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觉得没有倦意,从房内出来,正巧一眼看到司马希晨的随从何明拿着酒进到司马希晨住的房间,一愣,这顿饭吃下来,司马希晨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而饭菜根本是没动,他除了喝酒就是喝酒,难道到了晚上还得继续喝不成?

过了一会,听见司马希晨在房内低叹,“千杯买醉,酒入愁肠泪亦寒,无奈总思量。凡儿,你放得下,我却放不下,原来这四年,你从不曾思念过我,哈哈,却原来我不过是痴人一个!来来,喝酒,喝酒——”

见何明从房内出来,一脸愁容,叶凡立刻闪身躲在柱后,避让过去。从窗户处可看见司马希晨一杯接一杯,正自饮酒。

何明正独自一人站在那发呆,听见有人淡淡的声音,轻声説:“独自一人如此雅兴听雨?”

“少,少夫人。”何明闻声回头,见是叶凡,立刻打起精神。

“此处离杜姑娘所居之处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若是快马或许更可快些。”叶凡淡淡的説,“你此时骑我的马去,应该很快就回得来,去请杜姑娘过来,你家主子这个时候最需要有人陪伴,若是杜姑娘愿意的话,此时正是机会。”

何明一愣,脱口説:“少夫人,您,您如此安排却是为何?您明知道主子心中只有您一个人,就算是请杜姑娘来了,又有何用?”

叶凡摇了摇头,説:“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好,哪里来得如此多的问题。你既然还称呼我一声少夫人,就去办吧。”

“这?”何明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轻声説,“少夫人,您这是难为奴才。其实,在您之前,林夫人和杜夫人已经找过主子好几次了,想让杜姑娘入宫嫁给皇上,但主子就是不肯答应,甚至连面也不肯见,前个才勉强答应见了一面,也只见杜姑娘泪流满面的离开,不见主子有什么不妥。您安排奴才这个时候去了,杜姑娘自然是肯过来的,可,奴才担心主子定是不肯好颜相对,徒惹伤心而已。”

叶凡一愣,轻声説:“难道就由着他如此喝下去不成!”

何明心中一喜,看来少夫人还是没有完全的放下主子,最起码还担心他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立刻説:“这是谁也説不了的事,在宫里他喝得更是多,难得吃点东西,日常也就是以酒为食啦。若是少夫人看着生气,您就过去説主子两句,只怕是您説的话主子还肯听。”

叶凡眉头一皱,淡淡的説:“既然如此,就由着他喝去吧。”説完,转身就走。

何明一愣,半天没説出一句话来。

回到房内坐下,叶凡托着腮发了半天的呆,心里头乱乱的,理不清头绪,眼前全是司马希晨喝酒的模样,一杯接一杯,好像那不是酒而是水。就算是个陌生人,喝成如此情形,也该劝説两句吧,可是,还要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的关联吗?不是已经忘了吗?

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司马希晨一起喝酒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司马希晨还是林希晨,她也还只是叶王府的一位‘奴婢’。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上来连饮了两杯,还记得当时的时候,自己赌气和林希晨説的话:

“你放心,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想着寄希望在你身上!”当时的自己恨恨的説。

“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我林希晨也不会娶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当时的林希晨也同样一本正经的説。

如今,是如此情形。

司马希晨正独自喝酒,听见有人轻轻敲门,声音有些犹豫,大概又是何明来劝他少喝些酒啦。他喝了杯中酒,不耐烦的冲门外説道:“你又多事,好好的去睡你的吧,又来劝我做什么?”

敲门声戛然而止,司马希晨心想,这奴才今日到是听话。

正想着,门却轻轻的打开了,有人轻轻的走了进来,已有些醉意的司马希晨不耐烦的説:“滚出去!”

来人顿了一下,略带几分嗔怪之意的説:“司马希晨,堂堂一个皇上,説话怎么如此不堪?”

司马希晨一口酒呛在了嗓子里,咳嗽了好几下,回头看着站在那儿,面带恼意的叶凡,想要站起来,却觉得有些晕眩,急忙解释説:“我以为是何明,凡儿,——”

叶凡看着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司马希晨,犹豫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冷漠,“你不必喝这么多的酒。”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司马希晨有些傻兮兮的问。

叶凡愣了一下,突然微微一笑,説:“纵然我们如此情形,你也是我熟悉的一个人,就算是陌生人,见你如此饮酒伤身,我也会劝説一声,你不必放在心上。”

司马希晨有些失望,看了看叶凡,叹了口气,説:“如此,就罢啦吧,还是让我自己自由自在的喝一会吧。如果你心中已经没有我的痕迹,就不要再关心我,免得我心生希望。”

叶凡顿了顿,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説什么才好,只得静静的站了一会,看着司马希晨安静的一杯一杯的喝他自己的酒,只喝得叶凡心头一阵阵的发疼。

“你真的不必如此。”叶凡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静静的一字一句的説,“司马希晨,我想我还是説清楚的好,免得你如此难过。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一直不相信我已经死于火海,因为你知道我与你系出同门,师从一位师祖,猜测到你可以逃开,我就可以逃开。但是,若是你用了四年的时间一直来想念我,那我是用了四年的时间一直来学会忘记你。如今你对于我,也许只是一个陌生人。”

司马希晨一顿,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酒竟然洒了出来,但,他没有説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叶凡真的非常的犹豫,努力保持着平静,努力清楚的説:“如今你对我的想念也许只是内疚,这四年,我们分开,有些事情已经不同以前,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的所有曾经,可以平静的面对你,你我之间不再有所谓的爱与恨,谁欠也不谁的。何必如此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