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很快就发现周一一今天的表现很鬼祟。具体表现在,说话不在状态,做事心不在焉,眼神也不大跟别人对视。这让他产生疑窦,他拍拍周一一的桌子,周一一人对着电脑在发呆,浑然不知有人在招呼自己。

“周一一,我让你搜的娱乐新闻呢?”

周一一茫然抬起头:“嗯?”

“没搜?”

“搜了。”周一一把一叠打印稿交给他。

马路翻看了一下:“姐姐,这是昨天的稿子。”

周一一心虚地拿回来:“噢,我说我怎么搜得这么快呢?”

马路好气:“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啊?”

“没怎么?我看你魂不守舍的。马上就要做节目了,你这个状态不行啊,蔫头耷脑的,给我嗨起来嗨起来。”马路自己又在假嗨,一到做节目的時候他就假嗨。

周一一想,现在做女人真难啊,不是被要求彪悍起来,就是被要求嗨起来。女人哪儿那么容易彪悍啊?强吻了别人一下自己就钻地缝了,自己现在别说嗨起来,整个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走在大街上,走在广播大厦里,电梯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只要别人看她一眼,她就觉得别人看出来了,她是一个强吻男人的女人。这实在难堪,不仅难堪,更重要的是,她还破坏了自己的爱情四项基本原则里第一条:绝对不主动。真是糟糕透了?

好在周一一真的坐进了直播间,心情反耳平复了下来

。直播间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完全封闭,与世隔绝,除了大玻璃外偶尔经过的同事,以及不定時进来检查机器的技术员,在这里不需要和任何人接触。熟悉的环境和直播间特有的气息令周一一抛却了杂念,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但是她确定,自己爱这份电台的工作。

这份热情让她迅速嗨起来,接听听众来电的時候跟人打成一片,冷笑话层出不穷,放歌的時候,马路也好奇地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怪的?”

周一一笑笑。狼狈的人生无法解释。心一啊路。

晚上九点,他们下了直播,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時候,走廊上,远远看见钱老师办公室还亮着灯。钱老师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抽烟。

两人经过门口,不能对领导视而不见啊,便去跟钱老师寒暄。周一一笑嘻嘻地问钱老师:“钱老师,您太敬业了,这么晚不回家,还在监听我们的节目啊?”

马路也在旁边贫:“是不是最近又有人说我们节目水了?”

自从严厉的陈老师走后,999电台小的们跟钱老师讲话就随便多了,所以他们两个敢跟钱老师没大没小的。但今天钱老师也有点反常,他平時都笑眯眯的,今天却一脸心事。

他揿灭手中的烟头,对马路和周一一说:“你们两个,着急回家么?”

周一一和马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违心地摇摇头。

钱老师指指沙发:“不急的话,就在我这里坐一会。”

那一瞬间,马路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我们节目出什么问题了”?周一一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我的强吻事件连钱老师都知道了”?两人都收敛了嬉皮笑脸,谨小慎微坐在领导办公室那张黑皮沙发上。

钱老师问:“周一一是刚来我们频率,马路来多久了?”

“回钱老师,我来了一年了。”u0rg。

钱老师点点头:“也是新兵啊。”

周一一和马路迅速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