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二日下午,西凉水师新任副都督蔡瑁奉大汉太师之命,持董太师写与荆州刺史刘表亲笔书信返回襄阳城,去劝刘表投降。在蔡瑁出发前,董卓军的文臣武将都对蔡瑁忠诚度表示怀疑,担心蔡瑁一去不回,而且董卓水军还没有能力封锁襄江水面,如果蔡瑁回去后统率荆州水军保护刘表突围,那董卓军前功尽弃?

面对众文武的疑问,光明磊落的大汉董太师充分体现了用人不疑的宽广胸怀,力排众议亲自将蔡瑁送出大营,并握着蔡瑁的手泣道:“本相不负卿,望卿也莫负本相。”堂堂当朝太师对自己如此信赖,蔡瑁当然大哭着当众发誓永远不背叛董太师,而董太师的心腹文华侯华佗也亲手给蔡瑁勘上一杯美酒,预祝蔡副都督马到成功,蔡瑁感动之下,自然将美酒一饮而尽,然后才与董太师洒泪而别。

出得董卓军大营,蔡瑁就象脱笼的鸟儿一般策马飞奔,心中暗笑董卓的愚蠢,老实说,蔡瑁并不是真心投降董老大,董老大对将领待遇再好,也远不及蔡瑁在刘表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带来的好处,只是刚才为了保命,蔡瑁才对董老大暂时低头,没想到董老大会愚蠢到就这么放他回城招降刘表,对蔡瑁来说,无异于是天大的喜讯。

“董贼的粮草已经不足十天之用了,只要再坚守住五到六天,董贼就非退兵不可,到那时候,荆州还不是我说了算?”蔡瑁在马上喜滋滋的心道:“只是马良那小子这次抢了不少风头,战后得好好拉拢拉拢他,免得他成为我的绊脚石…。”

“蔡都督,请留步。”蔡瑁身后忽然传来凉州口音的叫声,蔡瑁心中一惊,难道董卓反悔了?再回头看去,蔡瑁顿时松了一口气,来的只有一人一骑,看服色还只是一名董卓的亲兵。

那董卓亲兵奔到蔡瑁面前,抱拳道:“蔡都督,小人是太师座下亲兵队长簿问,奉太师之令向都督转达太师钧旨,蔡都督进城后,刘表倘若不愿投降,请蔡都督在十天之内,务必设法阻止刘表通过襄江逃走的企图,不得有误。”

蔡瑁心中暗笑,回礼道:“簿大人请回禀太师,末将那怕劫持刘表,也定然不让刘表逃走,请太师放心。”

“好,小人一定转达,告辞了。”言罢,那簿问回马就走,蔡瑁偷笑着正要继续赶路,那簿问忽然又扭头道:“蔡都督,小人差点忘记一件小事,文华侯让小人转告都督,刚才文华侯爷在给都督敬酒时,不小心把一味叫做腐骨断肠散的毒药洒到酒中,不过请蔡都督放心,那味毒药虽然会让人筋骨寸断,肝肠绞痛七七四十九天而死,但好在它是一味慢性毒药,十天之内决然不会发作,十天内襄阳城破,文华侯再给蔡都督解药并赔罪。”

董老大的亲兵队长簿问说完就走了,蔡瑁却张大了嘴发呆,直到簿问的身影消失出视野,蔡瑁才如梦初醒,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用一连串肮脏的语言问候董老大和华佗的女性眷属,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才住口。骂归骂,小命始终还是在第一位,蔡瑁发泄完了,最终还是乖乖返回襄阳,但此刻的心情,自然与刚才截然不同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康鹏送走了蔡瑁,马上带着黄月英月与干文武到军中工场去检查炸药的制造进度,晶莹的硝酸钾晶体被炼制出十余斤,康鹏带着一帮工匠亲自操作炸药制造的最后一步,将硝酸钾、硫磺和木炭三种原料分别称取重量,按照硝酸钾75%,硫磺10%和木炭15%的比例混合,不良学生在现代时一向对自己渺茫的前途不抱什么希望,为防止万一,一直把这黑火药的理想比例牢记在心,不想却在这个时代发挥了作用。

混合后的黑火药粉末本来已经可用,但因为燃烧不能充分的缘故,效果未免将要大减,康鹏又命令工匠在黑火药上喷上少许清水,用小碾子压成薄饼状,再以带齿的铜棍碾成大小不一的颗粒,用筛子筛掉不合规格的颗粒,最后是光药去除颗粒的棱角,使之表面光滑能充分燃烧,最后将首批制成的一斤黑火药放进一只薄铁桶里,留出引线。

五只倒霉的山羊成了董卓军火药武器的第一个实验品,与火药桶一起拴在一面砖墙后,怕死的不良学生带着一帮同样怕死的董卓军文武自然躲得远远的,在他们身后,是无数来看热闹的董卓军将士。完全准备好了,康鹏将火把递给还板着脸的黄月英,笑道:“别生气了,本相把引爆西凉军第一只炸药包的光荣交给你。”

早就心痒痒的黄月英破涕为笑,飞快抢过火把,比划几下才点燃引线,涂过硝粉的引线立即冒出一股青烟,迅速朝炸药桶方向蔓延,康鹏赶紧喊道:“都蒙上耳朵。”肥手立即把肥耳堵住,众人有样学样,都把耳朵蒙上。

“轰!”一声巨响,浓烟翻腾,半人高的砖墙飞上半空,激起的碎石雨点般溅到康鹏等人头上,待灰尘稍定,不等康鹏吩咐,董卓军文武和黄月英已经快步跑过去,尤其是因为被分到脏臭任务的魏延跑得最快,可跑到原来砖墙前,董卓军上下顿时鸦雀无声,砖墙自然早已不在,五头山羊则被巨大的爆炸力活活震成血肉碎片,现场还有一个直径达三尺的大坑。

“太师,这真是我们收集那些厕所陈土做的?”魏延结结巴巴的问道。

“那叫硝土。”康鹏得意洋洋的说道:“因为硝化细菌的作用,含有大量**有机物的厕所陈土会收成硝酸,硝酸再与泥土里的镁、钾、钙等结合产生生成硝酸钾和钙镁硝酸盐,本相用草木灰中的碳酸钾把钙镁硝酸盐转换成不可溶的碳酸钙和碳酸镁,水里就只剩下可溶的硝酸钾了,再经过蒸馏,本相就做出纯度高达九成五的硝酸钾晶体。”

康鹏说的这些化学知识,就连黄月英都听不懂,更何况董卓军那帮只会上阵杀敌的悍将,但炸药的威力已经展现在他们面前,当下人人跪倒高呼,“太师真乃天人也。”吕布更是喜笑颜开,逢人便说,“太师是我义父,我义父是神人。”

第二天,襄阳传来消息,刘表拒绝投降,蔡瑁也留在城里没有回来,但胸有成竹的康鹏毫不在意,只是指挥士兵制造炸药,五天后,董卓军已经配制出六千多斤优质黑火药,不良学生按二十斤一包的配置制成炸药包,还在卑鄙无耻的在炸药包装入大量铁钉铁角——就象嫌炸药包的威力还不够一样,待到诸事准备完毕,康鹏这才下令全军出动,去找刘表的晦气。

汉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七,风和日丽,黄道吉日,诸事大吉,正午时分,董卓军全军拔营而起,从三面包围了襄阳城,魏延围北门,庞德围西门,康鹏带着吕布与吴班攻打南门,就连董卓水军都象征性的出动,在襄阳东面的襄江外侧摆开阵势,做出一副全面进攻的模样。

董卓军的行动早有探马飞报刘表,刘表大惊,急招黄祖、马良与蔡瑁等人商议,刘表说道:“董贼已经五日未来攻打襄阳,今日忽然全军出动,这是为何?”

黄祖答道:“回禀主公,根据我等计算,董贼粮草仅可支持五日,今日再攻不破襄阳,明日就只有退兵一条路可走,想必这是董贼的垂死一击,我军只消挨过今天,明天便可高枕无忧矣。”

马良也赞成黄祖的看法,回城后仗着妹妹的保护,又吹嘘自己在董老大面前是如何如何英勇不屈,仅被刘表官降一级的蔡瑁也乘机说道:“主公,末将在董贼军中时,见董贼军中存粮仅够维持十天,按照推算,他们今天再打不破襄阳,就只能退兵,主公应该亲临城头鼓舞士气,只消顶住这一天,荆州便可保全矣。”

刘表点头答应,至于那帮曾经建议他投降的荆州士林,刘表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倒是伊籍和蒯家两兄弟见荆州军胜利在望,又上来作诗赋文大拍刘表马屁,可惜刘表也看穿了这些士子的虚伪,毫不领情,带着黄祖、马良和蔡瑁三人扬长而去,对那帮士子理都不理,只有当初提议投降的华歆冷笑不止,不肯上去给刘表溜须拍马。

“华子鱼,华大先生。”刘表走后,蒯越等荆州士林便对华歆讥笑道:“华大先生为何还不再次弃官而逃?难道非要等主公得胜而回后来赶走先生吗?”

“董太师一定会输?”华歆反嘲相讥道:“董太师用兵,向来是谋定而后动,没有把握的事,董太师什么时候做过?”言罢,华歆抬腿便走,边走边说道:“我先回去准备迎接董太师入城的香案彩果,看在同僚的份上提醒你们一声,董太师今日既然攻城,就一定有他的把握,如果你们还想保住性命,就不要打帮助刘刺史的主意,帮也没用,枉自送了性命。”

华歆没有机会走出刘表官厅,胜利在望的刘表想起他当初劝自己投降的事,在出门后又派人把华歆抓进监狱,单等得胜而回后找他算帐,有华歆的榜样,荆州士林不敢怠慢,马上点起家中家丁家仆,到城上帮助守城。

襄阳南门前,康鹏带着吕布、吴班出阵,对着城上的刘表喊道:“刘表老儿,本相给你最后一次投降机会,你若再执迷不悟,城破之后,休怪本相心狠手辣。”

董卓军多日攻城不克,刘表对坚守住今天充满信心,也是大喊答道:“董贼,你伤天害理,欺君妄上,实乃乱世奸贼,本刺史绝不向国贼投降。”

康鹏冷笑,朝吕布一摆头,吕布立即冲城上喊道:“大汉太师有令,襄阳城破,城中军民只需放下武器,太师就可饶过尔等性命,除刘表外,绝不多杀一人!”吕布的中气比康鹏足多了,喊话的声音城中很多人都能听到。

康鹏和吕布、吴班喊完话便缓缓退去,仅有的二十辆投石车也从阵中隆隆推来,城上的荆州军军师马良狐疑道:“董贼貌似对攻破襄阳城信心十足,他又有什么新花招吗?”

“怕什么?”黄祖大笑道:“我军在城中有十万军马,要象攻破襄阳,董贼至少得动用二十万步兵,可他手中的步兵仅有一万,如何攻城?”

马良摇头,不置可否,又对众人叫道:“竖长盾保护主公,敌人的投石车要攻击了。”

从襄阳城上看去,董卓军二十辆投石车投瓢一一扳倒,随着令旗一展,投石车投瓢扬起,二十块黑乎乎的物体飞出,待荆州军看清楚来物不过是直径仅有二尺的木桶时,无不哈哈大笑,在荆州军的长盾面前,就算是实心的木块,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何况只有区区二十块。

“木桶怎么还在冒烟?”马良惊叫道,这时荆州军众人也看出木桶的怪异,但为时已晚,二十个木桶有十八个砸上墙头,另外两个直接砸在城里,荆州军众人再看去时,木桶却先后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若雷鸣,将附近的荆州军士兵炸成血肉残块,无数细小铁钉铁角乱飞,不知又带走多少士兵的生命。刺鼻的硝烟散去,荆州城墙已经出现十几个缺口,城上更是血肉狼藉一片。

“哇哈哈哈哈哈哈…。”吕布疯狂大笑道:“投,给老子继续投,把他们全部炸死!”掌握投石车的董卓军士兵齐声唱诺,手脚麻利的拌倒投瓢,放上火药桶,点燃引线,再狠狠投上城去。

城下不停的投来火药包,可怜的荆州军上下乱成一团,哭爹喊娘声与惊叫声甚至超过火药包爆炸的声音,几轮投掷下来,城上已经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不时有慌乱的荆州军士兵走投无路,从城上摔落下来,碎石横飞,炮声隆隆,几乎让来自未来的康鹏怀疑自己回到现代。

“投,再投。”吕布正叫喊间,忽然有人拍他肩膀,回头看去,却是他的义父,康鹏笑道:“奉先,我们的火药包不多,先把城门炸开,破城要紧。”吕布猛拍自己的脑袋,傻笑一声,忙指挥投石车瞄准城门投掷。

“轰!轰!轰!”连声巨响,康鹏制造的火药包其实威力远不如真正的炸药包,足足用了五轮投掷,火药包才炸破了襄阳南门,吊桥也被炸塌,康鹏乘机命令停止投掷,肥手一挥,吕布一马当先,西凉铁骑扬蹄狂奔,径直杀进城中。

城破了,近身战中,拥有西凉铁骑的董卓军胜利已经没有悬念,康鹏此刻更关心的是能否抓到或者杀死刘表,而在城门被炸破之时,刘表也明白大势已去,大哭着想要投城自尽,被马良与黄祖二人死死抱住,马良大哭道:“主公不可自弃,我军在樊城、长沙和桂阳还有军队,倘若主公自尽,他们就成了一盘散沙,只能被董贼各个击破,眼下我水军尚占优势,主公请快上战船,到长沙去重整旗鼓。”

经马良规劝,刘表如梦初醒,忙在黄祖与蔡瑁的保护下逃向东城,而此刻众多董卓军已经涌入襄阳城,到处都是撕杀,刘表等人行不多远,就被董卓军大将吴班盯上,吴班大喝一声,“刘表那里走?”拍马冲来,挺枪便刺,黄祖急忙接住,大喊道:“主公先走,容某与你断后。”

此刻刘表已经顾不得念及与黄祖多年的交情了,马上与蔡瑁、马良二人策马狂奔,再不管黄祖的死活,吴班与黄祖战了有二三十合,仍然不分胜负,旁边突然冲来一骑,正一合便将黄祖挑落下马,再看却是吕布,吕布大喝道:“刘表那里去了?”吴班答道:“往东门去了,温侯快追。”

吕布二话不说,拍马就往东门冲去,一路上势如猛虎,当者披靡,待杀至东门,却见马良倒在城门之旁不知死活,而蔡瑁倒提宝剑押着刘表立于一旁,见吕布赶到,蔡瑁马上陪笑道:“温侯,小人奉太师之命,已将刘表生擒。”

北门与西门相继被打破,庞德与魏延分头杀入城内,荆州军群龙无首,又被火药包吓破了胆,大部分选择投降,少部分顽抗的也被董卓军各个击破,蔡瑁又招降了荆州水军,待到黄昏时分,董卓军基本控制了襄阳城。

康鹏入城的时候,以蒯家兄弟为首的荆州士林早在街道两旁摆下香案酒烛,热烈欢迎董太师入住襄阳城,康鹏压根不理会他们的阿谀奉承,而是劈头盖脸问道:“听说华歆华子鱼也在城里,他在那?带他来见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