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智被软禁起来,慧真师太却忧心忡忡,只有圆道心中窃喜。

袅袅青雾,壶中的水咕嘟嘟的滚起来,仿佛在敲打慧真师太的心房。她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即使她已经猜到。这段时间,她努力淡化慧清死亡的事情,让一切都正常起来。

但一切视乎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她抬头看去,对面的女子依然冷静,冰凉的面庞淡然,似乎在她脸上永远都不会出现惊慌失措。

慧真师太感觉自己在她的面前,几十年的修行都白费了。

“要是……”慧真师太咽了口水,不知道怎么开始这段对话。

对面的女子葱指翘起,捻起水盖,将水倒入茶壶,自然的就像山风吹过。茶壶温了片刻,将第一壶水倒掉,然后又重新倒了。

瓷杯放在面前,一人一只,就像两只凝神对望的人。

慧真师太苦笑,自己定力终究还是不如人。

“我会有分寸。”对面的女子终于开口了,而且所说的正是慧真师太希望的。得到了答案,慧真师太默默的行礼。

“多谢。”

女子微微一笑,仿佛冬日里绽放了阳光。

慧真师太从怀里掏出小布袋,放在桌子上,“这是两首诗所卖银两,本是姑娘之物,不敢贪墨。”

安紫茹定定的看着布袋,然后摇头,“非我所有,也不敢居功。”

慧真师太一怔,不是她的?不可能,若是别人的,早就天下扬名了。

但师太不好问,人家不说,何苦要乱了方寸。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带走吧,算答谢你们收留。”身后传来女子淡淡的声音,淡的仿佛一切都无关你我,无关这个世界。

慧真师太回过头,想了想,将银两提起,“娘子乃非常人也,若是以后用得着老尼,一定尽力相帮。”

看着慧真师太离去,安紫茹笑了,钱她不缺,哪里不能赚钱呢?

晌午十分,安紫茹下山,到香院去看,奶娘等人已经安排妥当,一应家常用度全部买了回来,已经排上用场。那间厨房里做的很细心,隔板将厨房和外间隔开,很用心的做了一些张贴图案。

“小姐,可好?”奶娘笑着说道,这多年来,她今日是真的开心。

“还行。”安紫茹点点头,虽然不能称自己全部的想法,但这点地方,也就勉强做成如此样子。

“明日,橘子随我上山,这半个月都跟着我。”安紫茹说道。

橘子顿时高兴起来,学着别人家奴婢的样子,矮了矮身,“是,小姐。”

从香院出来,安紫茹去了王家,今日还要给王老爷扎针。王家人早早就等着,王夫人很是不客气,以人货两讫的态度对待安紫茹,茶水也是凉的。

安紫茹并未在意,只要付了钱,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了。只要这件事完毕,以后各不相欠。

王仁成看到母亲对待安紫茹的态度,有心说两句,却又不敢,只好压在心里。

从王家出来,安紫茹又去了冯四爷的家。

而此时,王家刚刚送走了安紫茹,薛神医就来到王家门口,说什么都不进去,说要等那位小娘子。王仁成无奈,告诉他小娘子已经走了。

薛神医拍着大腿,恨自己不早点来。

“相公去了府衙,还未归。”芸娘见到安紫茹,还是一副忐忑不安的神色,也不知道怕什么。

安紫茹离开冯四家,干脆去了府衙。门口的差官不认得安紫茹,立即去找冯四。

冯四出来的很快,一脸笑意。

“小姐,你怎么来了?”冯四问道。这次的案件是人命案,若是自己破了,那就是大功一件,赏钱不用说,功劳累计的多了,说不定还能提升一级。

“她们在哪里?”安紫茹问道。

“小姐,都关在牢房里……”冯四见安紫茹神色不对,立即说道,“照顾的很好,我有分寸的,小姐放心。”

“我要见圆喜,能否探监?”

冯四点头,“当然可以,现在就差审问了,小姐要是有什么话,尽快说。”

安紫茹欣赏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昨日就审讯了,圆喜见了父母,全盘托出的话,慧真师太的担忧就变成真的了。

在冯四的引导下,顺利的进入监牢,牢里一排排的小腿粗木墙,两丈一个牢房,里面关着许多蓬头垢面的犯人。有的饥肠辘辘的在地上爬,有的隔着牢门哭叫冤枉。

冯四侧眼看去,想着小姐没来过这里,一定会被惊吓。但那张美丽的脸庞依然波澜不惊,目不斜视,仿佛身边所有与她无关。

这真是小姐么?冯四暗暗诧异,从没见过如此胆大的女子。

引到圆喜的牢房门前。

“小姐,到了。”冯四说道。

安紫茹点了点头,“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对她说。”

冯四立即走了出去,站在通道口与狱卒说着话。

圆喜正趴在地上,听到声音抬起头,就看到那张冷清的脸。她的头发乱糟糟的遮盖在脸上,身上的素衣已经破烂。

但好在没有被用刑。

“你,你来了?”圆喜戚戚艾艾的问道,似乎知道自己没可能被轻易放出去。

“你的父母已经救出来了。”安紫茹淡淡说道。

“什么?他们在哪里?”圆喜立即爬起来,贴着牢门问道。

“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我答应。”圆喜立即点头,热泪流了出来。

“只说慧清的事,其他的一概不能说。”安紫茹淡淡说道。

“好。”

“一会你的父母会来看你。”安紫茹说完,转身就走。

圆喜看着远去的背影,原来她才是最厉害的。

安紫茹出来,见到冯四,点了点头,“让见面吧。”

冯四送出了安紫茹,立即去安排圆喜父母见面。

而此时,大庙寺的马车驶进了道台府。

安紫茹想想,自己还是被告,可能会被传唤,于是留了下来。

“道台大人,这个忙你一定要帮。”玄法大师面对着胶州城的父母官,底气不足的说道。

道台大人姓黄,名镇,笑着问道,“玄法大师,刚才所说之事,让本官如何做?莫非要草菅人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