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四的无赖,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可也仅仅是无赖。突然的袭击,冲锋的长矛手倒了一片,可是真正死亡的人数很少很少。身上厚重的铠甲给了他们最好的防护。

一部分人的混乱,并不能阻挡所有人冲锋的脚步。居高临下,不但冲击力大增,而且惯性也极其强烈。山上的守军,仿佛一群失控的刺猬,不断的冲了出来。

没有了霹雳车的压制,营寨之中,躲藏的弓箭手终于站直了身体,放心的往下面射箭。箭雨倾泻而下,射倒了一大片攻上山的士卒。

“张动休走!”两军混战之中,一个雄浑的声音甚至压下了战场的厮杀,太史慈大向前,手中的长刀一刻不停,从拥挤的人群里砍出一条血路。

听到有人叫他,刚刚冲出营寨,准备好好教训一下牛四的张动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脸上还残留着愤怒而产生的红晕。

“子义且慢,这人留给我!”甘宁慢了一拍,可是快步急追,脚下的凹凸,周围的刀剑,并不能阻挡他分毫。

顺着两人杀出的血路,大片军卒疯狂涌动。张动严整的长矛阵被彻底冲散。双方都开始各自为战。

“快来人,拦住他们!”这些天虽然探子损失惨重,可是对于刘尚手下的大将,张动还是清楚的,远远的也曾见过,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如何肯上去厮杀,一扭头,点了一个副将上前。

副将点点头,眼神中露出一抹决然,他振臂一呼,右手的长剑指着不断接近的太史慈道:“大家随我来!”

“拦我者死!”太史慈冷笑,一抬盾,挡住上面偷袭的弓箭,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可是还不容他与那副将近身搏杀,一抹寒光转瞬就到。

“啊!”副将一声惨叫,一片血水喷射,软绵绵的身子直接倒了下去,顺着陡峭的山坡,一连滚了数十米。

不远处,甘宁收好弓箭,继续往山上冲。太史慈没有回头,手中的长刀在周身翻起一片血浪,没有副将的指挥,这些冲下来的守军就是一盘散沙。

山外土山之上,刘尚眼神也不眨的观察着山上的战斗。看到太史慈与甘宁冲到半山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仿佛蝗虫一般的弓矢,他又皱了皱眉头,道:“敌据高地,不可与争。袁术手下倒有这样一只精兵。”

“主公可是打算鸣金?”刘晔重新走上土台。他也一直关注山上的厮杀,刚才下去,就是重新抽调了一批人,打算再次进攻。

“看来我们料错了呢,这个张动,有些手段。”刘尚指了指山中,就在他们谈话的功夫,山上的营寨又冲出了大批士卒,还在厮杀的一部分守军则是且战且退,开始往后面撤去。

这样一来,他们既可以重新组织队形,加强抵抗的强度,又可以空出一片地方,让给后面的同伴冲锋。

“现在两军胶着,子扬可有良策破敌?”刘尚皱着眉头,从他的位置,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自己的军卒被俯冲下来的敌兵撞得凹下去了一块。

“形式还对我们有利,主公可派强弩手上前。”刘晔心中微惊,不过,虽然正面的攻击被抵挡住了,可是两翼的兵卒已经渐渐的接近了营寨。

“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给军师了。将士们奋战,我当亲往激励。”刘尚紧了紧身上的甲胄,带着亲卫,提着盾牌飞速的下了土坡。

土坡之下,大量的强弩手已经聚拢。刘尚一过去,所有的士卒不自觉的挺了挺身子,好站的更英武一些。

一直走到最前面,刘尚抽出宝剑,指着山中道:“将士们,废话我不多说,要田地,要金银,就给我狠狠的杀!”

说完话,刘尚提着盾牌,第一个往山上冲去。他的周围,百余个最悍勇的亲卫扛着盾牌,护卫在周围。

后方的士卒不用吩咐,对于军功的渴望,还有刘尚亲自冲锋,这就是最大的激励,无数的弩箭从他们手中射出,比起山上已经零落的箭簇,他们的攻击更加的有威力。

许多守军猝不及防,顿时惨叫着滚了下去。张动吓了一跳,急忙要调自己的弓箭手过来压制,

“敌将莫走,且接我一箭。”有了强弩的支援,甘宁太史慈等人推进的更加的快了,甘宁冲的不快,可是带着弓箭,看到一个将军模样的跑出来,急忙拉开大弓,尽力的一射。

几乎同时,又一声弓弦突然响起,而且后发先至,一瞬间就追上了甘宁的弓箭,两只箭一前一后,分别射入了张动的右臂还有胸甲。

“哎呀!”张动痛呼一声,急忙扑在地上。多年的经验,恰好救了他一命。就在他卧倒的一瞬间,又一支箭飞速射来,张动身后,一个亲卫瞳孔突出,咽喉上还插着一只羽箭。

“保护大人!”直到这时候,那些亲卫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就要扶起张动,察看他的伤势。

“快走,这里守不住了。”鬼门关上走一遭,张动顿时吓破了胆,急忙甩开周围的亲卫,身子也不敢起来,就那么从地上往后面爬。

张动的这一个决定,又一次救了他一命,两军交战,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不用想刘尚也知道里面定有重要人物。立刻命强弩集中射击。那些个亲卫虽然有铠甲,可是人群密集靶子又大,顿时就是被射成了刺猬。

太史慈等人借着强弩的掩护,终于攻进了营寨。而张动则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人指挥,营寨中的守军如何能够抵抗,寻了下山的道路,扭头就往下跑。

可是山头下,刘晔已经带着人沿路设防,那些逃下去的溃兵,最终也逃不过被捉的命运。

清理完山中的尸体,又收押这许多俘虏,至于张动,刘尚搜寻了整个山中,也没有发现踪影。既然搜不到,刘尚也不好浪费时间,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如今庐江周围所有的兵马都被他打败了,只要再攻下舒县,他完全可以**,同往合肥了。

收拢了降卒之后,刘尚派了一个信使,带了数十个降兵,先往舒县赶去。同时,又令下牛四等人配合仓慈,迁移周围的百姓。一面下令大军休整,准备与孙策会师。

没有让刘尚等多久,第二日一早,舒县的县令就捧着印信,跑过来投降了,他不投降也不行啊,合肥已经被围住,石亭的兵马也被打垮,舒县夹在中间,已经是座孤城了,如何敢同刘尚交锋?

兵不血刃,刘尚就得到舒县,获得了里面大量的粮草兵器,这些本来是为了支援刘勋的,这些可全便宜了刘尚。

舒县一下,沿途各处几乎都是望风而降,刘尚也不急着赶路,就那么沿途分兵,迁移各处的百姓,又派了人前往合肥,查探孙策军的进展。

“主公,在前面就是合肥城了。”大军之内,一个探子飞快的奔了进来,又从胸口取出一封信件,递给刘尚,“这是寿春送来的急报。”

刘尚皱了皱眉头,寿春的探子能够饶过合肥过来送信,可见里面一定有了什么变故,他急忙拆来来看,却是袁术最近的动向。

合肥乃是寿春的门户,合肥一下,寿春就会暴露出来,所以在得知纪灵接连战败,死守合肥之后,袁术一面加紧派兵,一面却派了使者联系孙策,许下重诺,答应孙策只要退兵,可把庐江送给孙策,更是许诺了大量的金银,粮草。

也是袁术称帝,众人离心,才被刘尚安排的探子听到,急忙舍命越过合肥,前来通报,也有提醒的意思,谁知道孙策会不会真的答应。毕竟劳师远征,伤人也伤己,平白的就能获得庐江还有大批的钱粮,谁不乐意?

“子扬,你认为孙策会答应吗?”刘尚看过书信,又递给了刘晔,虽然照例的问了一句,可是口气颇不以为然。

刘晔自然听出来了,不过他也不认为孙策会答应,只是他的眉头还是轻微的皱起,沉声道:“孙策并非短视之人,一个庐江与整个淮南,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只是我担心袁术看到劝不动孙策,会转而去求吕布。吕布新得徐州,财货不丰,若是其人贪图袁术钱粮,两人连结,恐怕与我们不利。”

“吕布?”刘尚微微一笑,老实说,如果说在此时他最想见的人是谁的话,那非是吕布莫属,他很想看看,这个骑着赤兔马,耍着方天画戟的男人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无敌。

“吕布此人万夫莫敌,虎牢关前,一人逼退八路诸侯,主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看到刘尚仿佛不甚在意,刘晔急忙劝谏道、

“呵呵,我们是来夺人口的,不是来抢城池的,若是吕布来了,最多我们扭头就走,子扬何须担心?该担心的,应该是孙策吧?”刘尚又不想去争那个玉玺,他有什么担心的。打不过,他随时可以走。

“难道主公不想要那块玉玺?”刘晔急了,连忌讳都不顾了,直接挑明了说。

刘尚摇摇头,徐徐道:“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若是我真有那个命,不求而自得,如果没有那个命,仿佛袁术一般,就是得了,也不过是自取祸端而已?子扬觉得如何?”

刘晔愣了楞,细细品味刘尚的话,最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