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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发髻竖起,一根银钗横斜,将发髻挽住,发髻上红绸束起,面色白净,双眼有神,但却冰冷。颧骨收起,唇红齿白,下颌圆润,身穿绫罗绣边长衣,着实玉树凌风,好看。

不过慧真师太看到他之后,就仿佛看到安娘子,那眼神里的冷极其像。

官绅们急忙拜见,人家正五品的将郎,在胶州城,除了四品的道台老爷外,就属他的官职最高。道台老爷今日没来,四品的高官,不愿参加如此的宴会,也瞧不起那些商家。

“阿弥陀佛,将军到来,令我庙庵蓬荜生辉。”慧真师太单手做礼。

小将军点点头,说道,“非我之到来生辉,乃是这佛爷本就有佛光。”

众人大笑,道这小将军年纪轻轻会说话。慧真眉色喜开,“多谢将军称赞。”

“洒家来也。”忽然一声撩空天际的爆声传来,披着袈裟的胖大和尚带着两个老和尚疾步走来。

“原来是玄法大师驾临。”

有不少人都是认识这大和尚的,大庙寺的主持,立即参手拜到。大和尚眉开眼笑的一一还礼,身后的两位老和尚面不改色的向众人一拜。

大和尚见到慧真师太,脸色微微一变,但也未作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姿态,相会见礼之后,便对着一身素装的戈家将军施礼。

“大师别来无恙啊。”戈将军笑着说道。

“哈哈哈,老衲可是想小将军想得紧,不知何时还去庙里,与你谈经说法。”和尚大大咧咧的说道。

众人素来知道这和尚的秉性,说话粗鲁,但粗中有细,若是外人看来,这哪里是一庙主持,简直就是野和尚而已。

正在此时,安家院内,大老爷面色难看,大夫人焦急之状。二老爷起身说道,“大哥,这老尼姑欺人太甚,竟然将我安家不放在眼里。”

原来是静慈庵请了贵人,却唯独未请安家。皆因之前安家断了庵里的供奉,又加之老太太那么一闹,即使佛也有几分不悦。

听闻胶州城里有些名望的官绅商户都去了静慈庵,安家立即坐卧不安。其一是被懈怠,被藐视,如此以后如何在胶州立足,凭白被人看了笑话,传出去安家还怎么做人?其二是有如此好机会,能与众多的官商一起拉扯些关系,却失之交臂,如何不恼怒,不着急。

“慧真老尼太过分,莫非忘了前些年我们安家对她的照顾?这就过河拆桥了?”大夫人气恼的说道,眼睛看向老爷。

大老爷脸色阴沉,心下最是生气,猛地站起,将手边的莲叶纹状茶杯扔了出去,响起一片碎渣声,更是刺耳。

“老爷……”门外管家匆匆忙忙进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气没处发,大老爷看见管家慌张的样子,立即吼道。

管家愕然,然后心底里忐忑,怎的我挑了这个时候啊,要是说出那事,恐怕自己免不了又遭责骂,他暗暗叫苦。

“说,何事?”大夫人见管家愣在当地,面色忽晴忽阴,狐疑的问道。

管家赶紧弯腰,避开主人家的眼睛,说道,“老爷,夫人,今日早上,官府将打了二少爷的贼人放了,如今去向不明。”

“什么?”大老爷吹胡子瞪眼的看向管家,顺手将大夫人手中的杯子夺过来,朝管家扔了出去。

管家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侧,但准头极好,还是砸在他的左脸上。他暗暗叫苦,今日出门不吉啊。

“到底怎么回事?衙门可传出话来,是如何放出去的?”大老爷愤怒的问道。

安家给府衙不少好处,道台老爷那边也孝敬了不少,怎地就放了?

管家苦苦的说道,“老爷,听闻府衙的师爷说,是一个女子交了赎金,将人带走了。”

“女子?”大夫人疑惑的问道,“莫非他们还有什么亲戚?”

管家不敢隐瞒,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小姐。”

“小姐?”夫人眉头皱起,脸色一变,“是哪个姐儿,居然如此大胆?”

管家知道自己说错话,被大夫人误会了,赶忙说道,“是安紫茹。”

这下连大夫人和二老爷也站了起来。

“居然是她,怪不得,这个贱人,怎么到处都有她的影子。这个丧门星,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岂有此理。”大老爷大声喝道。

“这个贱人,居然敢帮外人,看我怎么收拾他。大哥,我现在就上去拿人,将那个小贱人拿来问那些贼子的去处。”二老爷挽着袖子,就要出门。

“二弟慢着。”大夫人赶紧喊住,此时去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大嫂,你什么意思?”二爷冲谁发火,但惟独不敢对大哥和大嫂无礼。

大夫人看向大老爷,见他也疑惑的看向自己,赶紧说道,“此时静慈庵人不少,若是此时去,被人看了笑话,安家本就没在所请之列,如此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大老爷点头,“夫人说的对,老二,莫要冲动,今日暂且饶过她,明日再去寻她晦气。但山上……”他又迟疑的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苦笑,“莫要看我,我也没甚好办法。”

“都是那该死的女人,要不是她,我们何苦断了静慈庵的供奉,又怎会被娘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来,现在倒是弄得我们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二爷立即将不满归咎于安紫茹。

“老二说的对,都是那个女人作的,要知道,当初就不该接她回来。”大老爷恨恨说道。

大夫人看看这俩兄弟,心中叹气,现在后悔有用么?

“算了,如今只能咽下这口气,等来日再寻她们晦气。”大老爷不甘的说道。

贵人们被接到山上,有家眷的摆了两桌,男人们单独屋子摆了两桌。

上首的自然是官阶最高的戈家小将军。身旁的有府衙的槽执,有书大人,漕运官员,加起来也有五六个,其他的都是没有官阶,身份低人一等的大商家。

这些人能够与官爷们坐在一起,自然是暗暗窃喜。但也有那些与官家密切的商户们,坐在那里岿然不动,自然也不屑于这种宴会。

另一桌上,王家老爷在座,他的寒腿已经好了许多,吃了两天的药,居然利索了很多。心情格外好,便与身旁的吴家老爷,吴觉的父亲说着话。两家关系极亲,说话也是热切。

“真有那么厉害?”吴家老爷惊诧的问道。他儿子吴觉回去将王家老爷治病的事说了,吴家老爷不以为然,认为儿子夸大其词,如今哪有那么厉害的神医。可此时见了,便惊骇起来。

寒腿虽说不要命的病症,但绝对是不可治愈的麻烦病,没想到真的可以治愈,说着,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众人侧目看去,吴老爷不好意思的抱抱拳头,表示歉意。

“什么事如此有趣,二位老爷可否说说。”忽然戈将军开口问了。

吴觉站起,鞠躬,然后说道,“小事,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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