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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四十五,秋菊闭着眼睛坐起来,一只雪白的小手准确的伸向床边放的凳子上,摸过一件放在凳子上的衣服,轻轻抖开,穿到身上。

穿好衣服,两条小短腿下了床,奇怪,怎么够不到地呢?又往床边蹭了蹭,脚尖这才挑到鞋口。

提上鞋,秋菊凭着感觉往水盆那边走去,没走两步,膝盖就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

几年来秋菊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起床,十五分钟整理完自己的这些事情,去大厨房吃饭,然后六点半开始上差,哪怕是三少爷不在的这五年,也是这个习惯。不需要人来叫她,身体的生物钟早就成形了,而起床的这一系列动作也早在她的身体中形成了机械反应。

“嘶~”真疼哇,谁把个凳子放到地中间干什么!伸手摸摸,奇怪,怎么还有个桌子。

不得已,秋菊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是哪里?

借着窗外的亮光,秋菊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一直到看到那顶大红色的床帐才想起来,这里是自己的新房,也是自己的新家,如果不出意外,以后自己的人生都将在这里度过了。

**鼓起的那个包应该就是自己嫁的男人吧,随手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捋捋头发,秋菊轻手轻脚的走回到床边。

看到那大红色的鸳鸯戏水床帐,秋菊失神的伸手摸了摸,据说这本来是个空屋子,现在屋里的一切家俱都是三少爷出钱现置办,甚至包括玻璃窗,和**铺的、盖的那些床帐、被褥什么的。

不大个屋子,竟然没有一件东西是从自己家带来,娘真的是说到做到,什么都不管了,一时间酸甜苦辣咸,除了甜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了。

也罢,不认就不认吧,也许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亲情,所谓的亲情都是编故事骗人的。

秋菊站了好一会儿,才屏住呼吸,偷偷往床里探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退了回来。

三少爷果然没有骗人,真的是个破了相的男人,深小麦色的面庞左眼上一个狰狞的刀疤,由上到下,从额角斜下来,险些就将他的鼻子分为上下楼了。

来到院子,秋菊站在台阶上深深吸了两口气,丑就丑吧,不管怎样,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好好活着!

洗过脸,秋菊只有一个感觉,冷,刺骨的冷,那盆子里的已经不能称之为水了吧,应该是冰水化合物才对,端着盆子,秋菊一边往外泼水,一边琢磨起来,刚才外面的空气好像不算冷吧,还有,好像昨天的水也挺暖的,怎么突然间就变这么的冷。

她哪能想起来,平时她用的水都是有小丫鬟负责,哪像现在,都是在院子放了一夜的水,可不冷嘛。

冷就得烧火,秋菊在院子望了一眼,就看到垛在墙根下柴火,抱了一大抱柴火进了屋。

这个房间的格局是,屋子一进门,就在门边上便是一个灶台,烧水做饭炒菜都在这里进行,灶台旁边扇门,进去就是平时住的屋子。

秋菊将柴火撂到地上,蹲在灶台边仔细打量着灶台上的四个长方型洞口,犯了愁,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眼前这四长方型的洞,到底哪两个是添柴的,哪两个是清理灶膛用的?

平时秋菊只负责管着几个小厨房的厨娘们做吃食,属于下菜单的经理,很少亲自下厨做厨师的工作,所以对于怎么烧灶台这件事情还从没研究过,所以现在为难了。

使劲揉揉头发,仔细回想当初那些粗使婆子们都是怎么烧火的,好像是先点火,扔进灶台去,然后再放柴,秋菊想了又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想的是挺简单,可操作起来远没有这么容易。

点着了火,扔进灶膛里,秋菊接着开始往灶里加柴,只是,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刚刚把柴火加进去没多长时间,一股股呛人的烟就从灶台里传了出来,几乎是每一个缝都在往外冒烟。

秋菊琢磨一下,突然想起,好像那些人还要拉风箱,为了尽快把火生起来,秋菊抓住立在灶台旁边风箱的把手大力动拉起来。

这屋子果然是五年多没住人了,屋里被三少爷派来的人打扫的挺干净,可这简易的厨房就惨不忍睹了,风箱上一层厚厚的土,没看到那层土的秋菊一拉动风箱,就被吹了个满头满脸。

屋子里的烟越来越浓,这个时候秋菊也顾不得将脸上的土弄干净,接着用力的拉动风箱,一心想将那火生起来。

可是,重重的风箱拉得越快,从灶台里冒出来的烟也就越多,直到最后,屋子里已经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秋菊也被呛得满脸都是眼泪。

就在秋菊觉得呼吸困难的时候,突然一个力量包裹住她,将她腾空抱起来,很快,她就从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到的厨房,来到了院子。

眼睛辣辣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开始秋菊自己撑着膝盖站在地上,眼泪流着流着,昨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之中,从昨天忍住没有掉下来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秋菊的两条腿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坐到了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堵着嘴,不让自己太过难堪。