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数日,江夏兵早就习惯了白日厮杀,夜间安睡的状态。陈就久攻不下,心情也是极为烦闷,所以早早的就搂着掳来的村妇翻云覆雨。听到营外战鼓雷动,营中又大喊粮草被劫,好悬没把他当场吓软。

慌慌张张找了件衣服披上,等到冲去营帐,太史慈已经冲进了营盘,无数火把丢出,大片帐篷顿时着火。江夏兵人心惶惶,勉强同敌军杀在一起,只是仓促之间,没有主将指挥,大家只得各自为战。更有许多满身大火的江夏兵哀嚎着乱跑乱窜,军营之中更加的混乱。人马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都督,前军已乱,我们速速退往后军,以避敌军锋芒。”刘铄也是衣衫不整,满脸烟火的冲了过来,一看到陈就,急忙叫道。

陈就手足无措,听到刘铄进言,慌慌张张的领着数百亲兵,并大小将佐数十员一起往后军赶去。

后军正是苏飞驻守,听到营外战鼓声起,苏飞同甘宁大惊,急忙召集士卒,在营中列队,又见屯粮处火光冲天,知道粮秣被劫,心中也是焦急。两人当场点齐兵马,想去前面助战,忽然左边战鼓雷动,一片火光远远冲来,看人数足有六千之数。苏飞无奈,只得命甘宁上前拦截,只是甘宁还没有行动,忽然右边战鼓雷动,无数火把杀出,看数目也不比左边要少,苏飞焦躁,正要分兵出击,前面的江夏溃兵已经浪潮般涌了进来。苏飞大声呵斥,让溃兵从两边绕过,只是营中人喊马嘶,苏飞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潮里,

陈就冲入后军,看到苏飞队伍严整,心中慌乱稍去,对苏飞言道:“我军粮秣已失,守在此处乃是自取死路,还是速速返回武昌,请主公发大兵前来交战!”

甘宁就在一边,听到陈就要逃,忍不住插言道:“刘尚劫营之人不会超过一万,我军人数众多,只要都督登高一呼,亲冒矢石,将士看见,必定人人效死,刘尚兵少,必不敢同我们硬拼!等到打退敌军,再撤兵不迟!”

陈就脸色一沉,道:“粮秣被劫,刘尚必定来了援军,此时不走,等到大军合围,我等俱为其所擒,你等不必多言,速速随我突围!”

苏飞还想再劝,太史慈已经冲到后军,梅乾也领着人从左翼杀到,无数火把丢出,雨点般落入江夏兵的队伍里。人群大乱,只是后营狭小,一时间如何能够散开,许多人身上燃起大火,惨叫着乱跑乱滚。其余军士更加慌乱,一窝蜂冲过后营,往外面旷野跑去。苏飞等人立脚不住,身不由己,也被推出了军营。陈就神情惊慌,也不跟苏飞打招呼,领着数千溃兵并亲信部下朝武昌方向逃去。

刘尚杀进后军,见到溃兵乱纷纷朝军营外跑去,他心系甘宁,急忙留下梅乾收拾残局,自己则同太史慈一道,将数千士卒在后面急追。溃兵更加慌乱,纷纷四散而逃,也暴露出陈就的位置。

刘尚找不到甘宁,又见陈就在前,只得命太史慈将骑兵追赶,自己领着步卒随后增援。

数百匹战马昂首长嘶,太史慈一声令下,**战马发足狂奔,笔直的朝陈就杀去,原本密集的溃兵看到太史慈杀到,吓得四下乱窜,不敢稍有阻拦。只是几个呼吸,太史慈的马军已经距离陈就不足三百步远。

陈就听到身后马蹄声,心头更惊恐,脸色惨白的道:“却是苦也,身后骑兵杀到,我等俱死!”

刘铄还比较冷静,对陈就道:“为今之计,只能派一人引兵断后,我们才好脱困,稍有迟疑,太史慈骑兵就到!”

这时候江夏兵彻底混乱,兵将不相知,听到陈就要人断后,大家纷纷低头,只顾催马奔逃。唯有苏飞引着千余士卒还勉强保持着队形,陈就看众将怯战,只得用乞求的目光盯着苏飞。

苏飞无奈,主动请缨道:“都督先走,我愿意留下断后!只是甘宁乃是将才,还请都督以后厚待之!”

陈就大喜,双手握住苏飞手腕道:“苏将军放心,只要今日陈某逃过此劫,必定在主公面前保举甘宁,决不食言!”

“既如此,都督快走,儿郎们,随我杀!”苏飞得到保证,心中最后一点遗憾也去了,当下引着本部千余士卒排开阵势,朝太史慈杀去。

太史慈看到前面敌兵阻路,心中颇为惊讶,看到前方一员武将杀到,急忙挺枪来迎,两人交手三合,苏飞力怯,长矛一指,身后千余士卒一拥而上,把太史慈等人围在中间。苏飞知道不是太史慈对手,引着十余员将校一起上前。

太史慈大笑,点钢枪快如闪电,一枪一个,连续刺死八人,余众不敢复战,开始朝四面逃窜,独有苏飞舞动长矛,在士卒的支援下同太史慈奋力死战。

刘尚赶到,催兵掩杀,见苏飞同太史慈交手,慌忙喊道:“子义小心,苏飞此人忠勇,万万不可伤其性命!”

太史慈得令,收了点钢枪,只用青峰剑对敌。苏飞大怒,长矛舞的更急,骂道:“竖子可恨,焉敢如此小觑我!”

太史慈也不搭话,一剑荡开苏飞的长矛,左手迅速从背上拔出一把短戟,对着苏飞的战马用力掷去,战马哀鸣,应声而倒,眼见的头颅崩裂,当场身死。刀斧手一拥而上,把个苏飞五花大绑,生擒活捉。江夏兵看苏飞被擒,再也不敢接战,皆倒拖兵刃,望东方逃去。

刘尚大喜,令人把苏飞押回营寨,自己同太史慈朝东方急追,一直追到天亮,不见陈就踪影,刘尚无奈,只得引兵回营,沿途招纳降卒,获得军械钱粮无数。

回到军营,刘晔、鲁肃等人在外接着,刘尚拉住刘晔和鲁肃道:“幸得军师来援,不然还打不过陈就此人。”

刘晔笑道:“陈就无勇亦无谋,深秋时节却在山林之内屯粮,这乃是天助主公,使豫章安定。”

鲁肃也道:“武昌兵马虽众,精兵却也不过两万,今日我军一举灭敌万人,武昌必定空虚,还请主公不畏艰苦,速发大军攻打武昌,武昌一下,豫章全境皆主公所有!”

刘尚叹了口气,道:“武昌有甘宁在,恐怕要攻下来还需多费手脚。”

太史慈也深感赞同,道:“甘宁此人乃是将才,如果这次领军的主将是他,我们很可能早就败北了。”

刘晔惊异,问道:“甘宁是什么人?为何主公同子义齐声夸赞?”

刘尚笑了笑,拉住刘晔道:“此处不是说话处,子扬子敬昼夜行军,想必也疲惫的紧,走,我们且回军中,我为你们庆功!”

刘七闻听,立刻派人下去安排酒宴,席上,大小将校上百人齐聚一堂,刘尚令军法官记录各人功劳,同时兑现承诺,凡杀敌十人以上者,皆按等赐给田地,反正豫章地广人稀,他正愁该怎么分配呢。

三军将士看刘尚真的赐田,欢声震天,那些得到田地的士卒更是满脸喜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其余士卒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随后,刘尚除了缴获的粮草军械,其余财物悉数下发,自己不取分文,于是三军雷动,皆大欢喜。

中军大帐之内,众将欢宴多时,刘尚挨个给众人敬酒已毕,回到坐上,对刘晔鲁肃道:“甘宁此人实乃猛将,我甚爱之,可惜昨夜乱军之中没能遇到。”

鲁肃蹙眉道:“既然黄祖处有如此大将,恐怕武昌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攻下,依我之见,主公当速起大军,尽快攻下武昌,据险而守,不然江夏黄祖添兵,这场战事必定旷日持久。”

刘晔也道:“东边孙策已经攻下吴郡,正同会稽王朗交战,王朗儒人,不习兵事,手下也无大将之才,主公还须速定豫章,才能震慑江东,使之不敢轻易启衅!”

“已经攻下吴郡了?”刘尚也满脸严肃,心中突然多了一重压力,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果他不能速战速决,一旦孙策腾出手来,他还真的抵挡不住。

想到这里,刘尚也没了心情喝酒,耐着性子陪着众将干完最后一杯,然后令众人退下,只留太史慈、鲁肃、刘晔三人。大家仔细商讨了一番对策,当天夜里,彭虎领精兵两千趁夜赶路,先往武昌方向探路。随后,又清点了降卒,计有七千余人,刘尚看他们都是精壮,于是令梅乾领老弱万人押着他们前往柴桑。柴桑早就接到刘基书信,知道刘尚做了豫章之主,柴桑守将急忙打开城门,收押降卒,又派人送牛酒米面并民夫千人前往军中听调。

刘繇身死,刘基作为长子,又是争夺权位的失败者,他也识趣,表示要为刘繇守孝三年。刘尚感慨,也令百余心腹士卒扶着刘繇棺木并重伤祖郎等人一起返回南昌城中,等到刘尚攻下武昌,就好举行丧礼。

一切准备妥当,刘尚才想起还有个俘虏苏飞没有处理。苏飞可是甘宁生死挚友,刘尚不敢怠慢,急忙令人押来苏飞,又让刘晔鲁肃两人隐于屏风之后,自己则同太史慈一道坐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