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是你撞了他!

安宜这才回过神来:“啊,阳阳在家,我……我忘了……我要早点赶回去的。”天『色』已经渐晚,阳阳一个人在家里回害怕吧?

她才回身,手臂被身后之人抓住:“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那时候决定离开他们母子,他发誓不要再有联系。

可是,今天看到她,他不知不觉又要想起阳阳那可怜的小脸。

他突然,好像见见那个孩子,想听他叫自己“爹地”。

他知道,这辈子,他也许很难有自己的孩子了。阳阳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

没有拒绝,坐进了他的车里。

偷偷地侧脸看他,这段时间不见他,他像是又瘦了,让她看了,有些心疼。

动了唇,却是说:“路上,遇见闻人小姐,她好心要送我回来。我没说我和你分开的事。”这话,算是解释。

他在听见闻人暖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略略收紧,面上,还是一副从容的神『色』。

“她过得很好,你放心。”

话音才落,却听得他问她:“那你呢?”从头到尾,她都在说别人,她难道不知道,他也很想知道她和阳阳过得好不好吗?

安宜怔了怔,随即笑:“我很好,阳阳也很好。”

车子停在了住的地方,此时下车,他才注意到她的脚受了伤。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扭到了。”

二人上了楼,听见有孩子的哭声传来。

安宜忙忍着痛加快了步子,在门口,看见冷非竞,他回头,只说:“喂,你到底去哪……”目光,落在她身后欧泽的身上,他结巴了一下,吃惊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来不及回答,安宜只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阳阳一见她,哭得更伤心了,用力抱住她的双腿:“呜呜,妈咪你是不是也不要阳阳了?呜呜——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阳阳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忍不住,眼泪流下来,她要是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反锁在家里。

蹲下身,将他抱起来,抬手擦了擦小脸上的眼泪,哽咽地开口:“傻瓜,你是妈咪的宝贝,妈咪怎么会不要你?妈咪有点事,耽搁了。”

抱着孩子,她走路有些勉强。

冷非竞忙扶了她一把:“先坐下吧,我给你看看脚上的伤。”

阳阳撑大了眼睛:“妈咪,你受伤了?”

“小伤。”将孩子放下,冷非竞已经上前示意她将鞋子脱下来。

安宜本能地朝门口的男人看了一眼,见他的眉头狠狠地拧起。

从楼梯上,听到阳阳的哭声开始,他的心就一直在痛。

五年了,这个他一直呵护备至的孩子,他甚至都没见他哭过。而现在,他离开他们,她却要将他反锁在家里,才能出去工作赚钱。

他……他以为走得潇洒?以为他的离开就不会带给他们伤害?

“阳阳,爹地来了。”他的声音好轻,弯腰打算去抱他。

阳阳却是很生气地一把把他推开:“走开,你才不是我爹地!我爹地不会不要我和妈咪!”

看着孩子受伤的眼,欧泽的心口痛得更厉害了。他还想说什么,阳阳扭头跑回了房间里,他不是他爹地,哪有爹地会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阳阳。”他跟着进去,在孩子没来得及关门的时候,他已经步入其内。

安宜看了看他们父子,她的心里也不好受,此刻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起那时候,阳阳有多依赖他,有时候自己骂得他凶了,孩子就会撒娇地躲进欧泽的怀里,轻笑着说:“爹地,安宜好坏。”

安宜好坏……

可是,那样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

咝——

脚踝处传来的痛,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冷非竞刻意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仔细检查了一遍,才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单纯的扭伤,擦点『药』油就好了,这几天,不要太用力。”

安宜胡『乱』应着,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个上面了。

冷非竞拿了『药』油给她,又说:“我回去的时候,赖祁俊生气了,因为你没有和我一起回去。”

安宜有些吃惊,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好端端地说起他来。冷非竞有意无意地朝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又说:“我只说你中途死活下了车,他也不好把我怎么样。”

“谢谢。”她说了一句。

冷非竞只站了起来,才要转身的时候,看见欧泽从房里出来,他的脸『色』很难看,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出去。

“哎——”冷非竞叫了他一声,慌忙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追着他出去。

安宜本能地站了起来,吃痛地皱了眉,听见房间里的阳阳还在哭,她也红了眼睛,迟疑了下,终是转身进去。

“欧泽!”冷非竞跟着出去,见他拉开了车门,身影却有些迟疑。他忙大步上前,扶了他一把,“不是说月初才会来吗?”

他不答,冷非竞喘着粗气,将他推进去:“行了,先进去休息会儿。”

“非竟……”

“『药』呢?”拉开了手套箱,见里面果然放着『药』,是他后来给他配的那种。倒了两颗给他,“吃下去。”

欧泽却破天荒地摇了摇头,有些颓然地靠在身后的座椅上,轻闭上眼睛:“非竟,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冷非竞皱眉:“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接他们回去?”

回去?

他可以吗?

颓然一笑:“我还有多长时间,你是医生,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不想连累他们。”

“你……”他真是要被他气死了,忍不住开了口,“现在赖祁俊缠着安宜不放,谁知道他想干什么。我知道你爱的人一直是闻人暖,你就算不爱安宜,那孩子总是你的吧?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接他们回家吧。”

眼前,再次浮现阳阳满是泪痕的小脸,他的心口一阵绞痛,痛得他不自觉地弯下腰去。

冷非竞大吃一惊,忙扶住他,强行将『药』给他灌了下去。五年前,离开闻人暖的时候,他也大病过一场,之后,他们虽然一直没有见面,却也再没听说过他的病严重。

现在,闻人暖的事情勉强算是解决了,他又要『操』心安宜母女。是了,没有人在冷非竞面前说破,他也一直以为阳阳是女孩子。

欧泽这样的身体,最不能劳累,可是公司的事情,也一天都没有放下过。作为朋友,他的心倒是揪起来了。

“非竟,你下车吧。”他突然轻轻地说。

冷非竞的脸『色』一变:“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开车?”

“我可以的。”

“放屁!可以的就下车和我比比谁跑得快!”

欧泽“嗤”的一笑:“你什么时候也跟个姑娘一样了?”

冷非竞一怔,随即咬咬牙:“不然你花钱雇我吧,我把赖祁俊那边的工作辞了。”

他依旧轻笑:“你是知道的,我的原则,反对朋友在一起工作。”有时候友情是很脆弱的,他今生,除了友情,怕是什么都得不到了。所以,这最后的东西,他不愿再失去。

“那是你雇佣我,我不是去你的公司上班!”

“对我来说,都一样。”伸手,推着他下车。

冷非竞还是不肯走,欧泽的声音渐冷:“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知道,他当然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他,自以为是的臭脾气!

冷非竞有些愤怒地下了车,狠狠地将车门甩上。

车子,开出去,拐了弯,再看不见身后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