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写有“厌恶”和憎恨的手向我伸来时,我只有拔下身上逼长出来的刺,去刺向他们,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不受到伤害——尽管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连最后一根刺也失去。

电话突然响起,声音在屋里回荡。

我望着昏暗的房间愣了好半天才起身去接电话。

“喂?”我无力地说。

“盛夏啊。”辛茹意慷慨激昂地说。她的声音属于混在人群中嚎叫一耳就能听出具体防卫的那类。女生听了会想到自己步履蹒跚牙齿掉光的样子,男生听了会想到自己头发花白和蔼可亲的母亲。

“什么事?”

“我被我妈赶出来了,现在无家可归,乔冉她又不在家,所以,我只有来投靠你了。”

不久辛茹意便来到我家,她武装地跟个特种兵似的,头戴圆帽,脸挂口罩,脖系围巾,手戴手套。

“至于么?”我斜视着她说。

她把这些“装备”一件件脱下,然后狠狠往我家沙发上一躺。这样摔她都没有喊疼,看来她吃了减肥药以后变结实了不少。

“你上外面溜达几圈去,不把你冻死。”她说。

原来天气已变得这样寒冷,我竟然没有发现。

“对了,你做错了什么,你妈为什么要赶你出来?”

她像是被我戳了痛处似的满脸痛苦地说:“我把我妈的高跟鞋蹬坏了,八百多块,她气得说要杀了我。”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

“难道我会乖乖坐在家里等着她拿烂鞋子来打我么?你说,现在的高跟鞋的鞋跟怎么就做得那么细,我穿着它转了几圈就断了。”

我叹息,“活该被赶出来。”

就她那身材还有勇气穿高跟鞋,而且还是细跟的。

她也很懊丧,说:“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穿。”

“还有下次,你妈现在在家可能就在把高跟鞋往保险柜里放呢,而且外面还会再家几把锁。”

她打了个哈欠,说要睡觉了,还说让我睡沙发,接着就进了我卧室。就算她不说我也会识相地睡沙发,和她睡一张床简直就是遭罪,不是和我抢被子就是把我踹下床去。

正当我冥想之际,辛茹意又出来了,手上竟然还拿着那块我裱好了的十字绣。她奇怪地问:“只好个怎么会在你这?”

我不知该如何做答,从来没想过要预备对付这个问题的说词。

“这是我……”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绣的。”

该怎么说呢,她一定会把我和范维亿联想到一块去的。

“嗯……这就是你送给范维亿的那幅,他让我帮他裱好,可一直没时间去拿给他,我就把它暂时先挂在我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