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东施啊东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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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是个的孩子,贪玩儿,也没耐心老老实实坐下吃饭,所以这一桌子的饭菜,他一口都没碰,这真是天大的幸事了。

这个时候的女孩子地位低,尤其是穷人家的女孩子,没有资格上饭桌儿,也没资格吃好的。狗儿一共有六个姐姐,在婴儿早夭的时候,他这六个姐姐全都活下来,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几个女孩子只能围坐在厨房角落的小桌子上,桌上放了一碗鱼汤沾干粮吃。

本来这几个女孩子就算是避不过这场劫难,也不会太严重,应该是最轻的患者才对,可是不知道是为了补偿女儿没吃到鱼肉的原因,还是嫌吃鱼头麻烦的原故,狗儿娘将所有的鱼头都掐下来,扔到鱼汤的碗里。

河豚鱼身上最毒的是它的生.殖系统,然后就是鱼头、鱼眼睛这些地方……

至于说几个大人,狗儿娘自然是吃的最多的,见小猫没事儿,她立刻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口接着一口,吃现全是鱼,一心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证明乐乐是错的。

乐乐尽她的可能做了准备,也尽快的救治,可河豚毕竟就是河豚,巨毒的名气不是假的,更何况狗儿娘吃的那么多。没过多长时间,狗儿娘就已经没了呼吸。

人工呼吸的方法欧阳瑁早就传了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为狗儿娘做,一方面是她做人失败,平时的人缘太差了,另一方面就是,大家都怕中毒呀!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可邻居毕竟只是邻居,可算是血脉至亲在这个时候也会躲得远远的,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姓旁人。

没有浓厚的感情。谁愿意冒这个风险。

就这样,狗儿娘成了第一个命丧失河豚鱼毒性的人。

接着,因为年纪的和身体素质的原因,狗儿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停止了呼吸,最后,除了狗儿的几个姐姐,只剩下狗儿爹还在坚持。

乐乐这个时候一直都待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除了之前陈婆跑到乐乐面前充大个。指使乐乐过去外,其他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有的人都被阿信挡了出去,他不希望,也不允许乐乐去狗儿家,尤其是狗儿娘停止呼吸后,更是将乐乐赶回了屋里。

终于因为毒性太大。狗儿的几个姐姐全都没有挺过来,还没有绽放的花朵就这样凋谢了……

现在只剩下狗儿爹还在坚持。

说是坚持,可他本人已经陷入晕迷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喝下任何的东西。听了乐乐的指挥,刘二哥干脆找来一支漏斗插进狗儿爹的嘴里。往里灌。

大概是狗儿爹命不该绝,灌了吐。吐了灌,反反复复经历了几十个回合的折腾,狗儿爹即没有被河豚鱼毒死,也没有被刘二哥的大漏斗呛死,在第三天的时候,竟然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河豚鱼的毒已经排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了。

事情告一段落了,只是大家的心里都特别的别扭,谁也没有长出一口气,痛快的感觉,六个花一样的女孩子,再加上狗儿的爷爷奶奶和娘亲,一共是九条人命呀!

在街坊邻居的帮衬下,狗儿家的丧礼还算体面的完成。

乐乐拿出十两银子让阿信送了过去,鱼不是她送的,相反她还提醒过,还提前做好了准备,如果没有她及时应对,狗儿爹也不会有命活到现在,狗儿就真的成为孤儿了。

虽然她做了这么做,可心里还是有些内疚,毕竟吃鱼、吃海货的这个风潮是从她开始的。

没有人说过什么,可乐乐总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张罗着与众不同,是不是如果自己不想走迷你版的技术流,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到了腊八的时候,巷子里的几户人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施粥,几家凑到一起,开了个不大的粥棚,每送出一碗腊八粥,都为自己和家里人带来一份福报,保佑大家平平安安。

狗儿家只剩下爷俩儿了,狗儿爹还躺在**,只能喝点流食,平时爷俩儿吃喝用全都是大家轮流来照顾,就连施粥这种事情,大家也没忘了他们家,算上了他们家,也是给他们家积福,求福报,这件事情也终于彻底的在三槐巷子其他人家结束。

阿信发现自己家的小媳妇情绪越来越差,开始以为是因为狗儿家的事情内疚,可是观察了几天,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媳妇,你怎么了?”

咬断线头,针插好后,双手用力一抖,乐乐嘴角微微上扬,终于做好了,也全都做完了,阿信的、自己的、小拴的、娘的、还有大胜和大有的,所有人的新衣服都做完了,完成了一个最重要的任务,然后才抬头看了眼阿信,“没怎么呀?”

抓过乐乐刚刚做好的衣服,卷吧卷吧,往炕的另一边一扔,阿信毫无心理负担的来到乐乐身边,“没怎么?没怎么怎么会天天闷闷不乐的,来,把你的心里话跟为夫说说。”

阿信的动作非常快,乐乐眼前只是飞过一道灰朴朴的影子,待到衣服落到炕上才明白事情的始末,气得立刻跪立起来,冲着阿信大叫起来,“我刚刚做好!”

撇撇嘴,阿信不满的说道:“又不是给我做的。”

这只是一件最简单的棉袍呀!

从布料到款式再到做工,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在乐乐给大胜大有做衣裳前,她还不知道这个家伙竟然醋劲儿这么大。只是一件外穿的棉袍都别扭半天。

乐乐跌进阿信的怀里,起不来,只得朝他的心口窝发起进攻,“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丢人不?丢人不?丢人不?”

不要说还隔着好几件衣裳,就是直接掐到肉上,阿信都不会感觉到疼的,丝毫不在乎的搂着乐乐,“快说,为什么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挑起眉头,乐乐不相信的看着阿信。“说了你就能解决吗?”

阿信亲了乐乐一口,干脆的回答道:“不能。”

“那我干嘛要说。”

“是你说的,”阿信两手环住乐乐的腰,这才几天的时间,她的腰竟然小了一圈,心中有些不满还有些心疼,阿信不动声色的接着说道:“你说,一个人的不开心。说出来和别人一起分担,不开心就少了一半儿。”

分担?这话好像真是她说的,不过,乐乐突然想起另一句话,问道:“那还有一句话你听没听过?”

“什么?”

抬起头,乐乐拍拍阿信的脸。“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乐一乐。”

这个丫头,真坏!

不过。阿信意外的她的脸上,看到了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的笑容。心念一转,立刻捂着心口。“在娘子眼里,为夫就是这样的人吗?为夫真的如此不堪吗?娘子,为夫的心好痛,好痛好痛。”

因为狗儿家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而让乐乐烦闷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真是看不出来,还是个冷面笑匠的材料,嗯,也不对,这个家伙算不上冷面笑匠,不能因为他丑,就侮辱冷面笑匠这四个字,应该是怪诞的小丑。

童心大发,乐乐用力的扑上去,试图将阿信扑倒,嘴上大叫道:“东施,东施啊东施,东施你怎么了?怎么了?为何要捧着胸口,这是为何呀!”

“东施?”阿信几乎要吐血。

憋着笑,抹着阿信脸上那道大疤,乐乐轻声反问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掀短,这个丫头,真是专门挑人伤疤搓,一把压住乐乐的背,把她压在自己的腿上,手举得高高的,威胁着乐乐可爱的尊臀,“快点说,再不说这几天为什么不高兴,就别怪为夫不客气了。”

乐乐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却被阿信看出来,乐乐的心情特别好,只有真正关心的人,才能看出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淡淡的说道:“我的衣裳丢了。”

阿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追问道:“什么丢了?”

坐好,身体靠进阿信的怀里,乐乐不开心的说:“我丢了两件衣裳,还有一支金簪子,就是上次回镇海候府时,太夫人给我的。”

两件衣裳不算什么,就是那只金簪子,阿信相信以自己媳妇现在的财力,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既然她没有大张旗鼓的找,那就是说她知道是谁拿的,想了想,他大概知道乐乐不开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什么时候丢的?”

“就是狗儿家出事儿的那一天 。”

果然!阿信隐隐有些肝火上升的迹象,却不知道应该气谁好,“你什么意思?”

听到阿信的语气有些不善,乐乐坐直了身体,冷冷的回答道:“就是你明白的那个意思。”

想说不可能,可是阿信自己也心知肚明,陈婆年轻时犯过什么样的错误,现在轮到她的女儿香桔,这事儿十有**还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的。”

明明是他自己的信用等级是负的,还有脸怪自己不信任他?乐乐眼皮子一翻,白了阿信一脸,不屑的说道:“说了有用吗?”

阿信就奇怪了,自己的媳妇有事儿不跟自己说,还能跟谁说去,伸手攥住乐乐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为什么没用?”

乐乐干脆转来过,面向阿信,歪着脖子问道:“你会去给我要回来吗?”

确实不会,阿信顿了一下,认真的道:“不会,但是我给你买新的,补给你。”

“哼!”樱桃小嘴一撇。乐乐就知道不能,而且在她的想象中,如果自己真逼着阿信去要,恐怕不但两件衣裳一枚金簪要不回来,自己还得倒贴上不少好东西,越要越赔,把手往自己怀里一抽,轻飘飘的说了句,“算了吧,你给我买新的?你哪来的钱?”

阿信不喜欢乐乐现在的表情。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被自己的媳妇鄙视、瞧不起,而是觉得乐乐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他,这一点让他很恼火。

一把将乐乐带进怀里,胳膊从肩后搂住乐乐,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快过年了,外面跑的差事多,有钱想在家过年。不愿意去跑,我多跑两趟,就给你买。”

挣扎着从阿信怀里出来,乐乐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阿信。

双手抱胸,乐乐认真的盯着阿信,脸对脸贴的特别的近。从发际开始看起,到额头、眉心、两边的眉毛、两只眼睛,再到鼻子、人中、嘴,一直看到下巴。

被她看得浑身起毛。说不出的别扭,阿信忙伸手抹抹脸。抹抹脑门又抹抹眼睛上的疤,不解的问:“怎么了?看什么呢?”

看完下巴。乐乐又左边右边,反复的看他的耳朵,一边看一边说,“我在看你是谁?”

装神弄鬼!

阿信搂过乐乐,咬住她的耳朵,带着浓浓男人气息,和强烈的霸道的说:“我是谁?嗯?你问我是谁?我是你男人,我是你的天。”

外面的天已经黑鸦鸦的,伸手不见五指,炕桌上的油灯、炕柜上的蜡烛,柔和的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多么暧昧的时刻。

可惜!有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哈!”乐乐叉着腰跪立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阿信,伸手指着阿信的鼻子,带着不满指责道:“原来你还知道呀?啊!”

“好好说话!”说完,自己也觉得口气有些过了,立刻抓住乐乐的手指象征性的咬上一口,笑着问道:“怎么一回事儿?你不说明白,我上哪知道去。”

歪着脑袋,乐乐一副不相信的口吻反问道:“你是我的男人?”

“是。”火辣辣的眼神毫无遮挡的看着乐乐。

可惜,乐乐再一次做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傻女人,一把抓起阿信的领子,气乎乎的叫起来,“你真的是我男人?你还知道你是我的男人?你的力气是我的,你的本事是我的,你的所有时间都是我的,你赚的钱也是我的,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哪有钱给我买衣裳,买金簪?就算是买,也应该是我给我自己买,怎么会是你的,你打算怎么赔我?哪什么赔?”

乐乐叫嚣着,一声高过一声,一脸的理直气壮,似乎是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天地万物中最根本的天道,她所说的才是人伦大道。

“媳妇,你?”阿信呆住了,不敢相信的伸手摸摸乐乐的脸。

这脸确实是自己的小媳妇,皮肤细滑,捏一下,手感果然很好,还有鼻翼呼扇呼扇的,气鼓鼓很可爱,只是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将几天来闷在胸中的浊气一口气的发出去,乐乐一屁股坐下,心里舒坦很多,真爽!

手随意的打在阿信的大腿上,嘟着嘴,瞪着他,“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怎么了?”

“唉!”阿信搂过乐乐,无奈的说道:“媳妇,你说你在外面要也是这个样子多好。”

一句话搓到乐乐的软肋上,自己要是能做到在谁的面前都这么强势,一直都这么强势,当初就不会受那么多的窝囊气,嘟囔一句,“我这不是善良嘛。”

阿信的眉头挑得老高的,弹了乐乐一个脑瓜崩,“善良?你这叫面,叫窝里横!”

被说中了,一张圆润可爱的苹果脸,皱成了苦瓜,还是那种熟透了的红色苦瓜,用力的打了一下阿信的手背,很没底气的小声嘀咕道:“干嘛说的那么难听,再说了,我这是杀熟!”

杀熟?

她以为她是做生意呢?

杀熟,还杀生哩,当和尚和尼姑去得了,阿信一点儿都不客气的搂着乐乐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认真说道:“好好的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跟我说?”

被人笑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而且乐乐的那股气势渲泄完了,想要再凝聚回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耷拉着脑袋,啃着阿信的大拇指,小声道:“我不是怕你为难嘛。”

“真的?”阿信不相信的问,乐乐用力的点点头,表示事情千真万确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阿信怎么就觉得不可信呢?咬着乐乐的耳朵尖,“你不是怕把事情都说出来后,我向着香桔,心里难过,哭鼻子?”

叮!又一次被阿信说中了。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之前的脑羞成怒,乐乐干脆转过身,大大方方的望着阿信,“你打算向着谁?”

“谁有理向着谁。”话音一落,就看到乐乐的眼睛微微合上,用忧郁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一张小脸越来越红,甚至是脖子和耳朵尖都是淡淡的粉红色,伤心、难过的低下头,身体挪了挪,离阿信远了不少,也不说话,只是嘟嘴玩着自己的手指。

阿信赶紧搂住乐乐,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向着你,向着你,你是我媳妇,我不向着你向着谁?当然是向着你了。”

冷哼一声,乐乐飞过一个大白眼,“谁知道是真是假。”

“好好好!”阿信连说了三个好字,明明应该是极怒才这样说,可乐乐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儿,不需要看阿信,只是感觉就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

他的两条胳膊,像是用精钢打出来的,硬度极高,乐乐使出吃奶的力气都不能动他半份,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想跑路都没机会,身体僵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引发什么可怕的后果。

阿信的嘴角挑得高高的,不停的往乐乐的耳朵眼、脖子里面吹气,感觉着软趴趴、肉乎乎的身体在颤抖,才得意的说道:“都是为夫的不对,不过,娘子,你放心,为夫会身体力行的让娘子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

正文5231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