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秋饿极了,一心只想着吃饭填饱肚子,根本没感觉到自己被人直直的注视着。

南宫珩虽然背对着那个男人,却没有忽略这道猥亵的目光,他冷冷回头,寒厉一瞥。

那个西装男一开始就没有忽略这个伟岸的男人,但之前南宫珩是背对着他坐的,他并没有什么忌惮,再说在他的观念里,美女就算有男朋友又有什么呢,欣赏美女本身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

但此刻被南宫珩轻飘飘的冷厉一瞥,心里却登时有些发寒,竟不敢与他对视,也不敢再去看白浅秋了。

再一转神,寒栗之感平复下来,发现那冷酷男人已经扭过头去在慢悠悠的吃着一碗便宜的要死的炸酱面。

唏!他顿时就轻蔑极了,有什么可畏的?

在这个小店里吃饭的人能有多大出息?!

那个只能吃得起炸酱面的男人,他有什么可怕的?鄙视……

他不在意的睨了睨南宫珩的背影,轻蔑的左腿翘在右腿上轻晃着,低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炫耀般从小皮包里掏出一包名牌烟来,抽出一根点了眯眼吸了一口,昂头做酷似得,吐了个云雾缭绕的烟圈圈。

小地方空气本就闭塞,正吃着炸酱面的白浅秋对烟味甚是敏感,不由得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南宫珩,心里庆幸,还好这个男人不吸烟。

大多数人认为吸烟的男人有魅力,可是在她看来,不吸烟的男人才更有魅力。

欣赏不吸烟的男人,并不是说这个人的克制力比较强,而是,不吸烟,本身就代表着他们的精神状态是好的。

“好吃吗?”她凝着他贵气的吃饭姿态,轻轻问

“还不错。”南宫珩淡淡回视了她一眼,怡然自得的挑起面大大方方的吃着,他的动作很有味道,是一种别人学不来的豪放。

“那就好。”白浅秋欣慰抿唇,鼻息间的烟味还不算特别浓,她尚能忍受,于是强自忽视这种味道,埋头专心解决眼前的快要吃完的面。

老板娘笑眯眯的把吸烟小青年点的菜端上了来,顺便还捎了一个烟灰缸,小青年毫不吝啬的将自己只吸了几口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放,也不摁灭,由着它散发着缕缕雾缭。

小青年捻了筷子肆意的吃起来,角落里却突然传来那软骨少年剧烈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急促,听得人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小青年不耐烦的抬眼一瞧,就看到了角落里正在咳嗽着的软骨少年,少年白皙的脸颊憋得红红的,原本就微微扭曲的面容因为咳嗽变得更加的嚇人,他大概连吃饭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咀嚼,脸上和嘴角还沾染了炸酱面的褐色的酱色,嘴巴大张的剧烈咳嗽着,看起来让人觉得心疼又悲叹。

少年的母亲做在一旁扶着她,单手放在他的背后,着急的轻拂着他,小声的说:“要不要喝点水?”

少年稳了稳气息,才摇头咧嘴一笑,将对这刺鼻烟味产生的不适强压了下去,低咳着,试探着拿起了筷子夹起一根面条示意妈妈吃。

他的手指蜷曲,捏筷子的姿势歪歪扭扭的,让人担心那双筷子会不小心掉下去,或者根本夹不住那滑溜溜的面条……

“啪!!!”

小青年将手中筷子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发出一声突兀的响声,震得人一突,少年的动作顿了一顿,却没有去注意那响声之处,仍然微笑着,颤巍巍的将面递到母亲面前,那母亲也在惊了一下后,欣慰的笑了,这一刻连她眼角的鱼尾纹似乎都随着生动起来。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老板呢?!”

小青年不满的大叫出声,小地方实在小,老板娘在听见他叫嚷的时候就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老板

!你这店里怎么什么人都让进啊?”小青年不满的指着那软骨少年控诉:“你看看他的那张脸!正对着我!他在这儿我都没法吃下饭了!”

少年的母亲微笑的脸容蓦地就变了,惊慌的望向这边,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担忧的瞧了眼脸上还沾满酱色的儿子,满眼无奈,母子俩一时间,展现出来是那种卑微到尘埃里的神色。

“这……”老板娘瞧了瞧这对朴素的母子,做生意贵在和气生财,只有客人挑剔商家,哪有商家挑剔客人的?

“叫他们走!”青年极其不满的拍了下桌子:“真是倒尽人胃口!”

“嘿嘿……要不我给你换了位子?”老板娘赔笑,有些为难的想了个两全的办法,眼前的小青年买了她不少好菜,她可不能怠慢了。

“咳咳……!!!”少年听得他们的谈话,心头又急又涩,小拳头将手中的筷子攥得紧紧的,刚刚压抑下去的咳嗽又开始猛烈了。

“换哪儿不都一样!听着他那咳嗽声,叫人还怎么吃下去?恶心都恶心死了!”

青年睨了眼痛苦的少年,丝毫不为自己点烟的事自愧:“想着他这张脸,我就恶心得吃不下饭,赶紧赶紧,赶紧让她们走!”

他摆着手连声催促,那对母子很寒酸,两个人才点了一份面,一副穷酸样儿,他得罪了也不怕,何况那少年吃得满脸脏污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想到他吃顿饭要一直对着这张脸,他得难受死!哼,他才不会为了成全别人委屈自己!

“这个……”老板娘略略歉意的朝那对母子望去,她虽然对她们的情形感到同情,但她又不是开慈善机构的,没必要为了她们得罪了眼前的大客户。

商人重利,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老板的话虽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呜……”少年委屈的看了看母亲,又不舍的看了看眼前才吃了几口的面,抿唇就想哭。

他的母亲的眼眶有些微红,眸子里有泪水在闪,抽了一旁的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脏污,哽噎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