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然难,过但是也要稍微理解一下父母的感受才好啊!杨伟民的爸爸妈妈在心里反复的叨念着。

不过高晓声是个热心的好孩子,虽然失去了妹妹但还是经常来看望两位长辈,个他们带来不少慰藉。

“下次来可一定要把宝宝带来给我们看看。”杨伟民的爸爸叮嘱着说道。

“如果他们能早点结婚可能也……”杨伟民的妈妈说着又抹起眼泪来了。

高晓声张了张嘴又为难地转过脸去。

“你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么?”杨伟民的爸爸问道。

“其实”高晓声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他觉得下面这些话如果让杨伟民听见说不定会拿大刀把自己砍了。

“这次来是希望您和伯母帮忙帮帮伟民。”高晓声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帮帮流川这臭狐狸!自己疯了么?说这样的话!

“帮忙?帮小民?”杨伟民的爸爸妈妈诧异地抬起头来问道。

“伟民,他再这样下去会死的!”高晓声加重语气眼珠子瞪得老大的看着一旁说道:“虽然金花是我妹妹,但是我还是要说天天想念一个死去的人怎么能行呢?”

可是下定决心要继续说的话却被杨伟民的妈妈的抽噎给丁了回去。

“金花,你为什么要死啊!虽然我早就知道小民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可是至少能有个金花这样的媳妇陪在身边也够啦!但是近乎为什么要死啊!”杨伟民的妈妈顾不得体面一边哭一边数落着,哭得越来越伤心。

杨伟民的爸爸同样心酸地安抚着妻子,高晓声知道自从妹妹去世,杨伟民的爸爸妈妈就一直是这样,杨伟民的爸爸香港的工作请了长假调整自己。杨伟民的妈妈也没了往日开朗明艳的笑容。

但是,杨伟民这只已经半死不活的臭狐狸自己却不能不管!高晓声暗地里下定决心。

悲痛中的赵倩媛去年八月份竟然现自己怀了孕,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使她原本焦虑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好转,加上张力无微不至的照料开导,现在正在全心养胎。

不过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妹妹,所以高晓声这一年很少和张力联系。

想了很久,高晓声终于有了主意,至于这个主意是不是合适,高晓声那简单的头脑没想那么多。

一天洛杉矶时报的办公大楼里,徐云帆刚写完一篇报道,正在喝咖啡。就是喝咖啡也不消停,手机像是催促般叫着。

“喂?”徐云帆没好气地接通,顾不得旁边同事笑嘻嘻的眼神。没好气地放下电话,一位金碧眼的女同事便走了上来。

“怎么?还是那位酷小子啊?”徐云帆挺八卦地问道。

“什么酷小子?你是说赵苍,老男人一个!比我还老!”徐云帆无奈地苦笑着说道。

“什么嘛!长得好帅的样子!看上去还很聪明,关键这么个酷哥怎么就对你这女人执迷不悟?”同事继续打趣地说道。

“我可是对他没什么兴趣,却总是这样的缠着我!哎!”徐云帆耸了耸肩膀说道。

“人家不是很优秀么?样貌工作都好,看上去也有钱!试一试交往有什么不好啊?”同事鄙夷地说道。

徐云帆正想抢白手机又叫起来。

“哈哈……”旁人纷纷咧开嘴笑了起来。

“烦死人!”徐云帆没好气地接听:“喂?”

不过语气瞬间柔软下来“啊,晓声是你!好久没联系了!啊?什么?你在洛杉矶?啊,有时间好那么晚上七点,好的好的,知道了,好的。”

放下电话,周围已经偷偷围了一圈,竖起耳朵装着工作的人。

“是朋友啦!是朋友!”徐云帆哭笑不得地说道。

洛杉矶一家精致的意大利馆子里。徐云帆与高晓声对坐着。

“看上去你好多了。”徐云帆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金花的事情大家都伤心,可是活着总归要活着。”

“这正是想和你说的,云帆大姐。”高晓声捏着杯子说道。

“哎?”徐云帆惊诧地望着高晓声。

“关于伟民那家伙。”高晓声喃喃地说道。

“我去看了他很多回。”徐云帆垂下纤长的眼睫毛说道:“可是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倒是有那么几次堵住他一起吃饭来着,不过气氛也怪得可以。”

“那样会死的。”高晓声冷不丁说道。

徐云帆盯着高晓声。

“你说得对大姐。”高晓声苦笑着说道“活着总归要活着。可是那家伙现在的状态迟早会死。”

“晓声。”她徐云帆安慰似的拍了拍高晓声的手背说道。

“你是喜欢杨伟民那个臭屁的家伙的吧?”高晓声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寻云帆精致的脸庞顿时如木雕泥塑,瞬间又红了起来。

“说什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徐云帆手足无措地拿起装着红酒的杯子说道。

“虽然那家伙叫我白痴,但是我毕竟是个结了婚的人。”高晓声的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地说道:“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

“那又怎么样!他又不喜欢我。”徐云帆装作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毛说道:“他喜欢的人是你妹妹。”

“金花已经没有了。”高晓声胡乱在桌子上一抹说道:“大姐,如果你高兴,我支持你做他的未来。”

徐云帆默默地放下酒杯望着高晓声火红的脑袋。

“你喜欢他愿意照顾他……”高晓声嘟囔着说道:“我来说这种话很奇怪,但是我觉得你或许能让他正常一点,至少能够活下去……”

“作为金花的哥哥来说这种话,真的很奇怪。”徐云帆长叹一声说道:“我说,如果他完全淡忘你妹妹,你也心甘情愿?”

高晓声没说话。那又怎么样?那只狐狸。只要他能活下去,那么忘掉一个死人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代价吧?

高中数学考七分的高晓声果然是个不会衡量的人。

杨伟民那辆黑色的捷豹汽车出了点故障,由于已经开了不少年份,零件有些老化了,所以不怎么容易修。

“伟民先生,您不如换一辆座驾!今年很多品牌都出了新款哦

!”大家这样说道。

杨伟民却不置可否。没有车打出租也可以。

杨伟民在开车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将手伸到副驾驶座上。但是她却不在了。

这天,杨伟民筋疲力尽地走出训练房,稍微冲了一下身上的汗水,穿戴整齐准备回家。

来到书画馆大门口却发现徐云帆正在那里等候着。

“听说你车子坏了。”徐云帆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说道:“我送你回去可好?”

徐云帆的车是法国的品牌,透着优雅与女人味,洁净的粉色,坐垫有点温暖。这和徐云帆那淡紫色的上衣与黑色的裙子很相称。

一路上,徐云帆兴致挺高地谈天说地,末了将一盘磁带放进汽车自带的唱机里。

舒缓的长笛曲悠扬动听,像一把小梳子般梳理着听者的神经。不知怎的,杨伟民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浮现出与侯金花第一次听唱片的场景。

那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反正好像是很久以前,却又好像前几天才发生过一样。

徐云帆看了看杨伟民棱角分明的侧脸。

“肚子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可好?这附近有一家饭菜不坏的饭店。”徐云帆建议着说道。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饭菜烧得果然不坏,不过这顿饭吃得仍然压抑。

“想起来都多久没听你说话了?伟民?”徐云帆说话的语调细腻如丝绸。

杨伟民那乌黑的眼眸默默的盯着精美的食盘。

侯金花早在几个月前就到达印度南部。

塔佳的父亲并不好找,而且同任何教会长老一样,他并不怎么和外界过多接触,不过却经常云游。

大张旗鼓地上前相认,显然不现实。既然花如此的代价来办这件事,那么就要滴水不漏才好。侯金花这样想道。

侯金花索性混迹于众多罗摩克里希纳教徒之中,装扮成一个朝圣者,等待与这位长老相逢的机会。

或许用装扮这个词有些过分。

侯金花的一切都与那些清心寡欲的人们没什么两样,或者还要更简朴一些,加上英语流利。这几个月来又学了些梵文与孟加拉方言,所以很快便和教徒们相处融洽。

全身披着xnr奢侈衣衫的时日,好像是她的上辈子一般。

印度的灵魂是恒河,一条似乎没有起源也没有结束的河流。每次怅惘地眺望着在这水边洗浴祷告的人们,侯金花总会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的旅途该从何开始,又将怎样结束。

这一切就像刺在她皮肤上那一枚枚火红的枫叶,似乎透过骨髓般啃啮着她已经有点麻木的头脑。

走到这一步,至于自己还有没有所谓轮回的资格,恐怕只有上苍知道了。

每天很少的饮食加上比饮食量多的烦恼,侯金花就靠这些活下去。

闻人老师当然痛心,不过最近一个不祥之兆已经使闻人老师已经没办法集中精力担心这些了。

那是一月初的一天,闻人老师扮成旅游者的样子,远远跟着侯金花参加教会的礼拜活动。

就在这期间,闻人老师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一个并不陌生的人。这个人和一般教徒一样用粗布围身也包着头巾。

但是那苍白的肤色、银白的头……

待到闻人稳住阵脚后,脊背已经湿透了。

虽然身为fbi,但是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以往负责的案子都比较轻松安全,简直有点像玩一般,所以闻人老师一直觉得自己实力很不错。

和恐怖组织成员交手,这还是头一次。

对方虽然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小女孩,对于恐怖组织也应该是个经验不足的新人,但是她却那样可怕。

侯金花似乎没有发觉仍然躬着身子冥思着。

闻人老师偷偷地向那女孩望去。忽然一双淡绿色的眼眸清楚地映入闻人老师的眼帘。

这是一双分不清人种的眼眸,很大又似乎带着点天使的光晕。但就是这样美丽的眼睛里,全无人类引以为豪的温柔、甜蜜。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戏谑,那是生长在无爱环境中孩子的眼神。

正是这对眼睛冲闻人老师蛮妖娆地一笑。

终究还是觉察到找上门来了么?闻人老师想着将自己颤抖的手指紧紧掐在一起。

塔佳的父亲是一位留着胡须与长头发的瘦削老人,穿着番红色长袍,总是不苟言笑。

他的信徒很多,一些人告诉侯金花,在印度像长老这样放下家庭,顺从信仰的人并不少见,或许他们已经超越了世俗。

但是当侯金花顺理成章地将那枚鸡血石放在这么一位圣人面前时,她还是看到了做父亲的眼泪。

愧疚也好悔恨也好,拥有了修炼的自由却放弃了天伦之乐。但是父亲终究是父亲。

吃完这顿沉默的饭,徐云帆驱车送杨伟民回家。路上长笛曲依旧悠扬,但是杨伟民却打定主意一般一言不发。

“喏,到你家了!”抵达目的地,徐云帆停下车对杨伟民笑了笑说道。

“刚才在饭店弄脏了包,可否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清洗一下?开回去还会很长时间,怕到家里洗不掉……”徐云帆继续说道。

杨伟民没说话,径直走进雪洞一般的房子,坐在了黑色的沙发上。

徐云帆整理好手包走到客厅时,却发现对方竟然仍旧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

杨伟民的刘海有点凌乱地遮盖着他的侧脸,却更显得轮廓分明。

“伟民。”徐云帆一边说一边坐在杨伟民的身边:“这段日子都不开心吧?”

杨伟民的嘴闭得与家里那些紧锁的房门一样紧。眯起眼睛,徐云帆有些陶醉又心疼地盯着杨伟民看着。

杨伟民的模样很帅,这点徐云帆第一眼见他就可以确定了。相处下来,寻云帆觉得这个傻乎乎的小子有种说不出的可爱,而现在除了心疼,徐云帆更有种心动的感觉。

“不开心么?”徐云帆说着小心翼翼向前靠了靠,试探性地拍了拍杨伟民的肩膀。

杨伟民转过脸来望着徐云帆,或者说望着她身后的墙壁。

“伟民,如果你向前看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是不是?”徐云帆温柔地说道。

这句话显然没产生什么作用。徐云帆摇了摇头探过身子在杨伟民的腮边亲了一下。

金红色的唇膏印在杨伟民那白皙的脸上像枚花瓣。

“这样会不会开心些呢?”徐云帆就势将脑袋靠在杨伟民的肩膀上,虽然瘦削的肩膀令她的头有些痛。

杨伟民呆呆俯视着徐云帆那栗色的头顶。栗色,杨伟民的脑海中又是一片空白,只有这两个字在凄惶地盘旋着。

以至于连徐云帆搂住他的手臂都没有觉察到。杨伟民眼中只有那团耀眼的栗色。

从那个秋天,这栗色走进杨伟民的生活就再也抹不去。

徐云帆的体温透过那淡紫色的罗衫,轻抚在杨伟民身上,杨伟民那薄荷般清冽的气息令徐云帆那白嫩的脖颈也泛起粉红。

徐云帆那好看的鼻子上也沁出一颗一颗的小汗珠。淡雅的龙舌兰香氛随着徐宇凡呼吸的一起一落渐渐弥漫开来。

或许高晓声的“狐狸”没叫错,杨伟民是一个嗅觉灵敏的人,即使灵魂都已麻木。

龙舌兰雅致娇美的香气混合着些许草莓般的甜香冲进了杨伟民的鼻孔。

好闻么?是的这是高贵又解语的气味,足以令人陶醉。杨伟民的呼吸不觉也有些急促起来了,下意识抓住那只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但是味道却陌生。

徐云帆的嘴唇柔嫩而光艳,轻轻地继续触在杨伟民的下巴上。

这个亲吻令杨伟民原本空洞的脑海里,突然“啪”地豁然亮起来,映出无数的图画。

那是漫天飞舞的樱花,粉红雪白如云如雾。

久违的樱花香瞬间从杨伟民几乎生锈的意识里倔强地横冲直撞着,像根丝带串起难以计数的场景。

“伟民,如果,如果有一天近乎死了,你会不会忘记金花呢??”

“伟民,你的下巴放在我头上很疼。”

“伟民。刘海都这么长了……不剪的话就编成小辫子好啦!”

“伟民,结婚以后我要常住美国吗?”

“伟民……”

杨伟民拼命的睁大眼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徐云帆不知所措地望着杨伟民那双简直要撕裂的丹凤眼。

“金花……”杨伟民的呼吸仍然急促得像捞上岸的鱼。

这个名字俨然已经成了符号,即使再没别的意义杨伟民也无法抹杀。

徐云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是要从纯真的孩子手里骗走糖果一样。

杨伟民是那个纯真的孩子,侯金花那双茶金色的眼眸就是杨伟民手中紧握的糖果。

即使已经消逝,但孩子始终不可能忘记他的糖果。这是千古真理。

徐云帆毅然决然跑出这所令她尴尬至极的房屋,末了仍旧保持着骄傲。

她不会在他面前掉泪,挫败也好感动也好。

造型优雅的法国车旁竟然矗立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赵苍勇那微卷的短发上有些潮湿,似乎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小雨。

徐云帆先是一愣随即拼命用手包抵住胸口,哭出声来。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徐云帆揽进怀里。

“你真不谦虚。”赵苍勇语气如常冷漠,却又像是在哄小孩般宠溺。

“你怎么会在这?”徐云帆抽噎着问道。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赵苍勇似乎仍旧对自己的一切都很臭屁。

世界上总有一双肩膀适合一颗心灵的,活了26、7岁,徐云帆第一次贴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完成塔佳心愿的当天晚上,印度马都拉一个靠近森林的偏僻村庄里。闻人老师无声地望着木制的窗棱,神色有些惊惶。侯金花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一支短蜡烛的火焰上。

自从装扮成朝圣者不知不觉的,侯金花就也有了冥思的习惯。

那团跳动的火焰在她眼中不断幻化着其中的图像,令侯金花很想流泪,眼睛却总是干涩的。

已经连哭泣的能力都没有了么。

等蜡烛点完,侯金花仍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沉思着,深陷的眼眶周围都是比忧愁,更令人心碎的青晕。

忽然深陷在青晕里的琥珀色眼珠转了转。

闻人老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印度的森林充满潮气,远远能看到比比皆是的椰子树与槟榔树,晚香玉浓烈的香气充斥四周。

不过这些闻人老师都无暇顾及,她正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考验。

无论如何,闻人老师都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探员,什么是跟踪的眼神她很清楚。那两颗淡绿色猫眼石般的冰冷眼睛如同枪口一般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不过这种目光好像仅仅局限于自己加上侯金花,由于某些原因与众多教徒与长老走得很近,看上去倒真像是一个普通的朝圣者。

趁着她还没察觉侯金花的事情赶紧把这个祸害解决掉!抑或,抑或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进得森林,闻人老师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那只等待猎物的蜘蛛,还是已经粘在网上的苍蝇。

闻人老师摒住呼吸吞咽着口水。要预防偷袭可能还有毒箭暗器!东南亚这方面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女孩径直从巨大的绿色植物中走了出来。

“你是个漏网的。没错吧。”仍然是掺合了天使与魔鬼特点的笑容,声音很嫩。

闻人老师戒备地看着她。

“我见过你。那段时间你总跟着那舞女怎么也有三个月。”女孩挑了挑眉毛说道:“上次的任务不小心忽略了你,所以我很快就想起不对劲,为了掩盖这个过失,我终于追到了这里。没办法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犯错,被知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动手,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闻人老师打算分散对方注意力。

“对你这种快要死的人说这些当然没关系了。”女孩甩了甩银头发说道:“顺便说一句,那舞女只不过是我们猎物中的小杂鱼。至于你,我会很轻松地让你上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