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壹见刘尚不以其鄙薄而待之以礼,心中感慨,欣然拜刘尚为主。又对刘尚进言道:“僮芝身死,其部众流散,我恐其侵扰百姓,有损主公威名,若蒙主公恩准,赐我军士一千,我愿意出城招抚流亡士卒,并前去庐陵宣慰留守诸将,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庐陵可定。”

刘尚心中合计,庐陵偏远,有刘壹这个本地人前去招降,总好过自己发兵征讨。于是道:“你既有心安定百姓,我岂能阻拦,我现命你为庐陵都尉,将兵一千前往庐陵招降诸将,只要心存忠义者,前罪皆免。今日仓促,你先下去好生梳洗一番,明日一早,你可去军中寻鲁子敬,他会给你分派兵马钱粮。”

刘壹大喜,躬身施礼,然后欣欣然出了营帐,自有亲兵领着他寻了休息处,

刘尚处理完公务,天色已经大亮,经过一夜厮杀,绕是刘尚身体不错,精神也撑不住了,打了几个哈欠,刘尚看着看着公文,竟然就在太守座上睡了过去。刘七急忙寻了毛毯,轻轻的给刘尚盖上,自己却立在门外,命令周围人等不得喧哗。

刘晔众人也知刘尚困倦,只是军情紧急,一刻也不敢耽误。建昌城新来了急报,彭泽梅乾处的军报也辗转送到,一切都需要刘尚拿主意,刘七不敢怠慢,看看时间也快到了午时,刘七才急急的走近刘尚身边。

刘尚梦中听到脚步声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刘七站在自己面前,不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刘七,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叫醒我,明天早上我还要和两位军师商议军情呢。”

刘七轻声道:“主公,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刘军师和鲁军师正在门外候着。午膳也准备好了,主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刘尚甩了甩脑袋,道:“不必了,你先让两位军师进来,对了,他们什么时候到了,你怎么不来通报?”

刘七讪笑道:“我看主公睡的香甜,所以不敢来叫。两位军师刚到不久,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报于主公。”

刘尚楞了楞,十万火急?难道建昌出事了!他急忙从座位上跳起来,飞奔而出,嘴里大叫道:“子扬,子敬,可是建昌来了急报!”

刘晔与鲁肃看到刘尚出来,连忙施礼,道:“主公,建昌有变,刘基闻听我们攻破豫章,已经带着刘刺史逃往武昌,投靠黄祖去了。”

刘尚心肝乱跳,连忙拉住刘晔与鲁肃,三人一起进了太守府,刘尚命令刘七速速置备三人饭食,然后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难道武昌已经被黄祖占了?”

刘晔苦笑,递给刘尚一封军报,道:“这是梅将军处送来的急报,还请主公过目。”

刘尚抢过,展开信件一看,脸上更是变了颜色。就在他在湖口血洗刘基死士之时,远在建昌的刘基也得了消息,他一面派自己的二弟刘铄领兵五千驻守柴桑,防备彭泽方面的攻击,一面又留薛礼领兵五千,堵住刘尚从南昌西向的路,随后,刘基带着昏迷不醒的刘繇火速赶往武昌,在那里,有黄祖的五千精兵正等着迎接刘基入城。好在梅乾谨慎,四面都布满了探子,刘基经过柴桑边境,正好让梅乾的探子撞见,梅乾一面派人拦截,一面飞马急报刘尚军中。

刘尚看完军报,见时间乃是昨日清晨,心中更是烦躁。原本以为拿下南昌,堵住柴桑,刘基万余残兵绝对会束手就擒,谁知道他孤注一掷,居然和江夏的黄祖联合在一起。黄祖这人虽然领兵不行,但是架不住江夏富庶,兵马众多,一旦两人连为一体,有刘基占据大义,黄祖提供兵马,豫章这片基业,从此将不再姓刘!

刘晔见刘尚看完军报,进言道:“江夏兵精粮广,刘表手下也多有善战之将,一旦让刘基同荆州联合,豫章将永无宁日,还请主公选轻骑数千急往追之,万万不能让两人联合。”

鲁肃也脸色严肃,赞同道:“子扬所见甚是,肃料刘基军中多有家眷随行,刘扬州病势沉重,受不得颠簸,刘基行军速度必定不快,主公可派一心腹大将昼夜急追,更命彭泽梅乾放弃柴桑,封锁住通往武昌的各条道路。”

刘尚阴沉着脸,道:“我军士卒虽众,马匹却少,仓促之间,让我从哪里寻来数千匹战马?”

鲁肃沉声道:“主公勿忧,笮融军中有良马数千匹,还是他在徐州的时候就攒下的家底,我已选定三千会骑马之人,主公只需选派一名大将速速赶去追击。”

刘尚大喜,没想到笮融死了反倒做了一件好事。又见鲁肃已然安排好一切,心中顿时多了一份底气,道:“子敬思虑周详,我不及也。只是刘基在外,我心片刻不安,这次追击,必须我亲自前往!”

刘晔心头猛跳,苦劝道:“柴桑离武昌不远,更有黄祖精锐五千驻守,我军素来不习马战,主公亲身前去,可能会有危险啊。”

鲁肃思索一番,沉声道:“子扬此言差矣,刘基乃是主公兄长,诸将多有顾忌,必不能尽全力,此事还需主公亲自出马,方才能够万无一失。保住豫章基业!”

刘尚微微点头,对鲁肃的话深以为然。刘晔看劝不动刘尚,只得道:“主公要去,可命人快马报于太史慈,令他全速赶到彭泽,将彭泽守军攻打武昌,以防止武昌出兵援助刘基。”

刘尚从其言,急忙修书一封给湖口的太史慈,然后火速赶往军营,鲁肃早就安排妥当。三千马军悉数到齐,祖郎、雷薄二人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最前面。刘尚蹙眉,忙令只留一千马术最好的兵士,其余人一概不带。

鲁肃不解,劝道:“主公还是多带兵马,此行过于危险,如果不是事出突然,肃绝不会让主公亲自冒险。”

刘尚哈哈大笑,道:“子敬也说事出突然,刘基谋划多时,岂能不考虑会被我拦截,如果三千马军一起出发,我军只能日行五百,恐怕赶他不上,如果一千马军同时出发,大家一人三马,却能日行千余里,此乃出其不意,子敬勿忧,此次我去,军中之事你与刘晔便宜行事!”

鲁肃眼睛一亮,对刘尚提出的一人三马之法暗暗叹服。三千士卒自觉骑术不精者也识趣退后,只留下一千善于骑马之人。刘尚翻身上了一匹骏马,那马通体雪白,只有四只蹄子上漆黑一团。刚刚牵出,那马引吭长鸣,其他马儿同时后退,不敢与它并列。随着长鞭一指,战马迈开四蹄,只见四点黑光闪烁,马儿已经窜出五六丈远,众将士齐声喝彩,也催动**战马,三千匹奔马同时跑动,震得大地隆隆作响,南昌百姓好奇,偷眼从门缝里观瞧,只觉一股劲风刮过,人人心惊胆颤,大军顷刻间出了北门,往武昌方向全速追击。

马队才出,万余精锐步卒全副武装,鲁肃为主将,彭虎为副将,二人催促大军也出了北门,全速往建昌杀去。刘晔留守南昌,和陈兰一起安抚百姓,剿灭盗匪。

自从刘基出奔武昌,命薛礼将兵五千坚守建昌,抵挡刘尚大军西进,薛礼片刻也不敢耽误,命令士卒卧不卸甲,食不弃兵,日夜眺望南昌方向,各处要道伏路小兵密布。刘尚一千马军急速赶路,地面的震动十里可闻,早有伏路小校飞速进了建昌,报给薛礼知道。

薛礼震惊,听说南昌有马军数千,心中暗暗替前方的刘基担心,刘基确如鲁肃所料,因为载着刘繇,一日不过行走百余里,算算时间,刘基现在最多刚出柴桑地界,薛礼心中烦闷,急忙打发一个信使飞马向刘基报信,一面点齐军马,多备强弓硬弩,出城十余里布阵,扼守刘尚必经之路。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天际一角出现大片沙尘,薛礼战马不安,四蹄不断胡乱抖动。地面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仿佛山崩地裂,一彪骑兵呼啸而来,强烈的劲风刮过,还未靠近,薛礼军中一片**。他们久居南方,何曾看到过如此多的战马冲锋,今日初次看见,顿时被那种强烈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

马队前方,祖郎看见有大军拦路,心中大怒。催马靠近刘尚道:“主公,前方薛礼拦路,末将愿率五百骑军前去破敌。”

刘尚心急,看到薛礼阵势散漫,士卒面有惧色,不禁笑道:“南人行路多用舟船,千马奔腾的场面我估计这些人见都没有见过,你没看到薛礼军中士卒**吗,众人听令,全速冲锋,我们杀过去。”

话音未落,刘尚**战马昂首嘶鸣,四蹄迈动,头一个冲了出去。刘尚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那马速度又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窜出十几米远。

祖郎大惊失色,刘尚单人匹马冲击敌阵,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豫章大好基业可就全毁了,他仰天怒吼,狠命抽了战马一鞭,马儿吃痛,希律律冲了出去,三千战马齐声嘶鸣,大地震动,争先恐后的往前追赶。

刘尚战马更是兴奋,那速度陡然间又快了几分,刘尚脸色发白,好悬没被这马气死。他可不是武将,就这样单人匹马冲过去,那不是万军从中自动送死吗?于是他拼命拉住马缰,想要让战马转头,战马脖子被拉,误以为刘尚嫌它不够快,那速度陡然又增加了一倍,一霎那就窜到敌阵不足两百步远,正好进入弓箭手的射程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