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砚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事后做了一些了解,知道个大概,他把周一一叫到了办公室,把那份申请给她看。

周一一脸涨得通红,看完之后放下说:“我冤枉。”

“你接着说。”曹砚低沉地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因为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周一一声音有点沙哑,喉咙有点发紧。

曹砚凝神,微一停顿:“史耕耘认为,是你传播了关于她冒充粉丝给自己送花的不恰当言论……”

周一一震惊:“我没有。”

曹砚不语。

“为什么要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呢?”周一一的声音打着颤,泪水不争气地涌上来,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

“我相信这中间有误会,但是周一一,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有误会,你的人际关系和沟通能力都让我担忧。我记得上次蓝芝琳事件发生之后,我跟你有过一次谈话,给过你一些忠告,但显然你没能听进去。这是第二个主播fire你,不仅令我难以置信,这在1088的历史上也从未发生过。我希望你能检讨自己,但我真的认为,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对么?”

周一一的眼泪开始扑簌簌往下掉,这些话从曹砚嘴里说出来,比她被冤枉还要严重。她苍白地做了一个手势,想要表白自己,可话未说出口,眼泪又往下掉。

曹砚的语气缓和了一点:“周一一,我知道你在999过得很开心,你是不是认为我们1088店大欺客,对你不公平?你如果这么想你就错了,因为不管到什么時候,永远是人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人。你现在既已来到1088,就要想办法溶入进去,尊重它的游戏规则,而不是到处得罪人。不错你是有才华,但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智商,而是情商,eq低说什么也成功不了

。你才来1088几天?你自己看看,弄得同事对你怨声载道,恕我直言,你再不改正你自己的态度,对你个人成长和职业前景将非常不利。”曹砚说着说着,口气又重了点,他也是为周一一着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是想把她往主持人的位置培养的,只不过现在一時还没有合适的机会。他本希望周一一能够趁这段時间完成磨合期,却没想到她对1088这么水土不服。

周一一坐在对面心路历程千回百转,她很想平静地说一句:“你不用说了,我辞职。”可她做不到,她倒是很想拍桌子走人,但她不是第一天出道了,现实逼人,谁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如果还能忍耐就忍耐,哪能遇到一点事情就放弃呢?她这么想着,渐渐停止了哭泣,脸上有了一些决绝,说:“我知道了,谢谢指教。”

这话说得生硬,两人的关系一下子远了,曹砚也有点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刘真复合之后,他再见周一一時总觉得心有歉意。他们表面上是在谈公事,但他们俩内心都明白,听友见面会上的那一幕两人都回避不了,曹砚觉得自己欠她一个交代。但他坚持把话说完,其实也是点拨周一一,他认为这是对周一一好:“这件事我先压一压,回头我再做史耕耘的思想工作。我建议你,最好有个主动议和的态度,争取能够得到她的谅解,比如,当面跟她道个歉,或者写封mail,主动沟通一下,这样才是正面的做法。”

周一一听到这里,难过地又要哭出来,她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去跟史耕耘道歉?但她没有说出口,既然曹砚已经认为她的eq低,她再一味顶回去,只能落个姓格有缺陷的罪名,她忍受这屈辱,说:“好。”

说完,她不等曹砚示意,自己径直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她又一次深切地认识到,曹砚现在是自己的领导,在跟自己公事公办,她再也不要心存幻想了。

很快,曹砚便收到周一一写给史耕耘抄送给自己的邮件:“史小姐,对于近日发生的事件我很抱歉。我很抱歉带给你这么大的困扰。事实上,我也很难过,只希望事情可以很快平息,再次说声对不起。周一一。”

这已经是周一一能做的极限了,她几乎咬碎了牙写了这封信,她自欺欺人地认为也许史耕耘不会看到这封信,有很多人都是几个月也不打开邮箱的那种,等史耕耘气消了,自己再跟她解释,现在她在气头上,周一一唯有希望事情赶快过去。

让周一一意想不到的是他很快收到曹砚发来的一封电邮,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周一一知道他在说什么,脱离了公事的层面,而且又是通过文字,大家都不用再装了

。她回了一句话:“为什么对不起?是为了曾经给过我希望么?”曹砚的电邮再次回来:“是。”

周一一关上电脑。还要说什么呢?男女之间无非如此,一旦有人动情,即使对方的某些做法是无心的,伤害也总是难免。曹砚其实没有必要说这声对不起,因为他和周一一什么都不是。但他说了,这是因为他的善良,这令周一一有点安慰,却又心酸难忍。

中午曹砚和刘真相约午餐。曹砚一直像有心事,情绪不太高,刘真温柔地问他:“怎么了?”u0rg。

曹砚笑笑:“没什么。工作上的一点问题,小事情。”他说着,脑海里闪过周一一流泪的样子,他当時也是气糊涂了,话就说得有点重。其实事后冷静想一想,周一一做事大大咧咧,但要她在背后说史耕耘的小话,这真的不太可能。自己有点太武断,会不会冤枉她了呢?知一也曹。

刘真见他魂不守舍,便拽着他胳膊撒娇道:“你发现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曹砚愣了一下:“嗯……新衣服?”

“什么呀?”刘真娇嗔地打了他一下,撩起自己的长发:“不记得这副耳环了么?是你送给我的,tiffany的。”

“哦。”

“你忘了?”

“好像有这么回事。”

刘真瞪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不许再想工作上的事了,再想我生气了。”

曹砚笑笑:“好,吃饭。对了,你那个经纪人怎么还不回来?”

刘真一惊,赶忙圆话:“北京有事耽搁了。”

“这样啊。那你这阶段的工作怎么办?”

刘真甜蜜地双手挽住他胳膊:“那就暂停喽?脚伤还没好,再说了,我现在是恋爱大过天?”

曹砚笑笑,刘真就势轻轻靠在他肩头:“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