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三千字的一章,可还是一更。我真想赖帐呀,真想摸摸脑袋把前几天落下的三更放到脑后,可怎么就是忘不掉呢?】

阿信身高腿长,虽然是悠闲的走着,还是一步顶乐乐三四步,而乐乐心里有事儿,走起路来,不是快了就是慢了的。

一路上阿信就听她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因为离得远,也没听得太清楚,大概也就是钱太少,和生活费太高这些事情。

进了胡同,眼看就要到家了,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思来想去,乐乐终于下了决心,拉拉阿信的袖子,“听说你们这次打仗回来,每个活着回来的人都有赏钱,是多少,你的呢?”

乐乐一口气就将问题全都问了出来,倒不是她有多贪阿信的银子,而是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的,不借着这个机会把想问的都问完,万一碰上什么事情再一打岔,她以后也没机会说下去怎么办。

打量了一眼紧张的乐乐,阿信悠哉悠哉的拎着篓子,懒洋洋的说:“是有十两银子。”

“才十两!”乐乐好生失望,还以为能有个百八十两呢,才这么少,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中,朝廷发兵十万攻打西月国,活着回来的怎么说也得有七八万,一人十两就找七八十万两银子,不少啦,搞不好还是因为阿信是三少爷的亲兵才有这待遇呢,想通了,乐乐肉嘟嘟的脸上又挂上了浅浅的笑容,“好吧,十两也不少,钱哪去了?”

阿信一直都在打量着乐乐的脸色,看着笑脸个她的脸上消失又出现,不明白她都在想些什么,便又说道:“有几位没回来的兄弟,送到他们家了。”

这个,也算是积德行善吧?乐乐想想只能点点头,无论在哪个时代男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男人上有老少有小的,是很需要钱,乐乐只能再次点点头,“哦”了一声,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

看看乐乐的脸色,阿信跟上一句,“家里很缺钱吗?要是很急我明天就去找三少爷。”

吓得乐乐急忙摆手,“没有,没有,你做木匠赚的钱够用。”再没钱也不能赚那刀口舔血的钱呀,说完,乐乐觉得脸面上不太好看,怕阿信认为自己贪财,讪讪的说道:“你知道昨天花了那么多钱,我现在只是心里有点没底。”

到了家门口,阿信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突然,听到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这是阿信吗?”

阿信往身后看去,看到一个瘦瘦小小,一头花白头发的老人家正望着他,立刻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妈姆。”

老人家听到阿信的那声“妈姆”确实自己没认错人,立刻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一把抱住阿信的腰身,失声喊起来,“阿信,是阿信!”一边哭着喊着一边用力的拍打阿信的胳膊,“妈姆的阿信哟,你可回来啦,可想死老婆子了。”

乐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不是无父无母、无兄弟无姐妹的孤儿吗?因为那老人家将脸埋在阿信的怀里,看不清容貌,没办法推测两人的关系,只知道是应该是很亲密的那种关系。

所以乐乐只能傻傻的看着阿信,希望他能给自己解解惑。

阿信也觉得这样站在胡同里不是办法,拍拍老人家的肩膀,“陈婆别在这里,先进院子吧。”

“不急不急,让老婆子先看看。”说完,老人家从阿信的抬起头,伸手轻拍阿信的胳膊、腰什么的,没发现受伤的地方,待看到阿信的脸,时眼泪哗哗的就流下来,胳膊抬得高高的,去够他脸上的疤,却迟迟不敢将手落下去,嘴上念叨着,“多得遭多大的罪呀!孩子呀,这得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阿信也很难过,看向老人家的时候眼睛涩涩的,心里特别的不舒服,扶着老人家,轻声安慰着,“没事,陈婆我没事,进屋,咱们先进屋。”

老人家被阿信扶着进了小院,乐乐在最后关上院门,老人家听到乐乐关院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慈祥的面孔瞬间变了天,冷冷的打量着乐乐问道:“这是谁?”

领过乐乐,咧嘴笑着冲老人家说道:“这是我媳妇儿。”接着又对乐乐说道,“这是住在咱们西边院子的陈婆。”

乐乐走上前,敛衽便拜,甜甜的一张小嘴,张口就是,“见过陈婆。”

一张小脸圆乎乎的,肉嘟嘟的,笑眯眯的,任谁看到都喜欢。阿信看向乐乐的一张脸还是没有表情,可那眼睛里却是懒洋洋的笑意。

陈婆站在小院的甬路上受了她一礼,上下打量着乐乐,一张脸满是皱纹的菊花脸上表情十分严肃,“媳妇儿?在西边儿娶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说着往正房走去。

阿信微微皱眉,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婆的背影,又看了眼乐乐的脸色,跟上陈婆的脚步,一只手虚扶着她的胳膊,“不是,才娶,前天娶的。”

站在房前,陈婆回过头,凌厉的瞅了眼一脸无辜的乐乐,提高声调看着阿信,“前天娶的?你在哪儿娶的?”

阿信也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就在海城。”

推开房门,陈婆最先看到的就是挂在东屋和西屋门上的两副喜帘,“这就是新房?”

虽然被这个来路不明的陈婆弄得一头雾水,乐乐还是跟了上去,站在东屋门前,冲着陈婆甜甜的一笑,“是。”

许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婆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却不再说什么。

伸手拿过绣着喜雀缠枝的喜帘,仔细的看看上面的绣功,撇了撇嘴,说了句,“瞅着还不错。”

不管她说什么不错,乐乐都当她是在诚心诚意的夸自己,脸上还是那可爱的、真心的笑容,“陈婆进屋坐坐吧,吃块糖,喝口茶。”

撩起帘子,探头往屋里瞅了一眼,撂下帘子人就往外走,“不了,一转眼的工夫,阿信也长大了,自己个儿有主意了。”

看着厨房大锅小碗,架子上满满当当的盆盆罐罐,撇嘴点点头,“过日子的家伙置办的挺齐全。”走到门口跟阿信打了一个招呼,“行,老婆子走了。”

这老太太哭哭泣泣的来了,雷厉风行的转一圈,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就走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儿戏。

乐乐看着陈婆出了屋,东张西望一番便径直出了院子,心里很是纳闷,等阿信关院门回来后,乐乐立刻问道:“她是谁?”

阿信蹲到地上,捅了捅灶台里的火,火苗慢慢的变大,红红的,照得阿信的脸也红彤彤的,“不跟你说了,隔壁的邻居。”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可是想想之前的情况,乐乐是不相信阿信的话,“怎么看着像是你家长辈似的,听说你成亲了,还一脸的失望。”

这是冲着谁失望呢?阿信这么大的岁数,又破了相,还这么穷她没失望就好的了,这个陈婆子又不是什么人凭什么失望。

第一次看到乐乐生气不满的表情,红红的小嘴嘟成一团,像一颗熟透了一的大红樱桃,阿信看着心里有几分意动,因为生气一双杏核眼比平时又大了不少,也更圆了,长长的眼毛看上去毛绒绒的,黑白分明的眼仁水汪汪的,真想抱过来亲一口,可想起她昨晚的话,那心思又息了,总不能用强的吧。

叹了口气,阿信另一个灶的火也弄得旺旺的,“哪有,你看错了。”

“哗啦”一声,乐乐将小篓子里的蛤蜊倒进一个盆里,又将盆里盛满水,抓了一把盐扔水里,还不忘嘟囔一句:“又不是傻子,怎么能看错。”

乐乐去架子那里不知道找什么,阿信就伸手在盆子里搅了搅,把盐搅开了,“小时候我娘忙,没时间管我,都是陈婆侍候我。”

找来一个带盖儿的盒子,连水带蛤蜊盛了半盒,扣上盒盖,乐乐开始往同一个方向晃盒子,伴着“喀啦”“喀啦”的声音,就听乐乐说道:“哦,怪不得你开口就叫她妈姆。以后也要我把她当做婆婆来待吗?”

“婆婆?”阿信愣一下,瞪着乐乐不明白她这想法哪儿来的。

乐乐打开盒子,把蛤蜊捡出来,将剩下的水给阿信看,盒底一层,全都是灰黑色的沙土,“知道了吧,这样就没沙子了。”接着又学着陈婆的样子撇撇嘴,“她一来,东张西望的,左打量右打量的,怎么看都像是恶婆婆瞧新媳妇。”

阿信自己盛了半盒蛤蜊,手上学着乐乐的样子晃着,眼睛却戏谑的看着乐乐,“自己管自己叫新媳妇,你也不怕羞。”

确实应该有些不好意思才对啊!刚才没有不好意思,现在就来点儿恼羞成怒吧,“那有什么好羞的!”说完还用力瞪了他一眼。

乐乐晃的时候很管用,盒底一层全都是沙土,到了阿信这里就没这么神奇,晃两下打开一看,什么也没有,再晃几下,还是干干净净的,乐乐却没这时间跟他折腾,刚才东屋的钟响了十一下,这眼瞅着就中午了,家里还没菜呢,“今天你那两个兄弟过来吃饭吗?”

“吃,一会儿就该过来了,以后也一天三顿的吃,你上点儿心。”

“哦,好,我去一趟集市。”进屋拿了钱,正要走,看到阿信还在折腾这些蛤蜊,不得不又坐了回去,重新演示了一番,“瞧见没,要一个方向的晃,不能左三圈右三圈的,一直都是一个方向才能把这些蛤蜊都晃晕了,晕了,他们就自己把沙子吐出来了,就跟人晕车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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