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市出现的*并未影响北重宁静的生活。wWW、QUaNbEn-xIAoShUO、cOM86年的决算数尚未出来,快报数令朱磊喜忧参半。今年的军品计划超额完成,上缴利润这一块因军品订单的增加也没有任何悬念。只是本来寄以很大希望的民品新产品销售及利润都不好,新星一号的销售情况下半年开始滑坡,全年只售出1200台,销售收入不足200万,利润情况更是惨不忍睹。按照胡敢的估计将亏损110万左右。更为懊恼的是货款回收极差,一部分(大约25万)估计已成死帐,因为购买该产品的是农民,找都没地方找去。

荣飞之前关于民品销售隐患的预测竟然全部变成现实。100万的亏损朱磊是背得起的,如果产量放大五倍,朱磊思来想去,几乎对这个投入近千万资金的产品失去信心。

好在还有几个不错的产品,如干粉灭火器和摩托车配件。在新的年度,朱磊决定尝试一下新的运营机制。眼下的问题是交代部里开发资金的用途和效果,这是卢续的事。在今年民品开发这一回合上,卢续交出的答卷不能令朱磊满意。

朱磊必须考虑自己的接班人。曾国藩说过,办大事以找替手为第一。既然决定回北京,北重那边注定是个过渡。离开北重不由他朱磊,就像他来北重当厂长一样。按照北重在部里的份量,他的去留是要上党组会的。朱磊清楚,他必须拿出政绩才能离开北重,现在,他手里有一份可能成为耀眼政绩的东西,那就是荣飞那份军品报告。

朱磊在元旦前带着荣飞那份报告坐火车回北京,没有去部里,而是跑到紫竹院旁的兵器研究院找过去的同事,经过火炮处的几个技术员传阅,这份报告便留在了研究院。他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和家人共度1987年的元旦。

朱磊的家就在车道沟。第二天他还没起床就接到了研究院的电话,叫他八点就过去。

朱磊没有留意政治局势。主政一个大厂使他没有关注厂外事务的精力。眼下要办的是明年的任务最终落实和军方的预付款到位的情况,春节前是花钱的高峰,没有300万的资金是没法过这个春节的。本来准备带卢续和胡敢一同来,向部里汇报资金及项目的情况,民品开发部里要一个总结,这些具体的业务问题朱磊不如两个副手更清楚,特别是资金问题,胡敢在财务处长任上就和部里财务局的一帮人混得贼熟,现在的关系就更好了,这方面真得依赖他。但临行又改了主意。荣飞的新式火箭炮的设想令他激动了数日,然后又冷静下来,这不是件简单的事,目前的技术条件不一定能具备,特别是那特制的炮管,他还没有想通怎么能加工出来。让研究院看看也不是坏事,朱磊对此事并不抱很大的希望,他主要的目的是到部里要钱。而这个急匆匆的电话又鼓起了希望,如果能立项直至投产,将来北重会收获一个金灿灿的秋天。

纷扰了十几天的*已基本平息,街道上都是熙攘的自行车流,中间夹杂着黄色的面的,刺耳的喇叭声不时响起,构成了这个大都市的晨曲。朱磊的自行车穿梭在人群里,发现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对过去的生活已经陌生了。

“写出这份报告的工程师你带来了吗?”接待他的是研究院一头华发的曾是他直系领导的副院长,“小朱,你厂里有人才呀,设想非常大胆,并不是空中楼阁。”

“没有,没有带他来。他不是搞技术的,而是搞管理的。”

“搞管理的?这怎么说?”副院长瞠目,“你的资料让火炮处感到振奋,相关部分给了弹药处,他们正在研究。这样的设计却出自一个搞管理的之手,岂不要让我们这些所谓的专家无地自容吗?”

“真的可行?”

“我直觉可行。当然,他提出的几个关键数据需要验证。一些难点需要组织攻关。如果那些涉及口径,壁厚,强度,材质等问题都得到验证,我们将省很多事。这就不是设想,而是设计了。天才是存在的,只是没有发现而已。这个人你尽快带来,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很遗憾我没有带他来。说实话,老领导,我不敢肯定报告的可行性。”

“搞我们这行创新思维地最重要的。专业反而落了下乘。你尽快安排他来,打个电话。”

朱磊想反正他要在北京待几天,那就让荣飞来吧。于是在老院长的办公室给厂里拨了电话,要办公室通知荣飞带有关的资料来北京兵器研究院。什么资料?你说到兵器研究院他便知道。

荣飞元旦有安排,准备处理傅家堡的股份问题。没想到自己回忆的东西竟然引起兵研院的重视。这样也好,既然记忆里有这个产品,那就证明是存在的。早些开发军品新产品对北重的意义更大。自与北钢达成供应铁矿石的协议后,荣飞决定在适当的时机离开北重了,剩下的任务就是为这个曾抚育自己二十年的企业尽一份力。

邢芳正在期末考试的紧要关头,这次就不能带她到北京了。接到电话的当晚便登上去北京的火车。

兵器研究院记忆里是来过多次的,熟门熟路地找到研究院,朱磊已经等在那里。直接将他带到副院长那儿。面对四个专家的“盘问”,对技术实际上一知半解的荣飞出了一身汗,总算让四位专家基本满意了。实际上技术类的东西有时就是一张纸,突破了便豁然开朗。因为这型武器后世可是实实在在地装备了解放军,仿制过程也算顺利,所以荣飞坚信按照现在的技术条件可以搞出来。只是他的回答令专家们有些困惑,原理和设计思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准确”的参数。那是最困难的,一般需要在设计和实验过程中反复修正,就像一支新枪的口径,7·92mm,7·62mm或者5·8mm都不是随便定的,如果荣飞提供的是正确的,那么将节省大量的时间和经费。

谈话是结束了,不过专家们没让荣飞走,在兵研院招待所给他安排了个单间,令他随叫随到。

朱磊当然走了,他还有事去部里,叮嘱荣飞好好配合专家们的工作,现在连立项还早呢,不过是验证方案的可行性。荣飞第二天又被叫到研究院一回,然后被告知可以外出游玩,估计这二天没什么事了。北京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当初有同学毕业分配到北京,不过好像都不惯熟,而且也没有联系的地址。最终想起一个人,甄祖心。于是荣飞给总政歌舞团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人说甄祖心不在团里,问荣飞是谁,荣飞说是她之前的朋友,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电话和住址。没想到当晚甄祖心跑来招待所见荣飞了。

“什么时候在京的?晚饭用过了吗?”很久不见,现在书信也少多了,在荣飞眼里,甄祖心出落的愈发漂亮,而且气质更加沉稳。

“昨天。饭也吃过了。你可是更加有大明星的气质了。”荣飞笑道。

“不许说笑我。荣大哥,看上去你好像瘦了,工作很忙吗?来京出差?”

“还好。这次是研究院有点事。你呢,快毕业了吧?演出多吗?”

“学习比较紧。演出倒不算多。对了,你答应给我写的新歌呢?”

“答应给你的新歌?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写歌了?”

“不兴耍赖哟。上次来北京不是答应的挺痛快吗?”

荣飞忘记了。新歌对于歌手犹如更新的武器,荣飞理解甄祖心的心情,算来很久未“剽窃”记忆里她那些脍炙人口的歌曲了,“这样啊------”

“快写出来!”看样子荣飞真有新歌,甄祖心立即兴奋起来。荣飞之前给她的几首歌曲词曲皆佳,最关键的是适合她的音域,唱起来特别的舒服。

荣飞接过甄祖心给的纸笔,慢吞吞地坐在桌前,想她曾经红过的歌曲,今年诸事繁多,歌曲差不多都要忘光了,终于想起一首,先哼出曲谱,然后再慢慢填词。

在这安安静静的黄昏

谁弹起叮叮咚咚的琴

带着缠缠mian绵的思绪

敲打我空空荡荡的心

望着清清亮亮的明月

轻推开吱吱拉拉的门

把我牵牵挂挂的问讯

托付给飘飘漾漾的云

你好吗,你好吗

深深的想念你,

我最亲最近的人------

甄祖心俯身在一旁看着,荣飞的曲谱显然不甚熟练,几次涂改,她在心里默读着,感受着乐曲的舒缓中蕴藏着的深情,等荣飞一行行写出歌词,甄祖心忽然体会到异样的情愫,情景最怕交融,这也是一个安安静静的黄昏,刚才也是推开吱吱呀呀的门------

“真好听。是写给我的吗?”她轻声说。

“当然。估计比较适合你的声线。”荣飞对词的记忆要比曲谱强,“你让音乐学院的老师把把关,我对作曲可是半调子。”

“很好听啊。”甄祖心放开声音,只觉一丝清亮而锐利的声音透过眉心,回荡在屋子,真有余音绕梁之感。荣飞心里赞叹,和专业人士相比,自己在KTV练出的歌简直是垃圾。她将歌子唱了一遍,虽然不甚熟练,但唱起来很舒服。荣飞说的没错,确实适合她的声线。荣飞没有意识到之前的对话中隐藏了一丝的误会。

“她好吗?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

“她好。准备明年吧。”

“日子定下来一定告我一声。”

“那是当然。”荣飞没有在意甄祖心的情绪,甚至没想这首歌给她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