的表情,就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身边的夏夏和大凯,好像没有听到张琳的话,于是我让张琳继续说下去,想知道她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张琳努力的向前趟了几步水,然后走到了我的左侧,用极小的声音告诉我,我们现在正在经过的这个怒海,很可能就是当时穷羿国用来祭祀用的“祭河”。而且这祭河里面用的祭祀,全部都是活人!我们刚刚发现的那团头发就能说明这个问题。头发的下面必定有一个人头,而根据我们现在脚下所走的路,张琳的观点和我不谋而合,张琳认为人头是被埋在地下,而且是固定在地下,露在外面的头发并非是巧合,而是认为布置。

张琳认为穷羿国的人用人头砌成了祭池,这些人头就代替了砖瓦,我们正在走怒海,很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祭池,而并非像传说中说的一样,是什么后羿怨气化成的海。不过,张琳进一步解说,有关于后羿被弃尸在这里,并形成怒海的传说,更加说明了这里是一个祭池,穷羿国的人通过对后羿的祭祀,来淡化他的怨气,以保黎民百姓平安。这样传说也就和事实达成了某种相符。

虽然张琳对于风水之类的事情并不是太懂,但是张琳觉得,这个所谓的“八面流水”的堪舆格局,或许并不是单单指的穷羿国,而是包括了这个祭池。在这个祭池之中,只要有祭祀的物到来的时候,祭池的水会被灌满,这个解释也能够说得通。

张琳告诉我,这种活人祭祀的手法在中原部族之中比较少见,中原部族都是用活牲畜祭祀,可是在西域各部之中,古时这种事情就比较多了。那时候的人们认为人的死亡仪式是可以取悦神灵、安抚灵魂的方法。被祭祀人的选取范围非常的宽泛,几乎没有特定的范围,连婴儿都不能幸免。那时祭祀的主要手段就是焚烧、斩首、活埋。

张琳曾经从一个历史学家那里,听到过关于西域廊沧国祭祀的事情。廊沧曾是西域边缘的一个小国,这个国家从开国之日起,就奉行活人祭祀的习俗。在每一个祭祀的夜晚,廊沧国城门前均会有一大堆,烧得烈焰熊熊的柴火。每一次准备一百个不满十岁的儿童,作为献给当地巴力神的祭,为了防止在祭祀过程中,发生儿童逃跑或者是哭叫,这类“意外事件”。所以廊沧国在祭祀之前,这一百个儿童,一个个事先已被割断喉咙,或者被注射了毒药,使他们保持一种在生或死之间的形态,然后在祭祀开始的时候,再把这一百个儿童轮流推入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直至烧成焦炭。

在祭祀祭礼进行中,鼓乐喧天、热闹非凡。掌管权势的人和当地的大巫会戴上面具,与祭司一齐主持祭礼。而那些牺牲子女作为贡的父母,则必须站在一旁眼睁睁的观看,还不准流一滴眼泪,因为用子女做祭献给神是一种特权,不是一般父母可享的,廊沧人认为这种光荣只赐给最高贵的家庭。

历史学家得出一个结论,认为古代的一些原始部落,残酷地用活人献祭是因为他们认为,没有死亡,就没有再生。这也就是说,死亡和再生是同一事物的两个互相依赖的方面,要使人类以及其他一切生物继续繁衍下去,就必须同时有其他人或生物的死亡。

活人祭祀的主要手段,除了焚烧之外,还有斩首、撕咬和活埋。而我们刚刚遇到的那种头发,可能就是活埋的一种。对比人头砌成的祭池,这种方式或许有“一举两得”的作用,即将第一批活祭的人活埋之后,在砌成祭池,随后在这种头发上做特殊的处理,使皮肤在接触头发的时候会被割伤,从而导致流血,引来野兽或者猛禽的袭击。

这种头发被做过特殊处理的情况,张琳以前有一次在广西进行考古发掘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她的考古队开棺准备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尸体已经干枯,但是尸体的头发却是齐身长。在徒手搬运尸体的时候,有两个人就被尸体的头发刮伤了,伤痕和锐器构成的类似。后来把尸体运往当地医学院的实验室研究后,发现尸体的头发上有两种极为特殊的物质,其中一种物质是“喦”,另一种化学物质的元素,根本不在元素周期表上。正是这两种物质,使得头发变得非常的“锋利”。张琳觉得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些奇怪的头发,可能就是运用了某种鲜为人知的办法,将头发在不改变形态的情况下,变得十分的锋利。

张琳认为我们从进入怒海之后,就相当于是进入了一个祭池,因为古时候用于活祭祀的人都是赤身**进入祭池,那么那种头发具有缠绕性和锋利性,这样就会使得进入祭池的人,身体被割破从而有血迹流入水中,然后头发还可以将活祭的人固定住,这样就能“方便”祭祀了,要杀要刮都悉听尊便了。

在张琳看来,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穷羿国的人,在上百年前布置好的一样,穷羿国根本不会允许其他人进入,只要是有外人进入这个所谓的怒海,其实就是进入了祭池,会被当做祭祀的物而被杀掉。而八面流水的堪舆格局,更像是一个设置好的陷阱。

“你别小题大做,哪有什么国家可以闭关锁国,甚至于不让人进出国家?再说了,传说中寒浞还带兵打过仗,打仗肯定要出国,塔兹以前也是穷羿国的一部分,所以说明穷羿人还是能从城内出来的。不过,你说的那些倒是也在理。”我又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张琳“你是不是关键问题还没说?”

张琳脸上一脸的沮丧神情,她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回答我说,“按照祭祀的方式,如果这里是一个祭池,那些头发是用来造成流血的必要“设备”,那么这里还缺一样东西……”张琳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吐沫,继续道,“还缺一个进行祭祀的“东西”。你还记得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在血柱附近的黑影吗?”

听到张琳这么说,我的心里一沉,张琳说的那些关于祭祀的事情,和我们现在遇到情况,都能够相吻合。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张琳所说的那个执行祭祀的“设备”了。加上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黑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看个头应该不小,倒是有点类似封建迷信中的“河神”之类的东西。依照张琳的说法,头发在制造伤口之后,就会缠绕在人的身上,从而使人动弹不得。那么进一步推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已经属于刚刚黑影的活动范围了。这里的水面颜色均是黑色,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这种情形对于我们来说相当的不利,几乎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想到这里,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于是把夏夏和大凯叫到了跟前,大概是因为提子背着李星龙行动不方便,所以金手佛爷独自走了过来。我把张琳刚刚和我说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我的话说完,除了大凯是一脸的惊讶,不住地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采取点措施。夏夏和金手佛爷两个人脸上都是从容不迫的样子。金手佛爷还是朝我们摆了摆手,对我们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来的时候你们几个小孩儿就应该知道,这一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路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就因为有危险就撤回去?”

金手佛爷的话说的很是严肃,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架势,我们几个人都没人搭话,金手佛爷长叹了一口气,便自己又向前走了起来。夏夏则叮嘱我们几个人,“佛爷讲的也有道理,咱们已经到这里了,再想危险的事情太多余了,以前比现在局面更加困难的事情,我们都能引刃而解,现在更没有必要担心了。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好办法,大家都打起精神,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夏夏的话说到这,她自己突然愣住了,好像是忽然意识到了某件重要的事情。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只见夏夏低头看了看身下,然后自言自语道,“水位开始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