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红想离开新都机械到王爱英的慈善基金会做事。wWw.QUAbEn-XIAoShUo.CoM态度越来越坚决。李建光问了几次缘由,陈丽红说在新都搞技术太累了,要求太高,几年里将专业都丢光了,实在是吃力。

那就去吧。陈丽红的意思是让李建光跟基金会的实际负责人王爱英说说。因为基金会的调人基本是王爱英说了算。李建光虽然与王爱英都是联投总部的成员,但并无私交。据说王爱英是荣飞在北重时的直属部下,绝对的亲信。而传言中的王爱英性子很倔,不好相处。李建光想,一旦被王爱英堵回来就不好办了。

看来还得通过荣飞。

陈丽红的感觉中荣飞是很念旧很好相与的人,又听说荣飞要出国联系业务,于是夫妻俩在星期天午饭后去荣飞家里串门,顺便说说陈丽红的工作。

敲门没人应。二人怏怏出了花园酒店的后门,却在街对面的小饭店里看见荣飞与邢芳坐在靠窗的桌子上正在吃饭。没想到荣飞这个亿万富翁竟然在这样简陋的小店里用餐,李建光一撩帘子,“呵,怎么钻到这儿消遣来了?”

荣飞放下手里的红烧蹄髈,“快来建光,这儿的红烧蹄髈是最好的,来尝尝。丽红,这玩意可是美容哦。”说着吩咐服务员给李建光夫妇添碗筷。

“我们都吃过了,你们午饭怎么这么晚?”陈丽红见荣飞桌子上只有三个菜,二素一荤,一盘炒豆芽,一盘麻辣豆腐,荤菜就是一盘蹄髈,差不多被啃成了骨头。主食是米饭,看样子荣飞二人的午餐也近尾声了。

邢芳用餐巾纸擦嘴,“中午我加班回家晚了,正好他也回来晚,干脆图了省事。”

“那怎么不去花园?”李建光知道花园是联投的产业,现在与荣氏合资,联投仍是第二大股东。这个小店未免太简陋了些,五六张桌子,只坐着四个客人(包括荣飞夫妇)。

“给你说个秘密。我的感觉,饭菜的舒服可口与饭菜的价格成反比。真吃过了?”荣飞对李建光道。

“当然,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

“几点?不到二点吧?”荣飞看看表,“哎呀,过二点了。既然吃过了,我们就家里坐吧。”

邢芳结了帐,四个人穿过马路从花园酒店的后门进入院子,李建光忍不住问道,“荣飞,你们是不是该搬家了?”

“搬家?往哪里搬?”邢芳奇怪地问。

“陶氏这几年盖了多少房子?比这个好的多了。”李建光在资产部,对联投旗下的企业状况很清楚。

“我是在老城买了处院子,正在装修。将来我父母会搬过去。我还没想好,这儿也蛮不错。”荣飞答道。

进家邢芳给李建光夫妇沏上茶,“你俩算是稀客了,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孩子呢?”

“我妈带着呢。”陈丽红四下打量屋里的陈设,和上次来没什么变化。

“对了,听说你要出国,啥时候走?”李建光问荣飞。

“手续还没办下来。先去香港,然后去澳大利亚。”荣飞笑笑,“本来想带她和孩子出去,一来出国手续繁琐,二来她升官了,忙得没空。再说吧。如果澳洲那边有了眉目,总部会派人常驻澳洲,以后的机会多了。”

“不是我,是丽红想去慈善基金会工作。不知道方不方便?”

“咦,在新都不是干的好好的吗?那边最缺技术人员了,你也算专业对口了。当初在学校你的成绩可比我们强多了。”荣飞诧异道。当初02班里阴盛阳衰,学习好的都是女同学。

陈丽红有些赧颜,“去了新都才知道自己水平差,一来专业撂下多年了,二来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不行。前次设计一个定位工装,被下面的工人笑话了一通,可能我真的不适合那边的工作。”

李建光极少见老婆服软,说出原因也就晓得了最近老婆郁闷的真正原因,“荣飞,丽红最近压力大,你就放个话吧。”

“这不算个事。用不着有压力。我知道给基金会的定员还没满。不过基金会那边据说很是辛苦,爱英办事认真,跟着她要吃苦的。这个我可说在前面。要不回家做个全职太太?”

“绝不。离开新都不是因为别的,是感到自己不胜任工作。辛苦我倒不怕。大老板要是同意就烦请给王总打个电话,我这就去报道。”

“你倒性急,即使张总那边同意,总得将新都的工作移交完再去吧。我会当面将你交给王爱英。她有事找我,明天上午会去总部。”

荣飞的答应让陈丽红满意了,“对了,前些日子你猜我见到了谁了?”

“哪里猜得到?”

“王建雄。”

“呵,他呀,自毕业就未见过这位仁兄的面。”王建雄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给荣飞的感觉非常热衷于权位。但毕业后就杳无音讯了,不翻纪念册都想不起他分配去了哪里。

“我是在解放大楼逛电器商场遇见他的。他现在临同炎兴贸易公司工作,倒腾摩托车电冰箱一类的东西,做起了生意。那家贸易公司也是国企,我问他是不是当官了,他坚决不说。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不说呗。”陈丽红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这小子,北阳这么多的同学,来了都不联系。”

“我们也一样,至少我和他一样。当年我们五兄弟处得多好,毕业时也是信誓旦旦,建光,你和倪凯老马有联系吗?”荣飞笑笑。毕业已经六年多了,这是人生最关键的几年,大家都在打拼自己的前程,建立自己的家庭。联系少也是正常的。荣飞想想自己,和同寝的倪凯马金玉也基本上失去了联系,倒是与鲁峰通过李粤明建立了电话联系。鲁峰大概醉心仕途,在招商局干得蛮带劲的。

“没有。开始时写过几封信。现在忙的要死,信也断球了。”

“你看你看,我在同学眼中是个混蛋,你这个大班长做的也不咋的。”荣飞说。

“记得高咱们一届的学生会李主席吧,如今是王建雄的顶头上司。炎兴贸易的副老总了。王建雄替李春生带好给你。看来李春生还记得你。王建雄还说,李春生正筹划同学聚会呢。”陈丽红说。

“你这个叙述有点逻辑上的问题。王建雄怎么知道在解放大楼遇见你?难道他能未卜先知?”荣飞讶然。

“他真是这样说的。”陈丽红也醒过味来,“起码他知道你是我的大老板,否则怎么会托我说呢?”

荣飞知道李春生毕业后借调进入省委办公厅,后来就正式调入了。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权力中心到下面的经济实体了。

“在学校其实就是认识而已。关系并不深。或许他知道联投也未可知。”李建光分析道,“如今联投一年的产值抵得上几个大型国企,李春生那小子有根子,对联投大概清楚。”

“同学聚会就算了。不是我矫情,那种东西------”荣飞的记忆里是参加过同学聚会的,大学的有,中学的也有。男同学比职务比收入,女同学比老公,很是无聊。从热烈的气氛下清醒过来,留下的只是怅然。记忆里高中同学聚会时是见到张昕的,很想和她聊聊毕业后的情况,但张昕却冷淡,自己的心也就凉了。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你过于沧桑了。”陈丽红斟酌着词语。

“你的感觉没有错。”荣飞微笑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像两世为人一样。有钱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才搞了基金会。动机嘛也未必那么纯,现在基金会工作的重点在两个方面,一是北阳的工科类大学,目的是树立联投的正面形象,尽量的招来一些技术类人才。咱们上轿车项目在内部已经不是秘密了,有关资料想必建光看过一些。另一个是在南郊区,对村办小学进行资助,南郊是我们未来汽车厂的所在呢。王爱英的精力都扯到南郊了,她大概给陷进去了。大学这块目前只开了我们母校,下一个大学是建工学院,王爱英已经与建工学院有过接洽了。丽红你去也好,现在我倒觉得你蛮合适呢。”

“你呀,非将自己说的那么不堪。母校的反应相当的好,第一批特困生的补助已经发到了手里,雪中送炭的感觉真是不错。怪不得王爱英乐此不疲了。有这个基金会,明年工学院毕业生来联投的人数会翻上几番。”李建光说。

“确实动机不纯嘛。我就是出于联投发展这个大目标运作的嘛。关于慈善,我一直记得关于孔子与他得意弟子子贡的关于赎回流落在外面的鲁国人故事,那个故事你是知道的,孔子严厉批评了子贡。我明白老夫子追求的是义和利的一致性。他之所以成为圣人,就是洞察人心而已。如果联投单纯的搞不计回报的慈善,我看是搞不长久的。就像北工的困难生问题,我们不可能包下来。贫困的原因比较复杂,有该社会负责的因素,也有自身的因素。追求公平不是收入的绝对的公平而是机会的均等。如果由于自身技能不行和懒惰,贫困的责任就要自己来负。而且,陈丽红你要牢记,我们不是政府,取代政府的职能既是愚蠢的也是危险的。”荣飞想了想,“联投慈善基金会恐怕被热情过度的王爱英搞得走了样子,一两天我会召集一个会议听取她的汇报,在制度上再完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