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嘛……”侯金花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地说道。

“是啊,金花买了一棵呢!现在就在书画室的门外放着。说起来还是很可爱的。”严春娟赞同地拍了拍手说道。

结果,钱玉梅一手策划的占卜之行只好以侯金花买回的树苗草草收场。

第二天,高晓声家来了几位大家都很熟悉的客人,那就是高晓声的那些铁杆歌儿们。

“什么?高岗,你家的快餐连锁店都开到上海去了?真厉害啊!怪不得你越来越胖了……”高晓声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

“不开玩笑了,高晓声好不容易放暑假,作为铁杆哥儿的一员,我们都要去高岗家在上海的店帮两天忙,毕竟在那样的大城市开业,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啊。你也一定要去。”一向迁就高晓声的赵强这次笑着对他下了死命令。

“是啊,反正就两天时间也耽误不了你的书画,大家一起去吧。说起来高晓声的那些人也好久没有一起活动了。”江源、谢敏也这样说道。

“本天才当然要去!哈……!而且也要吃个够哈……!”高晓声大笑着说道。

是啊,这些少年时代最亲密的朋友都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现在真的是个好机会。

即使成为再引人注目的书画王,铁杆哥儿这个名词对于高晓声来说也是深藏在少年内心中最鲜明的一片田地。

第二天一早,高晓声便和赵强等人奔赴上海帮忙;上午,侯金花则抱着几本书向杨伟民的家里走去。

一来是看看那棵种在他家院子里的树苗活了没有?谁让自己家连个院子都没有呢?二是为杨伟民开学后即将到来的推迟考试捎几本参考书。

杨伟民的妈妈又随杨伟民的爸爸回去香港工作了。

晨练后的杨伟民刚刚洗了澡将换下的衣物一股脑扔在浴室的置换篮里。他虽很爱干净,然而却非常讨厌洗衣服。而衣服只要穿过就必须要洗,所以就算钟点工已经够勤快了。可是杨伟民的妈妈每次回家都会因为儿子堆积如山的衣服叫苦不迭。

正在他擦拭自己湿漉漉头发的当儿,门铃响了起来。杨伟民一边用毛巾盖住头一边将门打开。

只见侯金花站在门前。她上身穿着一件没有任何图案装饰的白T恤,下面则是一条浅褐色的棉布长裤,还有夹指凉鞋,头发仍然松软地编成一条辫子。

“刚洗完澡?”侯金花看了看杨伟民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说道。

杨伟民点了点头连忙将侯金花让进屋来。

侯金花把怀里的书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向敞开的窗外望去。站在她身边的杨伟民也不禁随着她的目光扭过头去。

“今天有没有浇水?”侯金花轻轻地问道。

“我饿了。”这是杨伟民的回答。

“什么嘛。”侯金花哭笑不得地仰起脖子望着他尖尖的下巴说道:“如果你没有浇水,它也很饿啊!”

树苗小小的,却为杨伟民家简洁得有些单调的院子带来些许生气,但是虽然已经是夏季了,它却仍然丁着光秃秃的树干。

“伟民,”轻轻摩挲那柔嫩的树干,侯金花轻轻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虽然生物学得并不是太差,但对于植物,杨伟民确实一窍不通。他鼓着面包脸摇了摇头。 不过,说句实话,买这么一株丑得可以的树苗回来她也真是奇怪!

“这个是杨树呢!是你名字里面那个杨树呢!”侯金花一边说一边蹲过身拍拍树周围的土壤。

杨伟民用狭长的眼角瞟了瞟侯金花。

“等到成活了它会很漂亮。而且会越长越粗或者能长成人的腰那么粗。”侯金花说着从杨伟民手里的水桶中舀出一瓢水缓缓浇在树根上。

侯金花那条松软的辫子搭在身前后颈上,碎被上午的阳光一照泛着茶金色。 杨伟民也蹲下来与侯金花一起工作了起来。

“中午想吃什么呢?”侯金花望着杨伟民收拾浇水工具的背影问道。

杨伟民只是默默回头看了看侯金花。

厨房里的食材很全,但看得出来即使再全,对于杨伟民来说也是没用。

“今天早饭吃的什么啊?”侯金花一边洗着米一边问道。

“面包。”

“没有喝牛奶吗?面包烤过没有?”侯金花转过脸来,可是看了看那干干净净的面包机,八成是没有用过。

“牛奶喝完了昨天没买。”杨伟民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是什么理由?你天天运动量那么大,连牛奶都不喝能行吗?真是的还是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侯金花说着不满地看杨伟民,一眼手里继续忙活。

侯金花依然那么罗嗦,杨伟民俯视着侯金花那栗色的脑袋心里想道。

两个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独处了。在北卡的日子里,杨伟民脑子里天天除了比赛、训练,根本装不下别的了,再加上与泽北他们的那场比赛,使他多少有些心烦意乱。可是侯金花在自己的身边时感情却不断从内心翻涌而出,虽然浓烈却又平缓如镜。

杨伟民需要侯金花。

“尝尝这个。”侯金花说着用小碟子盛着个蛋卷递给杨伟民。

杨伟民接过碟子却又放了下来。杨伟民突然从背后搂住侯金花的腰,尖尖的下巴抵住侯金花的头。

虽然自己仍然在不断地长高,但侯金花的身高却似乎没什么变化,所以相比于自己即使她也有一百七十左右,但却是越来越娇小了。

侯金花惊讶地回过头来,又瞬间垂下了眼帘。

“伟民,”侯金花用低沉的声音轻轻唤道:“你有什么事情么?”

杨伟民摇了摇头然而没有松手。

“伟民……”侯金花一边说一边抓住了杨伟民的手心里想道:他这个样子心里恐怕又有什么或苦恼或迷茫的事情吧,可是她却又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有人说杨伟民是座大冰山,永远是一幅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也有人说杨伟民是团火,能将对手烧得片甲不留。但是在

侯金花的眼中杨伟民就是杨伟民,一个一根筋得有点傻气又酷爱睡觉的、再正常不过的男孩子。

或者该说他是个男人才更恰当吧?侯金花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就连忙红着脸加快速度对付手中的豌豆。

欲则不达,再加上那么庞大的一只生物在后面紧抱着不放。一瓶酱油就这样被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更糟的是有那么几滴直接洒在侯金花那洁白的t恤和身前的辫子上。

“哎呀!”侯金花不觉惊叫了一声:“麻烦了……”

乌黑的酱油在侯金花那洁白的衣衫上绽开了一朵朵小花,几缕栗色的头发也被酱油染成了一绺一绺的。

杨伟民伸长脖子看了看心里想道:确实情况很严重。

吃饭的时候,侯金花一直很不好意思。虽然,算不上洁癖,但侯金花对于整洁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好,好恶心……”脸上露出苦笑,侯金花说着一个劲缩起肩膀想欲盖弥彰。

杨伟民看着侯金花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会儿去洗个澡。”杨伟民建议着一边扒着碗里的米饭。

“那怎么行……”侯金花红着脸说道:“又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杨伟民抬眼看了看侯金花的头。

侯金花为难地看了看沾了酱油的头心里想道:也只好这样了。好在是夏天,阳光足,估计下午自己的衣服就可以晒干了。

杨伟民第一次打开妈妈的衣橱,这才发现这里面可真是别有洞天。

杨伟民的妈妈的衣服很多,足足有一面墙壁那么大的衣橱盛得满满当当的,这才勉强装下她的全部衣物。

可是……

虽然身高差不多,但杨伟民的妈妈当然要比侯金花丰满,再加上她本身是个活跃又大方的人,所以几乎除了正式的套装与冬天素净的羊毛衫,剩下的就是或明艳或成熟的服装。

妈妈好歹也应该有几件棉制睡衣吧?凑合一下……杨伟民绝望地想着,可是回忆回忆妈妈的睡衣似乎都是那种丝绸质地非常华美的风格。

眼前,任何一件衣服穿在她侯金花的身上……杨伟民抓了抓脑袋,闭上眼使劲地摇了摇头。

不用看光是想想就够受的了。

结果……

“伟民……这不是你的衣服吗?”侯金花看着手里那件浅蓝色耐克T恤,还有白色短裤问。

“你就穿这个。”杨伟民说着转过身去。 短裤是自己初中一年级穿的,幸好没有扔掉!因为比较小,侯金花穿应该勉强合适。

还是这样的衣服好一些!看着侯金花走进浴室的背影,杨伟民终于松了一口气。

想象一下侯金花穿着那种艳丽的丝织睡裙站在自己面前那可……杨伟民想到这不禁使劲抓了抓头

此时的阿米巴虫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好在哗哗的水声逐渐冲淡了杨伟民的思绪,看看表已经是正午到了午睡的时间。

杨伟民倒在客厅里那宽阔的白色沙发里,三秒钟之后便沉沉来到了梦乡。可是哗哗的水声总响在耳畔,不知是自己做梦还是别的什么?

杨伟民下意识地翻个身却直接掉在地上,头丁撞出好大一个包来。

“可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模那个很疼的大包,杨伟民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伟民,你没有睡着吧?”侯金花似乎已经洗完澡,正这样叫着。

“你看你的衣服啊扔了这么一大筐……不过都不脏呢,我顺便洗好了,你晒到外面去好吗?”只见侯金花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浴室的门。

这时,杨伟民原本很坚韧的心脏突然很清楚地“咯噔”一声,顿时呆若木鸡地一动不动立在了那里。

自己那件穿惯了的浅蓝色耐克T恤,此时正松松散散地挂在她的肩膀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身前那个原本很舒展的大勾,现在也似乎飘了起来。

两条笔直纤细的腿从肥大的白色裤管里伸出来,好像有表情一般交叉着。整个身体被笼罩在这布袋般宽宽的衣服中,线条却更加令人一览无余。

人们俗话说薄雾笼罩的鲜花更令人浮想联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很怪吧?”侯金花看着杨伟民呆呆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奈地笑着问道。

杨伟民慌忙摇了摇头,三步并作两步捧起洗干净的衣服向院子里走去。 侯金花的目光飘到窗外的院落里。

刚刚认识的时候,杨伟民还仅仅是个单纯到有些生硬的男孩,然而却一点点不知不觉地成熟了起来。

侯金花情不自禁地眯细了眼睛遥望着杨伟民那充满男子气的一举一动。而男子气的杨伟民现在内心却也一点也不平静。

虽然,仍旧那样纤细,但侯金花的体态已经散发出撩人心魂的气息。那样安详却又十分动荡不安。

杨伟民拎起一件背心正要往衣绳上挂的当口,忽然瞥见了侯金花斜倚在窗口处的身影。

那双琥珀*眼眸中也满满蕴含着米离的专注神情,那笑容嫣然而又陶醉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完成晒衣服的工作,杨伟民走回了客厅里。不知怎的杨伟民觉得自己必须将脚步放轻才可以。

侯金花仍然倚在窗棱上望着院中蛮可怜的小杨树发呆。宽大的衣衫使她有种轻飘飘的模样,细嫩的胳膊环抱在一起似乎在抗拒又好像是在渴望什么。

杨伟民的嘴张了张,但那个“花”字始终没有出口。

栗色的小巧脑袋微微转动着,侯金花用琥珀色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杨伟民那线条俊美的脸庞。

“伟民……”侯金花这样轻轻地叫道。

忽然,侯金花猛然被杨伟民那双结实又修长的大手抓住,继而揽进怀中。

杨伟民那股周身散出的热气渐渐将侯金花那薄薄的皮肤渗透,然后笼罩住侯金花整颗灵魂。

“伟民……”樱侯金花难为情地小声嘟囔着。

午后,温暖又灿烂的暖阳将侯金花二人都镀上一层淡金色,仿

佛刻意地想留存下这一幕。

杨伟民没有回答,只是将侯金花紧贴在自己的凶口上,使得侯金花有点窒息。扬起脖子,侯金花发现对方也正俯视着自己。

“狐……”话音未落,侯金花嘴唇已经被杨伟民不容反抗地函住。侯金花不由得闭上了眼抱住杨伟民那结实健美的腰。

杨伟民的嘴唇有薄荷叶般的柔嫩却又有冰凌般的粗糙,轻轻游走在侯金花的额头、鼻梁、耳廓、脖颈、锁骨……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暴雨狂风。

“伟民……”侯金花求饶般的声音传到杨伟民的耳朵里却更像能够催燃山林大火的风。

杨伟民猛地扯下百叶窗就势将侯金花扛了起来。侯金花将脸深深埋在杨伟民后颈的黑发中。

笨手笨脚地将侯金花抱到自己那张蛮可爱的小榻上,杨伟民这才现那栗色的长已经凌乱不堪地披散在侯金花的脸颊与额头上,而身上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现在更是皱皱巴巴的了。

侯金花捂住脸蜷缩在角落里,如同羚羊一般怕羞。虽然他对于侯金花来说是那样不可或缺,但每每靠近他的凶膛却又那样令人脸红心跳。

“花。”杨伟民那温热的气息突然回荡在侯金花耳边,不等她作出任何反应,一个同样温热又厚实的躯体已经将侯金花结结实实地压在下面。

“好,好重……”侯金花本能地轻轻推搡着。

杨伟民却对侯金花的推搡置若罔闻,相反他动作生硬近乎粗暴地将她身上自己那件t恤脱下,然后用自己**的凶膛与手臂替代了它。

“伟民……你要做什么……”侯金花抓过被他仍在一旁的T恤,鸵鸟避难一般遮住脸问道。

“哼。笨蛋。”杨伟民声音冷冷的呼吸却很急促心里想道:她能问出这种问题,真是傻瓜!

“花,拿开。”杨伟民说着将侯金花抓住用来遮脸的T恤抽走。

“不要……”侯金花死活不放手。

“拿开!”

“不要!”

两个人笨拙地争抢几乎将T恤扯成布条子。终于杨伟民依靠蛮力占了上风。

“你讨厌……”侯金花用手臂遮住眼睛似乎在哭。

怎么又哭了?杨伟民叹口气伸手抓住侯金花那纤弱的手腕。

本来打算笨嘴拙舌地安慰几句但是在他体中游走、膨胀的力量已经容不得那一根筋的头脑再多想什么。

他只是不厌其烦地亲吻着她脸颊上,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亲吻都像一段音乐缓和,如行板深沉,如咏叹准备着为即将到来的高朝合奏,酝酿伏笔。

这时候侯金花的脑海中突然鬼使神差浮现出了安徒生笔下那位小人鱼。

难道我有毛病么?这个时候会想到那个?侯金花两只雾气重重的眼睛呆呆盯着杨伟民的刘海,说不清楚那神态是沉醉还是眩晕。

为了这个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的人,想必自己也会像那条人鱼一样,就算历尽艰难、就算付出所有?

付出所有又怎么样?当两个人无限接近的时候,除了灵魂任何东西都是多余。

杨伟民将侯金花的头发抚开,凝视她有些朝红的脸庞。

活了将近二十年,自己向来是艘实力强硬到只能独来独往的船,同学们这样说,队友们这样说,程新老师他们也认为,这是自己最大的缺点。

而侯金花是一座孤独的美丽港口,永远带着处变不惊的眼神,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云卷云舒,看着帆起帆落。

因为属于后侯金花的那唯一一艘船只在冰山之间东闯西斗,总不懂得靠岸。没有船的港口是孤独,而不知停靠的船则是悲哀。

船是到了归港的时候了。

“呜%……!”侯金花忽然浑身颤抖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樱。”杨伟民低沉地唤着她:“疼么?”

侯金花含着泪点了点头。侯金花不禁想起小人鱼变成人类时,鱼尾幻化成腿的那种痛苦。童话或许也是预言,这痛苦代表着成长,更代表着觉醒吗?

吻着侯金花额角渗出的汗,杨伟民进一步廷直了腰部。

“啊!”侯金花忍不住痛苦地叫出了声来。

“太疼的话,咬我的肩膀。”虽然心中非常内疚,杨伟民此时却已经无法停止身体的动作了。

侯金花摇了摇头,但那突如其来的痛楚却令她不得不服从了杨伟民的话。来自肩膀的锐痛也使得杨伟民皱起了剑眉,但是更多的则是心疼。

侯金花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也从来不愿意给别人造成麻烦。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实在太疼了!但是这样的她却反而更加令人心醉神迷。

侯金花紧紧抱住了杨伟民的后背,除了咬杨伟民的肩膀已经没有任何其他意识了。

怀中这娇弱的身躯真的能够承担这样的负荷么?这时的杨伟民也不禁有些担心。他询问似的轻轻摩挲侯金花的后背。

侯金花却靠得更加紧了。

“伟民……民……”侯金花神志不清似的呢喃着,手指缠绕在他那乌黑的碎发里。

铺陈的咏叹调层层叠起,小波浪的旋律旋转着环绕二人一直向上盘旋、扩散,最终迸出能够征服一切的力量。

杨伟民将汗湿的额头抵住侯金花的脸蛋,依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侯金花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杨伟民的身前,湿漉漉的脸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花。”平息下急促的呼吸,杨伟民轻轻地用手掌抚模着侯金花左侧的后背。

“我没事……”侯金花在杨伟民身前摇了摇头蛮安逸地闭上了眼睛。

“要是扔在我家门前就好了。”突然,杨伟民又一次冒出这句话来。

“嗯?”侯金花诧异地抬起头说道:“我记得冬天在SDX,你也曾经这么说过啊?什么意思呢?”

侯金花一边问一边用手指头拨弄下杨伟民汗湿的刘海。

“我妈妈以前倒是经常说,刚生下我的时候想把我扔到有钱人家门口去。”侯金花说着揶揄地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