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不管苍梧城中到底动静如何,反正刘尚已经趁着夜色,成功的打击了守军的士气,苍梧城本来就十分的高大,这些年吴巨又是加紧修筑,显得更加的难以攻破,在高翔这个外在的威胁没有解除之前,刘尚也不愿意冒险全军攻城。只是分拨士卒,把苍梧城里里外外的围了三层,分成四面大营,打定了围困的主意。同时,新近投降的士卒也被刘尚组织起来,接着城外原来的防御工事,刘尚又把命人重新构筑,只是,这一次,面对的不再是城外的攻城部队,而是随时有可能冲出来的守军。

本来,对于刘尚在城外的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吴巨应该派出兵马出来阻拦的,毕竟,他的城中,还是有着四万大军,而刘尚所有的军队加起来,也不过才五万人,就在昨夜,又有八千人离开,两边的兵力,也是恰好持平了,吴巨又占据地利,若果驱赶民众守城,他在孤注一掷,出城攻击,说不定,还能够打得刘尚退兵呢

但是,这也只是刘尚一相情愿的想法罢了。吴巨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才,手底下,也全部都是虾兵蟹将,苍梧承平日久,虽然经常会有些越人作乱,士兵到底缺少了大战的准备,加上城中最勇猛的将领也被杀了,一时间人心都有些惶恐,谁还肯出来冒头。

当然,吴巨既然能够在士家的压力下,守住苍梧这块基业,除了靠着刘表的撑腰,他自己,也必然会有些本事。既然打定了主意,想要找出刘尚的破绽,他怎么可能真的老老实实的龟缩在城中,被动挨打。

反击,是必然的,虽然吴石死了,对军中的打击很大,可是木离还在啊,吴巨想了一夜,还是在第二日一早,找来区景等人,特别留意到木离也在场,他才露出一个笑容,看向区景,语气颇为忧虑,问道:“刘尚投石车厉害,区兄曾经同他交过手,不知道可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区景也是皱着眉头,表示同吴巨一样忧虑,叹气道:“在下愚钝,却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倒是有一个笨法子,投石车威力虽然强大,可惜过于笨重,若是我们能够挑选精锐士卒,趁着他们准备攻城的时候突然袭击,就算不能完全摧毁那些大车,只要一次毁掉那么十几辆,多袭击几次,刘尚必定有所顾忌。”

吴巨大喜,暗道,正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他正愁如何开口要人呢,既然区景提起,他怎么不抓住了话头,叹气道:“区兄所言,却是与我不谋而合,只是我的手中,虽然有些精兵,但是并没有一个合适的大将,能够使用他们,不知区兄身边,可有堪用的大将?”

闻弦而知雅意,区景善于阴人,如何听不出吴巨话中隐含的意思。当即心头就是歪腻,恨不能当场翻脸,不过,形势逼人,他本来就是投奔而来,哪怕吴巨趁机杀了他,兼并他的部众,也是可能,现在能够好言相问,已经相当难得,区景如何不识趣,当即拍着胸脯,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承蒙吴太守不弃,收留在下,我虽然才能平庸,身边木离,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对木离说道:“从现在起,你可听从吴太守吩咐,不得违拗!”

木离点点头,两人都是老交情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先是很恭敬的向区景行礼,然后才对吴巨拱手道:“在下木离,敬候大人吩咐!”

没费什么周折,就使得区景交出大将,吴巨心中狂喜,急忙起身扶住木离,令他回坐,嘴里夸赞道:“木兄大名,我闻名久矣,苍梧能得木兄相助,实乃幸事!”

又命从人取来金银若干,绢布百匹,笑对木离说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望木兄努力,一旦打退刘尚,我还有厚礼奉上!”

对于送上来的财物,木离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就令身后的族人接过,他客气的回礼,慨然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同区兄,乃是好友,朋友有难,我自然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大人有命,尽管吩咐!”

言下之意,不但表明了自己效力的决心,也间接的暗示了自己同区景的关系。吴巨听说,脸上的笑容未变,只是刚才的那股子亲切,却是减弱不少,点头道:“既然如此,木兄可随我副将前往军中,挑选精锐勇士,一旦刘尚霹雳车上前,就可伺机出城截杀!”

木离点头,自跟着一个吴巨的部将,一起前往军中,选了五千勇猛健儿,都是全副武装,静等吴巨军令,内中,就有吴巨从荆州带来的一千精兵,这一千人,皆穿三重甲,头精铁盔,腰悬利剑,手持长矛,人人背后,又背大弓一张,羽箭数十支。带上三日干粮,能够半日行军一百里,实乃荆州的兵马的精华,就是刘表手中,也不过才区区一万人,能够派一千人给吴巨,可见现在的刘表,还不是以后那种得过且过的老好人,他可能对于争夺天下没有兴趣,但是,雄霸一方,却是肯定的。

话分两头,不说苍梧城内外双方士卒如何准备,却说徐晃得了刘尚之令,趁着夜色,在刘尚大军的掩护下,一路上马蹄裹布,人口衔枚,悄悄的避过了苍梧城中的耳目,一直往临贺,沿着河岸行去。又有牛四许多探子,本来是就是越人,一路上翻山越岭,逢乡过寨,抄着越族口音,打探高翔的踪迹。

高翔如何能够想到刘尚会大胆的绕过苍梧来攻击他,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刘尚会得知自己前来的消息,毕竟他可是处身苍梧背后,刘尚能耐再强,收到消息,也需要时间,

只是千算万算,到底还是躲不过内部的出卖,吴巨在赖恭身边安插奸细,赖恭自然以眼还眼,也在吴巨身边买通了亲卫。不同的是,吴巨安插的奸细,在薛综的留心下,大多数都是被察觉,赖恭安插的奸细,吴巨却是很难察觉,这也就是有人才和无人才的区别了,所谓当局者迷,如果没有那种头脑清醒,谋略出众的人才在一边提点,有很多事情,身处局中的人也是很难分得清的。

一路打听,牛四搞清了高翔行军的路线,当即率众狂奔,赶上徐晃,把得到的消息一一报上。出来之前,刘尚可是下过命令的,一切一徐晃为主,牛四虽然是刘尚身边的老人,起家的近臣,也是规规矩矩,报告完了,就是退在一边。

这一次,也算是徐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立领兵,不同于太史慈甘宁那种人人敬畏。说起来,徐晃的资历,还是太浅了,虽然靠着他的努力,训练出了破军营,但是江南多水,骑兵的威力虽然强大,但是,限制也是太多,不像中原地区,很多一马平川,那里,才是骑兵的主战场。

这一次,也是为了赶时间,刘尚才把军中机动力最高的骑兵队派上去,至于为什么需要牛四带着山越人出现,那也是因为,在交州的土地上,有着同样种族身份的越人,更能够如鱼得水。

现在,牛四就在徐晃的授意下,去掉了旗号,扮作普通的越人勇士,也不知道那个人,寻了一面大旗,上面绣了一个很大的野猪,然后,大家脱了甲胄,弃了制式兵刃,又用粮食,从附近的越人寨子里换了许多粗糙的兵刃,不多一会,三千士卒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土生土长的越人部落。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看到身边这三千越人,魏延也不禁暗暗佩服,刚开始,刘尚令魏延作为徐晃的副手,他可是心里很有疙瘩的,原因吗,不用说,自然是徐晃的武艺不如他,却做了他的上司,尽管是临时的,那也是平白的矮了一节。尽管两人私交不错,但是,说道公事,有着极强好胜心的魏延,可是寸步也不会让的。

不过,看了徐晃的这番布置,魏延的心里,还是暗暗的点头,对徐晃笑道:“公明好算计,就是换了我,乍一看到这群人,也会认为是那个越族大部落出来的,绝想不到到会是乔装打扮的。”

徐晃谦虚一笑,虽然办法是想出来,但是,他也是有自知之明,对魏延解释道:“文长过奖了,其实真正提醒我的,还是刘军师,要不是他派出牛四这支部队,我也只能规规矩矩的派人埋伏起来,等着高翔过来。”

魏延又笑,真心道:“军师只能指出大方向,临阵应变,还是要为将者本身,既然现在一切就绪,我们是否可以出发了?”

严肃的看过面前的三千士卒,直到没有发现丝毫破绽,徐晃才点点头,郑重的对魏延说道:“事不宜迟,文长立刻出发,但是要记住,务必要把高翔引诱到这片小山岗周围。”

魏延也是收起了笑脸,同牛四一起向徐晃拱手,大声道:“公明放心,且在此静候佳音!”

说完话,两人披头跣足,混入队伍之中,不知道那个人随口一张,竟然唱起了山歌,虽然是越人音调,依然极为的悦耳动听。三千人杂乱的走在一起,一直往远处走出,丝毫看不出来,就在一个时辰以前,这些人还经过严格训练的军卒。

徐晃看到魏延牛四去远,也是令旗一挥,五千破军营不消吩咐,分成四队,消失在山丘附近的密林里,或者山背后隐秘,处,从正面,丝毫看不出这里藏着五千的马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